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根无心
“自从上次见过你，你的实力增加了不少。”走在新建好的城墙上，桑德莉亚对许岩说道。 “你也是，我感觉你隐隐流露出来的魔法能量波动已经完全压过了我见到过的任何一个魔法师。”许岩笑着回答，“没想到你现在还是在帝国的军队里任职了，我感觉，说不定很快便能在帝都看到你了。” “谢谢，不过我并不希望前往帝都与高层共事。”桑德莉亚笑了笑，看向远处，“我在这里找到了我的哥哥，虽然我和他的一些回忆我现在……不过我想留在我哥哥的身边，努力继续我原来的生活。” “原来的生活……”许岩有些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所谓“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他自己不曾属于这个世界，或许现在也不属于，将来也许也不会属于。 “我看得出你的迷茫。”桑德莉亚突然说道，“你不知道你要去哪，你也不知道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怎么……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我了，不是么。”桑德莉亚笑了笑，“还是说你记起来了一点，但是不确定我有没有记起来。” “……算是吧。”许岩有些惭愧地说，“但是我记起来的并不多，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很可能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是去了记忆。”桑德莉亚接着说，“在我最初失去记忆的时候，我能记起来的只有自己的名字，在后来，原先的记忆慢慢地因为各种因素重新开始出现。因此我可以知道，记忆是需要一些特定的因素才能回来的。” “是，这一点我留意到了。”许岩点点头回答。 “但是，你以为这些记忆就是完善的记忆吗？”桑德莉亚笑了笑，问道。 “完善的记忆……什么意思。”许岩有些不明白。 “我们的记忆之间，是存在裂缝的。”桑德莉亚回答，“或许你没有发觉这一切，因为你已经习惯了记忆所带来的自我认识。” 许岩瞬间沉默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说起来我也很幸运，如果不是我的这个，或许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是这样。”桑德莉亚对许岩撩开了自己被头发遮住的半边脸，许岩看到了她脸上那些如同纹身和伤疤一样的痕迹，还有那变成了深紫色的瞳孔：“在很多年以前，我在进行魔法实验的时候，受了伤，但是很是奇妙地，这个伤口让我对魔法的运用更加娴熟，也让我对魔法元素的感应更加灵敏。在我失忆之后一段时间，我十分神奇地接受到了这个伤口给我保留的部分记忆，而我也因此察觉到了，我因为各种因素恢复的记忆的不可靠。” “比如……？” “我们在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各种熟悉的因素，都会引起我们的记忆回流。但是这样的记忆本身也是如同碎片一样的，我们并没有办法完全地了解所有这些记忆形成的背景，对这个记忆产生的感情和解读也就不一样。”桑德莉亚慢慢地解释说：“不知道你是否有留意到，但是你的记忆给你带来可不仅仅是关于你的过去的了解，还有对你将来的变化。我们通过这些记忆来形成自己对将来的对策，而我们的记忆也在不知不觉之中让我们变成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如果要说有什么例子，那就是我关于我这个伤痕的记忆了。在一开始，我只记得是眼前的魔法仪器爆炸了，但是却不记得为什么爆炸，以及什么时候爆炸。于是在一段时间内，我以为那是一次偶然的事故。” “后来呢？” “后来，这个伤疤给我提供的记忆，却让我记得更多的东西。比如说，那魔法仪器当时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在你魔法仪器的旁边。”桑德莉亚接着说，“一开始，我很是懊恼为什么我以前会遭遇这样一次事故，在我恢复更全面的记忆以后，我才明白我自己才是造成事故的主要原因。而如果我就这么自以为全面地信任了那本来是碎片的记忆，那么或许我就不会在后来发现这个伤痕所拥有的一些特质，也不会在短期内恢复那些我自己对这个疤痕形成原理的记忆。” “也就是说，在我们恢复记忆的时候，遗漏掉的和不完全的记忆会让我们以错误的方式理解我们的过去？”许岩很快明白了桑德莉亚的意思。 “不能说错误，只能说，我们可能会沿着部分记忆的方向成为和我们过去不一样的人。”桑德莉亚说，“我们失去了记忆，那么我们对自己的过去的态度就会成为我们逐渐恢复记忆过程中重要的因素，最终还会影响我们最后所成为的人。” “我怎么知道我想不想成为以前的那个人呢？”许岩想了想，说道。 “我也不知道。”桑德莉亚无奈地笑了笑，“很可能，你首先需要找到一个目标，然后你再决定你是否愿意接受那些表明你过去的记忆。” 许岩想了好一阵子，随后对桑德莉亚点点头：“明白了。十分感谢。” “不用。”桑德莉亚笑着说。“我看得出你的力量很强大，如果走上了歪路，那对我，对别人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那你怎么知道我原来不是坏人呢？”许岩笑着问。 “因为我记得一些关于你的记忆，我想象不出以前你是坏人的可能性。”桑德莉亚转眼看向城墙外的远处，“如果你能找到你的目标，那自然再好不过，可是如果你到时候的决定是要和我还有我哥哥作对，那我们恐怕也只能兵戎相见。” “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决定的。”许岩笑着挠了挠头。 “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号角的声音，许岩和桑德里亚回头一看，发现来的是一支带着一些和以前许岩那个世界的大炮一样的东西的军队。 “火神机部队。”桑德里亚点点头说。“总算来了，如果你们给我们汇报的情况没有错，那敌人造出的那种东西，只能由火神机的数量来抗衡了。” “火神机……”许岩心中想到的是“大炮”两字，而上次他们看到的敌人部队对付飞龙的，相比起来应该算是更为先进的武器了吧。不过先进的武器总有限制，比如说那种武器怎么说也看不出来是能够大规模生产的。 “好家伙，这种东西应该能改变战局吧。”许岩笑着说。 “希望如此。”桑德莉亚看了许岩一眼，点点头。 “我们的酒馆客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清溪城的一间小酒馆里 店主有些苦恼地看着门口说，“城主的女儿不见了以后，城里的军令一天比一天严，以前能喝酒的要么都进了城卫队不能常来，要么就战死了，唉……” “没关系的，舅舅，只要是有人来，那就好了。”一个皮肤有些黝黑的女店员说道。 “但是现在城里的税也太高了，在这样下去，酒馆非要关门不可。”店主摇摇头，“唉，真是麻烦。” 这时候，酒馆外面的人群热闹了起来，清溪城的城门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打开了，接着好几队士兵跟了进来。 “快去报告城主！” “是！” 很快，城主的女儿回来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清溪城，这让酒馆的店主长舒了一口气，这一下城主的心病也就算是好了，军令肯定也会放松下来，那他的酒馆生意坑定也会好起来。 只是，店主没有留意到，他的远房亲戚服务员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眼中流露出的不自然。 店主的猜想完全没有落空，在第二天，清溪城里举行了盛大的庆典，许多的军官和士兵都被允许离开岗位参与庆祝，这些因为前段时间过于严厉的军令而几乎没有喝过酒放过肆的他们得以好好地享受一番——相应地，酒馆的生意比原来生意好的时候还要兴隆许多。 军令的放松持续了五天的时间，五天之后，庆典的余热总算是冷却了下来，因为城主的女儿失踪而让城里的所有人感到压抑的气氛在这一股热潮之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以前差不多的一种还算轻松的秩序。 在第六天的时候哦，一个浑身穿着白衣，一头金发，浑身似乎绽放着一种古怪的金色光芒的小女孩走进了酒馆。 “孩子，你这个年纪……应该还不能喝酒吧？”店主笑呵呵地对这个小女孩说，“给你个蛋糕怎么样？”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小女孩那种成熟的态度让店主有些吓了一跳，“我是来找服务员jiejie的。” “是吗？我立刻让她出来找你。”店主走进酒馆里，对后面交了一声。 紧接着，那个皮肤黝黑的服务员走了出来。 “你好。”小女孩点点头，看着这个一脸戒备的服务员，“我是城主的女儿，你可以叫我莉亚。” “有什么事吗？”服务员问。 “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好。” 两人到了一个没有人听得见的地方，小女孩首先说话道：“jiejie，你修行的是死灵魔法和死灵斗气吧？” “看来你看出来了。”服务员无奈地笑了笑。 “但是你依然在城里待了那么久，没有做任何的不利于我们清溪城的事情，所以我想，jiejie你和那些试图攻打我们的死灵法师和死灵骑士不是一伙的吧？” “小姑娘，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来这里并不是要对你们不利就好。” “jiejie，那jiejie，你是为了对谁不利而来的呢？” “不关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