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八方风云_1305、大放厥词

    原本这是公事，但因为秦家庄的人出手抓了龚家湾以龚强为首的几个后生，就演变成两个宗族之间的私怨，外人不得干涉，甚至政府也不方便介入，这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自行解决，自己消化。

    祠堂门口已经聚拢了不少人，龚家湾七十多岁的老族长被人请了出来，亲自出面，带着龚铁国等族里有威望的人，以及一杆年轻后生，来到秦氏宗祠门口讨要说法。秦家庄的人也聚拢了一大堆人，与龚家湾的人对峙着。这些人都是放下手里正在忙的活计匆匆赶来的，族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族人岂能袖手旁观，再怎么着也不能让龚家湾的人欺负到祖宗面前。

    秦明月和秦志戬都还没露面，村长秦大宝和几位族老正在主持局面，耐心地跟龚家湾的人周旋。龚家湾的人群情激奋，一定要秦明月出来讨个说法，立刻把龚强等几个龚家湾的后生放了，龚吕昌也要从宽处理，最好给他立刻恢复职务，不能说免职就免职。

    龚家湾人提的这一系列要求，可以说完全颠倒黑白，没有丝毫的是非观念。也不知道老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一点是非都没有，信口雌黄，满脸悲戚，义愤填膺，完全是对人不对事。龚家湾的人再不济，也应该是他们族里自己处理，轮不到秦家庄的人指手画脚。

    秦家庄的人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子弟，据理力争，大骂龚强等人是贼娃子，为祸一方，跟土匪没什么区别，败坏了整个乡里的风气，导致盗窃之风四起，丢尽了先人的脸面，不知羞耻，居然还有脸来讨说法。

    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全都很激动，群情激奋之下，很快推搡起来，龚家湾的人把刀枪都拿出来了，随时可能发生武斗，场面眼瞅着就要失控了。

    “都给我住手！”秦明月在秦志戬的陪同下终于赶到了，冷眼扫了秦家庄的人一眼，呵斥道：“都退回去，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

    秦氏一脉的人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最怕的人一定是族长，族长历来都是族里最有威望，处事最公正，也是最得人心的人担任，也是全族的人推选出来的，族长的命令是不容违抗的。

    秦明月一嗓子喝退了秦家庄的人，扭过头冲龚家湾族长龚高年拱拱手，说道；“龚家老太爷，别来无恙，今天怎么有空到我秦家庄来作客了，真是失迎了。请祠堂里面叙话，请。”

    “不敢，我是来秦家庄讨说法的，我们龚家湾的几个后生被你们秦家庄的人抓进了公安局，现在人还在大牢里关着，生死不明，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我们龚家湾和你们秦家庄已经相安无事几十年来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这样做，是你们有错在先，越界了，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龚高年一脸傲气地说道，言语间还夹着文言文，拽词哩。

    秦明月道：“龚老太爷，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说的？给你说这件事的人有没有把前因后果和过程向你详细说明。”

    “不管谁告诉我的，我就问你，龚强他们是不是秦风带人抓进了公安局？还有龚吕昌，是不是也是他撤了他的职务？你们这是公报私仇啊，几十年我们相安无事，你们这是挑事啊。”龚高年愤愤地说道。

    秦风这时候跟秦长生一起赶到了，上前向龚老太爷行礼，行完礼之后，抬起头说道：“老太爷，严格来说，抓龚强的是银城市公安局，他们偷盗天玺药业是被当场捉到的，人赃并获，这事抵赖不掉。我没有权力免掉龚吕昌的职务，免掉他职务的是银城市委的决议，这你需要搞清楚。我不是公报私仇，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屁！公事公办，公事公办你怎么不抓你们秦家庄的人，专抓我们龚家湾的人，你就是公报私仇。不要以为只有你当官，我们龚家湾在外面官比你当的大的多了去了，你要不放人，我们就找人把你这个副市长给撤掉。”一名情绪激动的龚家湾人喊道，握着拳头，恨不得吃了秦风。这个人秦风认识，正是龚强的父亲，龚吕昌的哥哥龚吕国。

    秦风冷眼扫了龚吕国一眼，眼睛里喷射出杀气，浑身散发出一股冷冽之气，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低了许多。龚吕国感到一股寒意扑面，心里一冷，身体往后倒退了两步。好家伙，这家伙身上这么重的杀气，这是从血水里滚出来的人才有的杀意啊。

    秦明月心平气和，再次对龚高年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有礼有节地说道：“龚老太爷，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坐下来心平气和谈吧，到里面奉茶，大家关起门来把事情说清楚最好。这样争吵不休，各说各话，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你说呢？”

    龚高年毕竟是一族之长，是个很注意身份和面子的人，不会像个泼皮无赖那样胡搅蛮缠，蛮不讲理，既然秦家当家的这么给面子，以礼相待，他也不能落人下风，拱拱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跟秦明月一起进了秦氏宗祠。

    一起跟着进入宗祠的，秦家庄有秦志戬和秦风、秦大宝三人，龚家湾也进去了三个人，龚铁国、龚吕国，龚凤城，进入祠堂后，在祠堂值班看守的人端上几杯茶，分别给众人放到手边，然后退了下去。

    “龚老爷子，尝尝这茶如何。”秦明月做了一个邀请喝茶的手势。

    龚高年端起茶碗，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点点头说道：“嗯，好茶，能把野山茶炒出这个味道了，也就只有你秦老弟了。不过我今天来可不是喝茶的，而是来要人的，龚强他们必须放了，交给我们龚家湾自行处置。”

    “这不可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龚强他们犯的是国法，应该交给国家来处置，别说我们秦家庄没这个能力，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干这种事。历来国法都大于家法，以一族之力对抗国家，这种以卵击石的事还是不要做的好。”秦明月态度很坚决，而且龚家湾人的要求很无力，公安局抓了人，你跑到秦家庄来让放人，简直是无理取闹。

    龚吕国怒了，大吼道：“那还谈什么，谈个屁啊，你以为一杯清茶就能把我们打发回去吗。我还就告诉你，如果今天我们看不多人，就跟你们秦家庄没完，拆掉你们这个破祠堂都有可能！”

    “你敢！”向来好脾气的秦志戬也怒了，上前一步，怒视着龚吕国，低声道：“放肆，敢在我秦氏宗祠大放厥词，辱没先人英灵，当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