第二十二章 觉醒
陆染看着眼前的古镜，脑海中出现了一幅陌生画面,仿佛如亲身经历一般。天空中阴霾弥补，不时划过几道闪电，闪电过后陆染并没有听到雷响，这里就像一个无声的世界，周围却安静得近乎让人发狂。天地间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让人无比压抑。 一个黑衣男子披头散发落寞地走着，怀中横抱一女子，女子一身红衣，红得仿佛是用鲜血染红的，大风卷起阵阵尘土，带动女子的长发在空中乱舞。在二人身后隐约可见一柄巨剑立于大地之上，因为场景过于模糊，陆染看不见女子和男子的面容。陆染见此情景，心猛然一阵悸动。 男子低头慢慢走着，陆染很想看清他的面容，他才心念一动场景随即移向那男子的面部，但男子原本还有些轮廓面容突然消失，黑发之下一片漆黑。一泪水闪着亮光从男子漆黑的面部落下，那点闪光突然变得刺眼起来，眼前场景被一片无边的白色所代替，陆染瞬间感觉心头如被利剑穿刺。 潇小雪和方栖虹看着眼前的古镜，脸上表情不断变化着，但最后只有满脸的疑惑。陆染脊背上散发出三色霞光让二人一惊之下回过神来。 二人见陆染的身体在不断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眼中慢慢出现淡淡的红光。古镜面上光芒耀眼，镜中不断涌出一股奇怪的真元，带起阵阵强风拂过陆染的身子。陆染的黑发狂乱地飞舞，镜面上的刺目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此刻的他满脸苍白毫无血色，微微泛出红光的双眼呆滞地盯着预言鉴。 “师兄，你怎么了？师兄！师兄！”潇小雪看见陆染模样担心地摇晃陆染手臂。陆染却像毫无感觉一般，仍然呆呆立在原地。 古镜光芒一闪暗淡下去，陆染脊背上散发出的三色霞光随之消散。在镜前这短短片刻陆染只觉得经历了一场大战，全身酸痛，精疲力竭。就在看见预言鉴中场景的那一刻，陆染只觉这些年来体内那股一直吞噬他真元的力量被唤醒了一般，随着预言鉴光芒淡去，那股力量似乎又消失了。 陆染身体晃了晃一时没站稳，手拄着苍生剑半跪在地，口中气喘吁吁。潇小雪上去扶他，触手之处只感觉陆染仍然身体在微微颤抖。陆染喘息了好一阵才慢慢站起身，体力似乎也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陆染盯着预言鉴混沌中忽闪的镜灵，眼神中有些许怨恨之色。 “从镜中看到的都是你们日后要经历的，但小灵的能有限，像帝麟您这样的存在，很多事小灵是无法得知的。”镜灵用她那飘渺的声音道。潇小雪转头看了看陆染，似要说什么，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陆染呆呆立在那里眼神涣散，也不知他在想什么。镜灵见陆染不说话，又道：“帝麟在镜中看到了什么？” 陆染这才回过神来，深深谈了一口气，从先前压抑的状态回复过来，微微皱眉道：“那场景就如同你一样虚幻，让我如何说？” 镜灵见陆染模样，梦幻般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虚幻？谁又能说现在的一切不是虚幻的？现在你能感觉自己的存在，但如若失去了意识，那时的你就是虚幻的？”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又何必去想这些让人伤神之事，活在当下岂不快哉？”陆染淡淡道。 镜灵微微点着头道：“帝麟向来都是洒脱之人，记不记得前世也无关紧要，是小灵多此一举了，不过还望帝麟放了小灵。” “放了你可以，但你从此不得再害人。”陆染冷冷道。 “是是！小灵再也不敢了。”镜灵连忙道。 陆染收回苍生剑，镜灵身影慢慢消失在镜中混沌，预言鉴光芒一闪慢慢收缩，凭空消失在原地。周围景物也是光芒一闪之后飞速变幻，三人出现在酝尸湖的一座小岛之上。看着周围变化的静物，经历了一场生死三人只觉宛如一梦，不由相互对视都是淡淡一笑。 阳光穿过树林，散碎地撒在地上。陆染抬头望天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边嘴角微微上翘，他那一贯的微笑看似玩世不恭，此刻却多了几分坦然的笑。萧小雪在一旁注视他的侧脸竟有些微微出神，不由得眼角也多了几分笑意。 三人离开酝尸湖向西南而去，一路上陆染脑海中不断浮现之前在预言鉴中看到的那场景，他总是刻意地去回避那些想不通的东西，但越是这样他心中越是不断浮现出那个场景。 陆染没看见男子的面容，他感觉那个男子就是自己，但那女子又是谁？那时候发生了什么？那时的感受让他无比心痛，镜灵说这一切都是他日后要经历的，但那仿佛世界末日般的场景真的是自己以后要经历的吗？这些问题在陆染脑海中纠缠着。 三人向西行了数月，不断打探那些新崛起的修真门派的消息，这数月来倒也没遇见什么棘手的问题，但收获也不大，只听说西方沙漠之中有一个名为“夜煌城”的修真门派，于是三人决定前往西方大沙漠中一探究竟。 数月过去了，但陆染心中总不能平静下来。先是破鉴城中奇怪女子媛玉，后又是预言鉴中怪异情景，这些就像一场预谋般让他一一经历，不断给他带来困惑让他感到迷茫。 潇小雪和方栖虹二人也是看过预言鉴的，但不知他们都看到了什么，是否和自己看到的一样？好奇之下陆染飞到潇小雪和方栖虹二人身旁道：“你们在预言鉴中看到的是怎样的情景？” 二人听陆染说起预言鉴，萧小雪愣了愣神没有说话，方栖虹道：“我看见一个人在树林中狂奔，我去追他，但突然地动山摇猛兽狂奔将那人的身影给淹没了。那情景虽然模糊，但那种恐怖之感却是如亲身经历一般，现在想起脊背上都还冒冷汗呢。” 陆染点点头若有所思，片刻又问萧小雪道：“小雪，你看到了什么？” 听陆染追问她，潇小雪低头偷偷看了陆染一眼，似要说话但好像不知从何说起。陆染见此，心中对她从预言鉴中看到的场景更加好奇，加上此时心里本就烦躁，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耐烦，连忙说：“小雪怎么这副表情，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快说来听听。” “哼！就不说不说！”潇小雪听他语气生气地哼了一声御剑向下落去。陆染只觉莫名其妙，这无端的怎就发脾气了。二人见此也只好跟上了她。 三人落在一片沙漠之上，这里是中原大地中有名的埋骨之海，方圆几百里之内没有一株绿色植物，滚滚黄沙中掩埋着无数危急。夕阳慢慢落入黄沙之中，但周围空气仍然燥热无比。 潇小雪头也不回地快步走着，陆染和方栖虹二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怎么生气了？你不愿意说我不问就是。”陆染嘿嘿笑道。 “我……”潇小雪听陆染这么一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了，看你那样子好像我在逼你似的，等你愿意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一点，小雪不要生我气啊。”陆染微笑注视着潇小雪道。 潇小雪将头埋在胸前没有说话，陆染看她嘴角微微翘起不像在生气，也不知在想什么。陆染心中在想，她在预言鉴中到底看到了什么竟会让她有如此表情，虽然好奇之心更甚，但也没有再问。 三人在黄沙之中步行了三个时辰，一路无话。渐渐的夕阳西下，最后一点余辉消失不见，夜空中变得繁星点点。 “陆师兄，我们在这沙漠中找了这么久，怎么还不见那夜煌城？”方栖虹问陆染道。 陆染没有答话，低着头自顾自地在二人前面走着，良久之后才听他有些不自然道：“方师弟说什么？”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努力发出声音一般。 “师兄，你怎么了。”潇小雪听陆染话语有些无力之感，上前问陆染道。 当看到陆染的样子后萧小雪却是一怔，只见陆染满脸苍白，豆大的汗珠部满额头，潇小雪焦急问道：“师兄你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 方栖虹也赶了上来，二人搀扶着陆染坐在地上。自从酝尸湖一遇之后陆染总感觉身体之中怪怪的，好像那股存在在自己体内的奇怪力量被唤醒了一般，它似乎在吞噬着自己多年修行的天罡炎阳决真元，似乎要占据自己身体一般。 之前在预言鉴中看到的那副情景，陆染越去想，体内被唤醒的那股奇怪力量一点点出现了，刚开始陆染到感觉没有什么不适，但随着天罡炎阳决真元的不断消耗，那股力量开始占据着自己的身体。 陆染身体之中天罡炎阳决真元和那奇怪力量不断冲撞，在他的身体中如翻江倒海般汹涌起来。陆染痛苦地闭上眼睛，极力忍受着这撕心裂肺的痛苦，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一幕幕排山倒海地冲击着他意识。 潇小雪和方栖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但对陆染这突然的状况也是束手无策，陆染眼中红光一闪，他此刻身体中的痛苦好像也到了能忍耐的极限，他狂吼一声冲天而起。 陆染在空中痛苦地四处冲撞，多年来修行的法术不受自己控制地释放着，好像体内真元无穷无尽一般，任凭他怎么消耗都不见有衰减。 那股一向吸取他真元的力量此刻在与天罡真元冲撞的同时，好像把这些年了吸收的真元都释放了出来，陆染只觉自己身体就要爆裂了一般。 “啊！”陆染嘶吼着，体内的痛苦折磨地他生不如死。 “师兄！”潇小雪不管陆染发狂会不会伤到他，竟然向陆染飞去。 “萧师妹，危险！”方栖虹想要阻止她，但却晚了一步。 潇小雪靠近陆染，见他眼中红光大盛，一副神志癫狂模样。陆染神志不清之下竟然将手中苍生剑举起，带着一股强大的真元波动向潇小雪劈下。 这股熟悉的真元气息萧小雪终身难忘，天陨峰上她曾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真元之下了，但他却给了她生的希望，而此时神志不清的他受否会对她手下留情她也不知道，但她觉得她不能不管陆染。 “师兄！”潇小雪的呼声中带有绝望，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在苍生剑就要劈到她时，她紧紧闭上了双眼。 良久之后，潇小雪感觉周围平静了下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见陆染握着苍生剑的手在颤抖，眼中的红光消失不见，就好像体内有另一个他占据了他的身体，他似乎是在和自己抗争。苍生剑架在潇小雪的脖颈旁，一阵风吹过，潇小雪肩上一缕被苍生剑斩断的青丝飘落而下。 陆染额头上的莲花印记突然白光大盛，他痛苦地狂吼一声，无力地松开了手中苍生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身体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向下落去，额头上莲花印记的白光也随之消散。方栖虹见此，连忙上前接住了陆染。 方栖虹探查陆染体内情况，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他感觉陆染体内真元空空如也，生命之元也在以缓慢的速度消散着。 “师兄！你别吓我，醒醒啊！”潇小雪呼喊着陆染，眼中盈盈泪光。但不管潇小雪怎么呼喊，陆染仍然紧闭双眼，完全没有意识。 “我们快些带陆师兄回师门，陆师兄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方栖虹皱眉道。 二人不及多想，搀扶着陆染刚想御剑，突然脚下黄沙涌动起来。黄沙之中竟然冒出了一些城墙楼宇之类的建筑，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先前还是茫茫一片黄沙，转瞬之间竟然出现了一座不大的城池，二人大惊，没想到此行苦苦寻觅的夜煌城竟然就在脚下黄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