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极天之力
天陨峰后山秘境森林，妙易和玄苍在林间穿梭，潇小雪和方栖虹二人跟在他们后面。此时已是奕日清晨，萧小雪和方栖虹休息一夜醒转过来，心挂陆染安危也顾不得仍然疲惫的身躯，硬要随妙易前来看看陆染情况。 几个时辰之后众人便到了林中那棵巨树前，正想越过高高的板状根时，玄苍和妙易都是身形一滞，忽将方栖虹和萧小雪二人拉开。只见一道白光夹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量从众人身后呼啸而来，重重击在板状根上，随后只听哄哄巨响不绝于耳，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那丈于厚的高大板状根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出了一个大洞，从洞后看去，那些交错的密集树干中被冲出了一条通道，一直向远处延伸而去。也不知这股力量从何而来，竟有如此威力。众人唯恐墨华和陆染会有危险，从那被冲击出的通道中极速而去。 极天秘境前，陆染脊背上耀眼霞光爆射之后消失不见，原本蜷缩成胎中婴儿模样的身体猛然伸展开来，乌黑的长发在他身后散乱的飘着。 他的身体在不断变化，呈鹰爪状的左手手指上长出长长利爪，爪子上散发出森森寒光。手臂和肩头生出一根根锋利的骨刺，脸上慢慢长出雪白鳞片甲，满头的黑发瞬间便成银白之色。墨华骇然，见此竟心生恐惧，不由得向后退了退。 忽然墨华似乎察觉到什么，如鹰般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身后密集树干中的一处。随后只听轰隆之声传来，墨华猛然向旁边一闪，一道白光击破粗壮的树干冲了出来，直直向陆染冲去，陆染顺势转身将那道快如闪电的白光抓在手中，墨华这才看见那白光竟是苍生剑。 “喝！”陆染暴呵一声，右手持剑向天，上半身的衣衫崩裂散落，周身上下布满白色磷甲，四肢生出锋利的骨刺，他眼中红光让人望之心胆皆寒。 妙易等人随后赶来，方栖虹和萧小雪看到陆染此刻的模样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墨华等其余三人都是面色凝重。陆染这副模样他们是见过的，十年前在双鱼岛上陆染曾变得和现在一样，当时小小年纪竟用苍生剑击退了神秘人。 陆染手持苍生剑向天狂吼，吼声响彻天际，良久之后他如同发泄完一般，满是红光的双眼冷冷注视着身前众人。 “师兄，你怎么了？”潇小雪见他模样，心中担忧便欲要上前，妙易连忙拉住了她。 陆染如发现猎物的猛兽猛然向他们看过来，眼中红光一闪咆哮着冲了过来，那寒光闪闪的利爪抓向最前面的墨华。众人大惊，墨华撑出一道真元护盾，妙易连忙拉着潇小雪和方栖虹退开。 真元护盾被陆染的利爪轻易穿透，墨华身形大震连忙闪身向陆染打出一掌，他怕伤到陆染并未用太大力量，谁知陆染不顾墨华的攻击，利爪向下一滑，竟然向墨华的心脏要害处抓去。 墨华身形一转手做刀状，用巧力在陆染后颈上击了一下，想借此将陆染打晕。墨华的手掌击在陆染颈上的鳞甲之上，一股力道反弹回来，他只觉手臂阵阵发麻，没想到此刻陆染的身体竟坚如磐石。 发狂的陆染猛然转身，脚下炎莲一闪，右手手握着的苍生剑向墨华咽喉刺去。墨华何等人物，尽管陆染步伐玄妙让人避无可避，但他高深的修为也不是现在的陆染能抗衡的。 只见墨华微微一侧身避开苍生剑，以rou眼难看清的手法一把抓住了陆染的手腕，另一只手一掌击在陆染胸前，墨华手骨仿佛都要裂开一样，而陆染身体也倒飞出去砸断一根粗壮的树干后停下。墨华见此心痛，但他狠狠一咬牙也没有上去。 陆染重重撞在树干之上，很快又稳住了身形，满是红光的眼睛如一只嗜血的恶魔注视着墨华。 “师兄！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啊！他是掌门，是你的师傅啊！”潇小雪痛哭出声。 陆染如一只警觉的猎豹，忽地将头转向潇小雪和妙易，身形猛然一跃，妙莲七步玄妙之法施展开来，几个脚踏炎莲的虚影闪过后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前，散发着寒光的利爪向二人扫来。 情急之下，妙易忙推开了潇小雪，但自己却避无可避。看着这个从小就心地善良的陆染如今却要取自己性命，妙易此刻心中滋味难明，一时呆在了那里也不动作。 “陆染！”潇小雪惊呼，语中满是凄凉。陆染闻听呼声，魔爪忽地停在了半空，转头看着潇小雪满是泪痕的憔悴容颜。就在这这短暂的停留间，墨华和玄苍冲了过来，一人一掌将陆染击飞出去。 “不要！”潇小雪惊呼，竟然向陆染飞了过去。 “小雪危险！”妙易喝止，但潇小雪已经接住了陆染。 “吼！”陆染口中发出如洪荒巨兽般恐怖的吼声，一反手魔爪抓在了潇小雪肩头，利爪深深陷入潇小雪的皮rou中，本就虚弱的潇小雪顿时痛得跪在地上，眼中泪水不住地涌了出来。 “逆徒！快放了你萧师妹！”墨华怒吼道，与妙易和玄苍同时向陆染奔来。 陆染看都不看他们一眼，手中苍生剑白光闪闪在周围一扫，一条龙影向三人袭来，见那气势犹如上古神龙降临一般，三人大惊失色合力撑起真元护盾抵挡，但依然被重重地击飞砸在树干之上。 “师兄……”潇小雪抬头看了看陆染，痛苦地慢慢闭上了双眼。 看着眼前凄美容颜，陆染眼中的红光似乎变淡了些，他慢慢松开了利爪捂着脸痛苦地挣扎起来。苍生剑在手中乱砍，被击中的树干顿时爆裂开来，妙易忙上前把潇小雪拉了回来。 混沌树洞上极天秘境四字突然霞光一闪，一道霞光从混沌洞窟中射向陆染。说是向着陆染，其实是奔着陆染手中的苍生剑去的。陆染猛然转身，举起苍生剑向那股力量斩去。 那巨大力量与苍生剑冲撞在一起，强大的冲击波向四周极速蔓延，墨华一惊，口中默念法诀，一个火焰光罩将四人护在其中。周围众多树干被这冲击波击得粉碎，那些粗壮巨大的枝干也裂开了口子，大树剧烈颤动着，整个天陨峰都在摇晃。 此时的陆染如九幽魔神，他嘶吼一声将手中苍生狠狠插进树干上那极天秘境那四个散发着霞光的字上，与此同时剑上冲出一条龙影，和那树干一样缠绕在山峰之上。 陆染的利爪狠狠抓向树洞混沌，树洞前霞光一闪陆染被震退出老远，碰一声闷响，陆染的身体将一根粗大的树干砸断木屑横飞，但陆染像没事一样又冲向树洞混沌。 陆染的利爪向洞前抓去，五道寒光一闪既逝，大树剧烈颤抖，那巨龙发出一声凄厉的龙吟，似乎陆染那一击打在了巨龙身上一样。 苍生剑被从树干上冲了出来，陆染见势，右手剑诀一凝cao控着苍生剑，龙影也重新回到了剑上，将陆染的手臂和苍生剑紧紧缠绕在一起，那苍生剑犹如长在陆染手臂之上一般。 陆染不断撞击着洞窟的混沌空间，苍生剑每撞击一次，龙吟之声传来，极天秘境四个字上的霞光便暗淡一点，同时大地也随之晃动一下，陆染掌控着苍生剑上无匹的力量冲击着极天秘境。周围众人看得心惊，却迫于苍生剑无匹的威势不敢上前。 苍生剑撞击了许久，混沌空间中的霞光猛的闪耀起来，就在苍生剑又一次冲击而来时，万丈霞光爆射而出，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击打在苍生剑上。 苍生剑从陆染的手中被击落，如同一颗流星般向天际飞去。万丈霞光照耀着极天秘境前发狂的陆染，陆染无力地闭上了双眼，身体也慢慢恢复凡人模样。霞光所到之处，先前在战斗毁坏的植物如时光倒流般很快恢复过来。不多时霞光淡去，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陆染从空中跌落，墨华见状上前接住了他，将他方在树干上一探他身体状况，顿时僵在了原地。 “染儿怎么样了！”妙易急问道。 墨华转身背对众人，微微摇着头，谁也没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妙易一怔，慢慢蹲下身握住了陆染的手腕探查他此刻的情况，渐渐地妙易的眼眶竟有泪光闪烁，潇小雪睁大眼睛呆呆看着妙易。 “师兄……”潇小雪慢慢走到陆染身前，慢慢蹲下身将陆染抱在了怀里，方栖虹见此心中也不是滋味，转身不忍再看。 “你骗我，你没死对不对？你不要吓小雪。”潇小雪抱起陆染目光呆滞，“我还没告诉你我在预言鉴中看到的东西，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快醒醒啊！”萧小雪说到最后却已泣不成声。 这山中的天气也如同人的命运一般，瞬息万变。天空慢慢落下雨来，刺骨的雨滴打在众人身上，但谁也没有运起真元抵挡。萧小雪的面色也越发苍白起来，脸上泪水夹杂着冰冷的雨水不住地滑落。 一阵滂沱大雨之后天空阴霾散去，暖暖的阳光撒下来，萧小雪多么希望这阳光能给陆染的身体带来一丝温度，而在她怀中陆染的身体已经渐渐冷了下去。 忽然，众人身前那山峰顶上传来阵阵金光，顺着缠绕在山峰上那犹如巨龙的树干向极天秘境中涌去。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树洞混沌中射照在陆染身上。陆染面上渐渐回复血色，身体也慢慢有了温度。 恍惚间萧小雪似乎感觉陆染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她使劲抹了抹眼泪，目不转睛地看着陆染，似乎在等待着奇迹的发生，她似乎可以听到自己和周围众人的心跳。 “小雪……”陆染虚弱地道。 “师兄，你没事了！”潇小雪喜极而泣，将陆染紧紧抱在了怀里。 “疼！”陆染被潇小雪一动身体痛呼了一声，潇小雪一惊慢慢将他放躺在树干上。众人也是大喜过望，妙易又上前握住了陆染地手腕，感觉先前半点生命气息都没有的陆染此刻却是生命力极其旺盛，虽然内伤十分严重但并无性命之忧。 陆染向四周扫视一阵，看着一个个亲切的面容，想起先前自己不受控制害他们，此刻心如刀割。 “对不起，对不起……”陆染颤抖着声音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眼角慢慢留下泪来。众人默然，似乎还在想着刚才陆染那可怖的模样。 忽而，树洞混沌前慢慢出现一个人影，众人看去，脸上无不露出吃惊之色，而陆染的吃惊却胜过所有人。只见来人一身素雅道袍，剑眉星目，飘然若仙。他的长相竟然和陆染一模一样，只是透露出得却是和陆染截然不同的气质。 “师傅，想不到弟子还能再见您。”墨华激动跪在那人身前道。听墨华这么一说，陆染等三个弟子都是一愣，想不到这人竟是那死去百多年的天陨真人。 “生死由命你不必如此，快起来吧。我死前封印了这道神识在这极天秘境中，这一念神识不在特定之时是不会出来的。”天陨真人走到陆染身前，“孩子，你受苦了。” 陆染也是聪明之人，看着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师公，心中对他和自己的关系也猜到了几分，躺在地上吃惊地看着天陨真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天陨真人眼中满是沧桑和凄凉，看着陆染道：“你我长相如此相似，想来你也猜到我和你的关系了。我只是一道神识，我已经在百多年前死去，只为等到今天能够告诉你一些你应该知道的事。你体内的极天之力也觉醒了，极天之力一旦觉醒你便不再是你。” 陆染想起之前体内生不如死的痛苦，还有身不由己的发狂伤害自己亲近的人，心如刀割，他狠狠闭上眼睛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不想的。” 天陨真人长叹一声道：“孩子，为父知你心中痛苦和疑惑，我这道神识在世间存在时间有限，且听我将其中因果一一到来。” 天陨真人的一念神识开始讲述那些往事，那些一直掩藏的秘密终于在今天一一揭晓，每个在场的人心中无不掀起惊涛骇浪。 “当年我四海云游寻找修炼的之法突破修炼的瓶颈，之后在北方十万雪山中的葬雪城发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被禁制所镇压，我们从城中留下的一些记载中得知这力量名为极天之力。” “我等无意中将这极天之力解封了，我和你母亲都身受重伤，但这极天之力若是落入凡事之中必定生灵涂炭。那时你刚出生不久，我等又是垂死之身，无奈之下你母亲以自身精魂将之镇压封印在了你体内，你体内那并蒂莲就是你母亲所化，只要你有危难这股真元便会保护你，直到她彻底消耗光便会消失。” “我以千年玄冰将你封印，以此来淬炼的的身躯，同时也为你得到百年功德争取时间，让这极天之力慢慢与你的身体契合。这极天之力与这极天秘境乃是极天浩劫之后的产物，它象征着毁灭，若等它占据你的身体，这世间注定会被毁灭，待你进了这秘境极天之力也就消失了，你也就完成了你的使命。” “临死之前我不惜落得永不超生窥探天机，得知你命中有生、死、情三劫。你在千年玄冰中躲过了生劫，我将一身的修为封印在这极天秘境中，只为等到今天帮你渡过死劫。孩子，这情劫是你一生最大的劫难，从今以后你要把握好自己啊。” 众人听天陨真人说罢心中久久不能平静，陆染躺在树干之上留下泪来：“为什么要丢下我，让我独自承受所有的痛苦……” 天陨真人听出他心中怨恨，叹息道：“孩子，天命难违，这极天之力与天下苍生牵扯甚深，但有些事是我等凡人不知的，也只有顺应天道而为了。” “天命？我为何生来就要被封印在玄冰之中，为何要受这股力量的摧残，这不公平！”陆染浑身发抖，双拳紧握。 “世间本无公平可言……”天陨真人还想说什么却停了下来，良久又道：“你前世非同常人，你被这极天之力选中也无可厚非。但你现在只是凡人之躯，这力量已与你心神融为一体，你若心智坚定它便不能拿你怎样，你若自甘堕落它便反噬于你，让你迷失自己，把握好自己才不会被天道所弃。” 天陨真人抬头望天，叹息一声道：“为了这极天之力，可怜你母亲她……” 陆染见天陨真人提及自己的母亲神色凄然，于是问到：“我还能再见到母亲吗？” 天陨真人默然良久方道：“人既已逝就无需牵挂了，但你要记住你母亲从来未曾离开过你，你懂为父意思吗？” 天陨真人将陆染狠狠闭上了眼睛，轻叹一声又道：“还有一事为父必须告诉你，这极天之力一旦觉醒也不知何时会发作，天下能克制这极天之力的也只有天书。天罡炎阳决出自天书上半部，就算修炼到第六层顶峰也无法压制这极天之力，随着你天罡炎阳决的修为不断提高，这极天之力定会与之排斥，你需要找到整部天书才能真正克制这极天之力。” 天陨真人说话间身影开始慢慢虚淡起来，众人知道他这神识很快便要消失了，天陨真人忙到：“染儿！切记不要为情所困，那会让你以后的路更加艰难。找回天书和世间的六件神器解开这极天密境之谜……”天陨真人话未说完却已消失不见。陆染强忍身体剧痛，挣扎着伸出手想要抓住天陨真人虚淡的身影，但这只是徒劳而已。 极天秘境中那可怖的混沌空间发出呼呼的声响，好像一个随时等待吞噬世间一切的黑洞，让人心生绝望。 众人回到天陨峰，陆染在一间屋中石床上躺着，他感觉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宛如一梦，但身体的疼痛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天命，什么是天命？”陆染在心中不断地问着自己。 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还好，长这么大倒也不觉孤单。但知道父母都是因为自己身上那股奇怪力量而死，陆染心中不由地孤寂起来。苍生剑被极天秘境中的力量击飞不知去向，它陪了陆染十年，虽说只是一件死物，但如今丢了让他心中更觉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