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形意拳的传人（中）
感谢书友斯蒂芬库里的再次打赏。 “什。。。。。。什么？！”王杨被雷得七零八落，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那个老人身形不动，声音亮如洪钟，加上一句：“用你的形意拳。” “呼——”王杨长出一口气，一颗心掉回肚子里。 ——您老人家说话说囫囵嘛，差点儿把人吓死。不知道“攻你”很容易让人误解吗？ 老人说完这句话便沉默下去，一动不动地等着王杨出拳。 看着对方那云停月峙的姿势，王杨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您。。。。。。” “废话恁多！打完再说！！”老人一声断喝，声音低沉，如同闷雷滚过。 “那就请恕晚辈放肆了。”王杨一咬牙，摆出了三体式。 。。。。。。 “啪” 老人信手一挥，将王杨蓄力一击力道尽数震散，紧接着拳锋一转，闪电般地砸在了王杨胸腹之间。 “嗵” 闷响声中，王杨整个人如同沙袋一般被打得双脚离地，横飞出去。 落地之后，王杨震惊地发现，除了浑身酸麻之外，居然没有什么大碍。 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被击飞出去多少次了，从一开始的缩手缩脚，担心用力过猛把对方打出个好歹，到后来的逐渐放开手脚，力气越打越足，一直到最后被打出真火，拿出压箱底的力气，将自己掌握的招式打法发挥得淋漓尽致，但都改变不了一个结果——惨败而归。 “呼呼呼呼——”王杨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开了，视野已经模糊，浑身上下有种即将脱力的虚弱感，但他还是一咬牙站了起来，不过，连续一个小时的被虐，王杨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进攻，甚至站在原地都很艰难，只能勉强摆出架势了。 老人早已转过身来，狮口，宽额，满脸络腮短须，两只眼睛如铜铃一般，目光凌厉犹如实质，满头白发无风自扬，形容壮阔，气势逼人。 老人一步一顿地逼近，走的极慢，彷佛每一步都背负着万钧之力。可是他的每一步从落下到提起，地面上的草茎、落叶居然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就像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重量。 他的每一步距离几乎完全相等，而且脚面总是平擦着地面趟出去，好像走在泥泞中一样。 如果再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老人的每一步甚至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和他的呼吸完美契合，吸气之间，给人一种整个人都收敛凝实起来的感觉，而呼气之间，又给人一种浑身鼓荡起来的升腾感。最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东西随着他的进步散发开来，如同一波一波的海浪滚滚而来，并且层层叠加，越来越澎湃，越来越雄浑，到最后简直就像大海倒灌一般，压力之大，沛莫能御。 王杨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微微后仰，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只觉得自己两条腿软的像面条，连三体式也颤颤巍巍，明显到了强弩之末，但是胸中一口耿介之气萦绕不散，让他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努力凝神以对。 他不知道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跟自己交手，但是起码他能看出来，对方不想真的难为自己，否则以对方的功夫，哪里用得着一个小时？一秒钟就OVER了。 但是实力上的巨大悬殊，不仅没有让王杨灰心丧气，反而激起了他心中的血性。 ——你不是不下重手吗？那我就跟你耗上了。我还就不信了，我一个带着金手指的重生者，十七八岁的少壮，反而抵不过你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 除了倔强，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振奋在隐隐支撑着他，这一个小时以来，他的全部心神都被这个老人精湛绝伦的国术吸引了，什么叫行云流水，任意所至，什么叫不动如阴、动如雷霆，全部都无比真实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两人交手一个小时，咳，更准确地说，是王杨被单方面狂虐一个小时以来，他硬是看不出来对方用的什么功夫，总是身形一动、眼前一花，然后自己就这么飞了出去，甚至连念头都来不及转动，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怎么攻击、怎么防御、怎么躲闪，都无济于事。 ——原来国术练到至高境界的时候，真的这么厉害？ ——原来所谓的明劲、暗劲、化劲都是真实存在的。就是不知道抱丹和见神不坏是不是也是真的？ 之前的交手中，老人一直腰不弯腿不屈，只是单手应对，最多跨出一步，但是随即就收了回去。可以说王杨占据绝对的主动，但是王杨的攻击到了老人面前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似乎吹口气就被化解于无形。 现在，老人终于第一次采取了主动攻击的姿态。虽然他的攻击只是一步一步走过来而已。 随着老人的步步逼近，一股如同泰山压顶的气势笼罩了王杨，让他越来越艰于呼吸视听，到最后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可是王杨一动也不动，死死咬紧牙关，散乱的三体式也逐渐稳定下来。 在这种紧张的要爆炸的时刻，王杨的脑子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尽管视线里仍然模模糊糊，听觉中一片噪杂，原本不可能听到的心跳声也变得重若擂鼓，可是王杨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或者说直觉——自己剩下的体力还能支撑最后一击，一击过后，便是彻底脱力的结果。王杨不知道这种判断从何而来，但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完全相信这种直觉，即使说不出任何道理。 而这个时候，老人的动作似乎在自己脑海里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儿轮廓，尽管还是如雾里看花，但是一动一静之间，举手投足中的轨迹朦朦胧胧地显现出来。 还没等王杨看清楚那些玄妙的轨迹，老人就走到了他的面前。几乎凝成了实质的压力让王杨不得不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就好像球场上手感热得发烫的关头突然被罚下场，那种别扭真让人难受得想吐血。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四尺，正是出手的最佳距离。 不能再等了，老人的气势已经提升到了顶点，而王杨的心防却弱到了谷底，再等下去，王杨必然不战自溃。 王杨猛一抬头。脚底五指发力，坐臀拔背，吸胯裹膝，吐气发力，闪电般一步趟出，本能地按照刚刚在脑海里看到的一式一拳冲出。 “咦？” 老人轻轻地吐出一个字。 然后王杨所有的意识到此为止。 ==================================新的一天分割线=================================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王杨突然睁开双眼。 盛夏刺目的阳光骤然冲入眼中，让王杨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等到眼睛终于适应了光线，王杨一翻身站了起来。但他随即就被身体内外反馈回来的感觉震住了。 舒坦，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好像每一次呼吸，浑身的毛孔都会跟着一起开合一样。这种感觉真是太棒了！ 最关键的是，王杨几次突破封印后给身体留下的隐患，比如发力过猛或者跑得过急时肌rou似乎总是隐隐疼痛，好像随时会拉伤一样，现在好像完全不存在了，不管是跳是跑，力气灌注全身，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掌控之中。一阵晨风吹过，脑子异常清晰。 “这种感觉。。。。。。”王杨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离奇变故。难道生死一线之际，自己解开基因锁了？ 说到生死一线，王杨忽然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来，他连忙左右观看，寻找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这时候，一个亮如洪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的形意拳跟谁学的？” 王杨吓了一大跳，那个声音仿佛一记闷雷，陡然出现在耳边，好像说话的人就贴在自己后背，那种感觉实在让人心悸。 可是回过头去，却发现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 虽然心中震惊不已，眼里也没有看见人，可是王杨嘴里却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黄开宭老先生。” 黄开宭，正是王杨前世里在公园偶遇的那位形意拳高手，当时王杨正在练习从网上学来的军体拳，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在旁边看了几天后，轻描淡写地指点了几个动作不到位的地方，这让王杨很是惊奇，因为他平时注重锻炼，关节和韧带都初步打开了，所以做起动作来比较舒展，一招一式也能自觉地发力，外行人看来，还觉得虎虎生风，相当有气势，没想到现在被人一眼看穿，这种眼力不是高手还能是什么？一番攀谈之下，王杨认识了这位民间的形意拳高手。可惜那个时候王杨已经二十好几了，筋骨早已定型，也就是他从小喜欢锻炼，身体保持的不错，但即使如此，他也失去了深入练习国术的机会，最终，挨不过王杨求教心切，黄开宭将一些基础的桩功和练法、打法作了简单指点，不过传授衣钵是不用指望了。 老人的声音低沉下去，语气中充满感慨：“黄开宭？这么多年过去，这小家伙也老了！” 黄开宭平时深居浅出，交往的人很少，连王杨也对他所知甚少，现在远隔万里的美国居然遇上了一个称呼黄开宭为“小家伙”的高人，这让王杨顿时生出来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不是竞技吗？怎么搞出武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