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峰回不见路又转 柳暗怎奈花不明
大家眼见着一个队友殒命，又惊又骇之余，一个个都对前途产生了怀疑，都觉得如果脚下这路没有尽头的话，倒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被那光柱一照甚至都没有多大痛苦可言，死也算是当下可供选择的唯一出路了。 可走在最前面的石原鑫却招呼着大家跟上，说是前面没多远就到了。正南虽然对他的说法有所怀疑，可不管真假总算是个鼓舞士气希望，当年曹cao不就凭着随意一指就让大军都望梅止渴了嘛，所以他也附和着石原鑫给其他人鼓鼓劲，让大家坚持贴着墙壁继续向下走去。 因为有了先前的遭遇，这次每个人都谨小慎微，生怕再被那光柱剐蹭到身体，行进的速度可想而知，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走在最前面的石原鑫忽然向着外侧一歪，身体就隐没在了墙壁里。后面的人甚是奇怪，一个个地跟着走下来这才发现，原来石原鑫刚才说马上就要到的地方其实并不是旋梯的尽头，而是圆柱形墙体上向着外侧凹陷进的，直径更大一些的圆柱体空间，高度两米有余，正好可以容纳下人或站或坐在其中。 大家纷纷躲进了凹槽里，暂时不用再受到光柱的威胁，顿时都放下心来，再往下仍没看到旋梯的尽头，也不知道到底还要走上多远。 石原鑫为解大家的宽心，告诉他们说这条旋梯看似很长，其实只要再经过两三个这样的休息的空间就可以达到底部，然在山脚的地方能找到一条货运电梯，可以一直通到上层的出口去，到了那咱们就安全了…… 众人经过休息，都渐渐缓过神来，正南就问石原鑫不是说已经修好了水晶球了，怎么会忽然又出现了辐射呢？我记得先前在图纸上可没看到厂房下还有任何建筑，这一路走下去该不会又有危险吧？ 石原鑫道别说是你，其实我对这下面具体有些什么也不甚清楚，只知道货运电梯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刚才我也说了，这栋建筑最初只为存放和研究卷轴设计和建造出来，后来为了开发卷轴的能源，又逐渐对其进行了扩建，直到形成现在的布局。这些事都是先父在世的时候一手cao办的，越是向着建筑的下层走，需要的安全权限就越高，刚才咱们到的那个厂区已经是我在父亲去世前所具有权限的极致了，这次是迫不得已才会领着你们下到这里，只希望那部货运电梯还能正常运转，不然这里可就真要成为咱们的葬身之地了。 石原淼在听到他哥哥提起“安全权限”的时候，挑了挑眉毛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正南看在眼里，心知她是在为石原鑫对石原集团超乎于她的控制权而大感不满。不过这是她们兄妹之间的事情，正南更关心的是需要面对的危险到底是些什么，如果辐射还是这么来无影去无踪的，就算那电梯还能运行又有啥用？ 石原鑫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说那水晶球十分巨大和沉重，全由液压装置支撑和调整，平日里一般都是通过上层的控制室来调整，这次只因为某个传动轴发生了锈蚀，所以不得不派人下来手动开启。刚才我确实已经将所有故障都已经排除了，这下看来应该是水晶球自身出现问题了，正好咱们这次趁着下到最底部的机会一道把那卷轴也关闭，再看看能不能派专业人士前来维修水晶球的故障吧…… 石原鑫既然这样说了，倒也全在情理之中。想来那水晶球在这里已经“服役”了不短的时间，就算再怎么牢固也终究会有所磨损和锈蚀，看来这次大家下来注定要徒劳无功，唯有像石原鑫所说的那样，看看能不能在安全撤离之余，做些补救的措施，以备后续维修工作的开展吧…… 大家又都休息了一会儿，就觉得与其在这里干耗时间，不如趁着还有力气的时候快点从这出去。大家达成一致，就还是由石原鑫领头，再次进入到了旋梯上。 也不知是恢复了足够的体力，还是单纯的心理作用，大家这次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甚至在下一处的环形缺口处都没有人要求休息，就这么一路走了下去终于落到了旋梯的底部。 旋梯虽然已经到了尽头，可光柱仍旧是从底部的空洞中射出来的，以此可知卷轴应该还在更下面，好在侧边有个一人多高的小门，大家费了些力气才将其撞开来，纷纷从让人憋闷的“烟筒”里走了出来。哈尼根第一时间检查了所有的探测仪，在确认没有辐射的危险后这才安下心来，让其他人都先原地休息他则和他的队员兵分记录，到四处查看去了。 正南趁机伸展了下筋骨，就觉得刚才在“烟筒”里爬行时蜷曲得无以复加的手脚终于重又回到了原位，说不上有多少舒服。他环顾四周发现大家所在的地方正是两条通道的十字交汇口上，头顶满是粗大的管道，被防冻的黑色外皮包裹着，纵横交错地向着四个方向延伸开来，看上去应该是提供给整栋建筑的供暖之用。不过四个方向都一眼望不到尽头，唯独不见石原鑫所说的那部货运电梯的影子…… 石原鑫却道你不要着急，那么大的一座山都被挖空了，足可见这里的空间有多广大，只要耐着性子慢慢找，难道还怕找不到嘛！依着刚才在旋梯上的所见，我看咱们还得先找路往下走才对，因为电梯和那卷轴在同一层的可能最大…… 石原鑫说的轻松，可眼下往哪边走才是最大的问题，看他的样子，除了夸夸其谈外似乎也并没太好的主意，且看哈尼根他们会有什么发现吧。 说话间哈尼根和他的队员都从四个方向回来了，经过简单的交流汇总，这才由哈尼根指着一个方向告诉大家说该走这里。 石原淼立刻就提出了异议，说这四个方向怎么看都没有什么区别，你怎么就敢担保那条路是对的？不如大家分成四组，分别去这四个方向探寻一番好了。 石原淼上一次的分兵计划算不上成功，此时又想故技重施，自然再也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她又兀自高谈阔论了一阵，最后才自觉没趣的收住了声，听哈尼根解释道： “我指出的这个方向位于正南方向，也是整栋建筑的正门和阳面朝向，虽然咱们现在处于大山的核心部位，可大家应该都还记得最早通过盘山公路上到山腰的酒店时，上层的建筑是位于大山的阳面，所以总的来说，咱们一直是向着斜后方向向下行进的，如果真如石原会长所说附近有条直通上层的电梯，应该就在咱们的南边的方向，至少能够跟上面的出口呈献垂直的状态……” 哈尼根上校分析的有理有据，石原淼也不再反驳，大家就收拾起心情开始朝向难辨的方向前进。这一路上还算平静，不过正南在心中却是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终于忍不住问石原鑫，那水晶球到底是个什么原理，又为何如此重要？石原鑫一边走一边挠挠头，看上去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一时不知该从何谈起，过了一会儿才冷不丁地问正南，对量子物理学是否有过研究？ 这话要是别人问起，正南就会说自己略懂一二，不过石原家族的人都受过高等教育，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父亲石原龙泰在战前就是早稻田大学的学生，虽然学的是考古专业，可学术素质肯定比起别人来要高很多，更别说这些年来他们家族一直致力于研究卷轴的物理属性，有此一问，还不知道有多高深的论调躲在后面呢！ 想到这里，正南就摊摊手说全然不懂。石原鑫也不卖关子，仔细地解释说： 在若干年前西方的科学家曾经做过一个试验，让光子光束通过圆孔射在后面的一面幕布上，照经典物理学的理论推测，光子束在幕布上投射出来的区域应该只限于特定直径的圆圈，可实验结果却出乎预料，在圆圈之外也出现了不少光子轰击出来的黑点，由此证实光子的行进并非如人类一开始认为的那样呈现波动的直线运动，而是某种随机的模式。 后来又出现了另外一个著名的实验，薛定谔将一只猫放在一个盒子里，并在盒子里放进一个不知何时会释放毒气的装置，按照道理说，人们在盒子打开前是不知道里面的猫是活的还是死的，可量子力学却认为，在人将盒子打开的一瞬间，盒子里的猫其实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经典物理学说物质和能量都是守恒的，但量子力学认为能量和物质都可以凭空产生，就好像前一个实验中，光子在穿越圆孔的时候，是以不断的消失和出现的粒子状态轰击在了幕布上的，所以黑点才会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就好像薛定谔的猫一样，在你观察到它之前，它的存在与否都是不确定的……说到底卷轴所发出的能量就是某种亚原子的光束，经过我们集团多年的研究发现，它的很多武林特性有别于经典物理学的定律，反而正应了量子物理学的某些理论，这是它异常强大的根源所在，可也造成了对其加以利用的瓶颈，单单其不可控性就好比核聚变反应一样，难以被平和的释放和利用。不过经过多年的研究我们终于掌握了一个方法，制造了那个水晶球体，用以将射入其中的亚原子光束转化成了普通的光子能量，于是就可以实现控制能量的目的了。 当然，这事说来简单，真要付诸行动却不那么容易，甚至我们的很多实践都是建立在理论缺失的基础上的，如果将这些年的一切研究都公开的话，都不知道会赢得多少个诺贝尔奖了。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卷轴发出的加强光束的威力多么强大，只一瞬间就能建一个大活人照得尸骨无存，其实这些年来，因它而失去生命的人又岂止一个，你们也别怪我冷血，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曾教导我说，任何人类的进步都会建立在牺牲上面，进步越大牺牲自然就越会越大，试想有朝一日如果世界上不再有能源的问题，饥饿、瘟疫甚至战争等一切问题也就都会迎刃而解，与之相比，当下任何牺牲就都是可以接受的了…… 石原鑫说了一通，无非是想为自己开脱，将死了这么多人的事和民族大义家国情怀挂钩，就好像他所作的就有多么高尚了一样。正南无心跟他就这个问题扯皮，只问他既然水晶球可以由上层的控制室来控制，那辐射出现在哪里，是否也可以被如是控制？ 石原鑫并没领会正南的意思，只说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水晶球被设计的初衷主要在于转化卷轴发射的光束，利用量子物理学的原理将能量相对定向地输送到特定的地点去，其有效的输送范围目前已经覆盖了整个日本的范围，在这个建筑内自然也不在话下了，只不过这里并不需要多少能源，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啊…… 正南摆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觉得咱们自打下来后步步受制，好几次都自觉成竹在胸了，到头来却仍被驱赶着融通丧家之犬一样，我就想了，如果咱们经历这些都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在幕后控制的话，那咱们就算长了翅膀恐怕也别想顺利地逃出去了。 石原鑫始终不知道正南另有所指，只道这不可能，目前石原集团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又哪会有人故意去做这等事情？再者说人命关天，要是真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待我出去，二弟一早就把他揪出来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石原鑫竟然还浑然不觉，惹得在一旁的石原淼都看不下去了，冲着他翻了翻白眼，说： “他是在怀疑我二哥——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中国人不都讲究个疏不间亲嘛，你请来这些人可真爱多管闲事，真本事未见露出多少，搬弄起是非来倒不含糊啊……” 石原淼护兄心切，急于替石原森来撇清关系倒也在情理之中，正南心知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也无心和她在言语上争个你短我长，只将视线停在石原鑫的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石原鑫果然现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不过并不像石原淼那般立刻出言反驳，反而低下头略微想了一想，这才鉴定的摇摇头说应该不会，二弟他一向都和我同气连枝，说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绝不可能在背后拆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石原鑫既然这样说了，正南看出他虽然嘴硬，可心中肯定也有所动摇，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正想问哈尼根到底还要往前走多远，冷不丁地就听到周围忽然警报声大作，众人身上的辐射探测仪又开始闹腾了。 哈尼根连同着他训练有素的手下赶紧着手测试，发现辐射正是从他们来时的路上袭来，一行人不敢怠慢，紧赶慢赶地向着前面加速奔跑，就看到前面路的尽头处只有个不大不小的房间，可左右就再没了别的出路了。 大家哪里有时间多做犹豫，纷纷踏了进去，走在最后的更是反手就把门“啪”的一下关上，也不管那薄薄的一扇木门究竟能阻挡多少辐射。不过大家刚一进来，又都不约而同地后起悔来，只见屋子里的空间本就不大，又被并排安放着的几个货架占去了大半，货架上摆了不少杂物，有一层全是老式的录像带，落满了尘土，将上面的字迹都几乎遮盖住了…… 哈尼根捧着探测仪在门口踱来踱去，终于确信般的告诉大家，辐射只是停留在了门外，并没有向屋里扩散的趋势。众人都轻舒了口气，回头再看这房间如此狭小，若是刚才辐射真的跟着他们一起进来，恐怕这一屋子的人就都要交代在这了。 不过眼下的情形也不乐观，毕竟这房间没有别的出口，若是辐射一时半会儿不退去的话，众人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了。只是因为先前奔逃的急了，大家都纷纷找了个地方或坐或蹲的休息起来，暂时不去理会那些烦心的事情。 青山四处转悠了一圈，终于从一个货架上的帆布底下翻找出了个小电视和sony牌子的录像机，然后从成排的录像带里抽出一个，冲着大家晃了晃，问他们是否想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正南本没那个闲心，可又觉得这些录像带出现在这个地方着实可疑，随手就从青山手上接过那盘袋子，抹去表面的尘土，就见贴纸上写了段日语，只在当中有“中国”这两个汗字，至于整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