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终不顾千般危险 迈步走十分小心
正南提出的这个要求令得众人都大感意外，甚至包括他自己都是在最后一刻才做出这个决定，因为他忽然想起个事，不由得在心底犯起嘀咕，就想着这次九州之行该不会也是一早就被安排好的吧。 想当初正南还在闽南花谷的时候，忽然间被传送到了几十年前父亲正衡的身体里，那时附在龙尾石里的邪魔曾经跟他说过，此举是为了让他去就正父亲犯下的一个错误。然而从东陵盗宝直到逃离了长春，正南都觉得自己大多数时候只有旁观的份儿，却没起到任何至关重要的作用，更别提帮助父亲纠正任何所谓的错误了。 从闽南回到北京以后，正南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回味这其中的玄机，可自始至终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刚才听了石原鑫的一番说辞这才灵机一动，就想着邪魔们指的错误，该不会是说当年父亲任由石原龙泰带走了卷轴，以至于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直到今天卷轴终于惹出这件祸事吧？如果真是如此，那父亲的确负有一定的责任，而自己之所以错进错出得来到这里，也算是又得到了一次纠正错误的机会吧…… 正因如此，正南就想着石原鑫既然觊觎于自己的龙尾石，暂借给他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正好可以趁着这个由头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去，倒要看看那卷轴到底惹出多大乱子。 然而这事好像只是正南的一厢情愿，尤其是石原淼一听他这样说了，立刻用三分怀疑夹杂着七分不屑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才自鼻息间发出一声轻哼道： “真是笑死人了，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容许你来提条件吗？” 石原淼话虽然说得难听，却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如她先前所说，她也是集团的股东之一亦即这里的主人，完全可以决定谁有资格加入她们的团队。正南本就无心与她争论，随意地摆了摆手，就说既然如此那我离开就好了…… 正南只是随口一说，却把石原鑫和石原森兄弟俩吓了一跳，赶紧拦在他的身前，说三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行太过凶险，自家人为了自家的事是责无旁贷，连累别人就不好了，正先生你要是决定要跟着同去，那我们也就只有应允，只是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状况，您可要顾着自己才行啊…… 正南本来还对自己的选择有所怀疑，可经石原淼这么一激，立刻就作出决定必须要有此一行了。他将龙尾石也交给石原森，让他放进了玻璃罩里，然后叫上青山一起做好准备，就朝着雇佣兵的队伍里走去。 一旁的曹沝刚想阻拦，却不料Shining也把先前准备的行李往地上一撂，和正南青山他们走到了一处。 正南没想到Shining会有此举动，赶忙停下来问她这是干嘛？ Shining若无其事地说既然我们也贡献了一枚发丘印，自然也有资格参与这次行动中了——南哥先前我可没拦你，这下你也没道理拦我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正南只好冲着曹沝使了使眼色，让他出来说话。曹沝果然给力，只不过不像正南期望的那样，反而把心一横，也站到了他们的同侧。 一时间状况百出，直让正南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正想和曹沝他们重新合计一下的时候，就见石原鑫也跟石原森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冲着所有人都招招手，让他们全都上到电梯里去。 十几个荷枪实弹的雇佣兵裹挟着正南他们一股脑地进到电梯里，石原鑫最后也迈步而入，电梯门随之关闭，载着众人往着地下降去。 正南没想到作为整个集团领导的石原鑫也会以身犯险，不过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卷轴对他们家族来说非同小可，更别说还关系着石原鑫母亲的性命，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当然不想假手于人。他刚才将决策的权转交给了石原森，看来也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足可见此行真如他先前所言般凶险了…… 电梯的空间足够，即便有十数个人之多身处在其中也不至于感到促狭。不过因为始终在无声的下降当中，每个人又都各怀心事，以至于好像都发生了错觉，还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降，永远都无法到达终点一样。 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电梯就这么一直降啊降的，也不知道到底往地下走了多远，就在大家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这才随着“叮”的一声声响停了下来。 正南忽然觉得众人就这么一股脑地下来，会不会太过仓促了一些？就算那些雇佣兵们荷枪实弹，但自己可是新近才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的，别说是赖以防身的武器都没有，甚至都不知道此行到底会面对什么样危险，随着电梯门的缓缓打开，他就想着该不会又有个丧尸之类的怪物就等在外面，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袭击吧？ 然而事情并不像他想象那般，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就见面前是个广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空间，有点类似于大型购物商城的地下停车场，只不过里面并没有任何一辆汽车，反倒在角落里停着架被帆布遮盖起来的飞机，虽然看不出具体的型号，可从外表的形状不难判断出应该是架战斗机吧…… 石原鑫走近上前，在飞机的起落架上摸了一把，好似旧友或者情人久别重逢一样的深情款款，继而才对着众人说，他这件藏品是架F23原型机，全世界一共也只有两架…… 正南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F23，只觉得石原鑫在如此危急的时候，还有心炫耀他的私人收藏，实在是不分轻重缓急。不过雇佣兵里那个在眼底摸了两道黑炭的头领听到石原鑫这样说后立刻就凑上前去，将整个脑袋都伸进了帆布里，好像要将那飞机看个通透一般，一边看还一边用英语喃喃自语道： “奇怪，我听说F23在和F22的比拼中落败了，怎么看这架飞机比起F22还要更加先进呢？尤其是配备了这台矢量发动机后，好像还能短距起降啊……” “对于Soga来说，别说是短距起降，就连垂直起降都不是问题……”石原鑫纠正道，“当年美国军方在研发四代战机的时候，美国洛马公司的F22和美日联合研制的F23的确是竞争对手，不过最后美国人选择了F22而非F23并非是因为F22更加先进，而是出于对现代战争需要以及成本造价等因素的综合考虑，换句话说Soga虽好，但因她太过先进，以至于很多尖端科技都被加诸其上后，令得造价远超F22数十倍，这才会被束之高阁——当年美日联合研发这架飞机的时候，石原财团也有过参与，就连这架原型机的名字也是父亲给起的，后来他干脆把Soga买了下来，在这地下一放就是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到她能直飞云霄……” 那个雇佣大兵又绕飞机转了两圈，不住地发出啧啧称奇之声，然后才意犹未尽地返回到了众人的身边。正南不知道那飞机到底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不过见从它停放的位置只要稍微转个弯过来，就有一条直通向远处的笔直的通道，好像是跑道一样每隔一定间距就被标注上一条白色的线条，一直延伸到目之所及的一处巴掌大的光亮的地方。联想到他们身处的这处建筑本就是依傍山势建立，莫不是那光亮就是这山的一个洞口，专为那架叫做Soga的飞机起飞而设？如此说来，纵使大家乘着电梯向地下走了不小的距离，可仍旧还是在被挖空的山体里，而非真的深入到了地下…… 石原鑫终于也从对Soga的“深情”中回过神来，这才对着头顶一个半球形的摄像头说开始吧。就听到机库的另外一端发出“咔”的一声响动，两扇厚重的不锈钢门滑动着左右分开，露出一条虽然不长，却被照的通亮的通道出来。 正南眯缝着眼睛，勉强能够看到那通道的尽头也和这边一样是两扇并在一起的大门，正疑惑那是个什么所在的时候，就听石原鑫指着刚才那个抹了一脸炭黑的大兵告诉大家说： “这位哈尼根上尉是前美国海豹突击队的队员，从现在开始全权负责这次行动的指挥。他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包括我个人在内所有人都要做到令行禁止，违反者任由他以军法处置——现在就由他来做任务介绍……” 曹沝不合时宜地拍了几个巴掌后，这才发现在如此严肃的形势下，没人像他会把任命团队的指挥当做值得恭喜的事情，不免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算是掩饰过去了。就见哈尼根上尉倒背着手，宛如将军视察一般盯着众人看了一会，末了才说： “这次任务的目标是一个类似手电的圆筒形物体，因发燃料泄露需要被手动关闭。物体所在的位置已经标注在了事前分发给你的建筑图纸上，与我们这里的直线距离为3.2千米左右，但需要跨越办公区和实验室等房间，因此既定的三条行进路线中最短的也在万米之上。据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暂时还没发现区域内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不过经由上层仪器的控制，目前里面泄露的辐射暂时出于固化的状态，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当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将分发给每人一个便携式的辐射探测仪，如果大家发现读数超出安全的范围，就要暂时退到安全的范围里……” 哈尼根说着让他的手下打开携带来的包裹，将类似秒表的东西分发给了每个人的手上，轮到正南他们的时候，又从包里掏出若干长短不一的枪械，让他们自由挑选趁手的武器。 正南一边将哈尼根的话翻译给青山，一边从雇佣大兵的手上选了支沙漠之鹰和一把短刀塞进靴子里，至于青山一向喜欢简单粗暴，直接抱起一把M4。他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这件武器，却没想到此时能够亲手把玩，不由得兴奋起来…… 他们的动作全被哈尼根看在眼里，就见他似有所指地又补充道：“枪械无眼，不管再什么情况下都要记着一点，那就是别把枪口冲着队友……” 正南知道哈尼根的话是冲着他们来的，如果一早他就能做主，肯定不会让他们加入这个队伍，不过现在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已晚了，好在这个老美虽然外表强悍，但看得出个性还算谦和，最重要的事由他充当队长，比起牙尖嘴利的石原淼来不知要好上多少了…… 哈尼根见所有人都分到了合适的装备，又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曹沝怯怯的举了下手，说既然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生命的迹象，那咱们还带这许多枪械到底派什么用场？ 哈尼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向站在他身旁的石原鑫望了一眼，在得到他的点头默许后，这才说： “这些天来用生命探测仪对该区域不间断的扫描，的确没有发现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不过以目前探测仪工作的原理和精度来看，这个结果也不足以被完全采信，别的不说，单是我们用它对楼上房间里的那个——类生命体进行探测时，仪器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所以较为保守的估计是，先前里面遭受辐射的生命可能现在仍具备一定的攻击性，需要小心防备才行……” 正南直到这时才听明白，就问到底又多少人被困在里面，遭受到了卷轴的辐射？ 石原鑫叹了口气说：“值得庆幸的是，事故发生在周末，仍在地下办公的职员并非满员，精确地数字目前还不得而知，可据事后公司人事部门对幸存者的统计来看，遇难的人数应该在120人左右……” 120人？ 正南立时就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要知道那卷轴发出的可不是一般的强光，一百多人即便没有全被被照射并尸化，其余的人又如何能相对封闭的空间里逃过丧尸的袭击？按照哈尼根的说法，生命探测仪无法探测丧尸的存在，可也没探测到任何生命的迹象，难不成被困在其中的所有人早都已经殒命？这可是一百多个鲜活的生命啊，发生这样的事故，对谁来说都不止是一句错误就能糊弄过去的了…… 退一步说，即便这一百多人里只有三个五个被尸化成了丧尸，那其危险性也足以吓退任何想要进去的人了——先前在东陵里的时候，正南就曾亲眼见过丧尸具备的威力，即便放到现在，恐怕也不是几把M4就能应付得了的吧？ 然而人微言轻，更何况正南也无法将他所见的丧尸的情景跟别人讲个清楚，但见大家都摩拳擦掌，在哈尼根上尉的一声令下后，纷纷排着队地走进通道，随着身后的那扇门“咣”的一声重新闭合，而面前的那扇门左右打开时，正南感到他握着沙漠之鹰的手心里都是汗水，心中只期盼着此行能有好运相随，最不济别跟任何怪物碰面…… 两扇门刚刚打开，早就有两个雇佣兵将几个荧光棒顺着各个方向扔进去照亮。其余人仍旧待在通道里，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就都逐渐适应了里面暗弱的光线，反倒觉得通道里的亮光刺眼，纷纷彼此掩护着从中走了出来。 待到所有人都走出通道后，哈尼根在门外一侧的面板上按了一下，门就又重新关闭了起来。正南眼见如此，就知道这个所谓的通道应该是某种安检设置，不但能将内外隔绝开来，还可以对进出人员加以管理和控制，像极了大型养殖场在门口都会设置盛装消毒药水的凹槽，只是不知道这个通道到底有什么防范的措施，又会对强行闯入或者强行离开的人加以什么样的惩戒…… 其实里面也没想象中那么阴暗，除了荧光棒的光亮外，头顶还有几个时而闪上一两下的灯管照亮，只不过不知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目之所及的地方满是过膝深的积水，原本办公区域里的桌椅板凳也都被推挤着散乱在各处，时不时还有短路的电线冒出火花，落在水面上后发出细小却又清晰务必的“滋滋”声响…… 众人一时间都如临大敌一般，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会出现的怪物。可在水中站了半天，除了越来越感到腿脚冰凉外，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就见石原鑫在他的腕表上按了一下，然后凑到近前对着它说： “我们已经进来了，让控制室关闭下面所有的热电电源，启动冷光照明系统，重复，启动冷光照明系统……” “咔”的声响传来，灯管不再闪亮，墙壁上的应急灯反而顺次打开，直给众人照亮了一条前进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