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悬壶济世美名扬 医道世家高人
第二天,许致远从赵家回来,刚进大院儿,就看见临街经理室的窗户打开,赵小娜正在向他挥手。他停好车后,便向店里走去。 刚进经理室,就见赵小娜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紧盯着他。 “啥事?这么着急上火的叫我。”许致远问道。 “我问你,你拿我的照片干什么了?”赵小娜叫道。 “你怎么知道我拿你的照片了?” “怎么,干了坏事不敢承认?是值夜的侯大爷告诉我的,他说你昨天傍晚,急冲冲地揭了我的相片就跑了。你说,你想干什么?哦!你不会是在暗恋我吧?”赵小娜用手点着许致远问道。 “我倒是想啊,可我不敢。就你那张嘴,会搅得我不得安宁、寝食难安。我还想多活两年呢。”许致远说道。 “我的嘴怎么啦,嫌我说的多了。可你的嘴也没少说过一句呀!” “赵小娜,你先坐下,我跟你说个正事儿。”许致远说完,给小娜倒了一杯茶,又继续说道:“我有个义弟叫赵石,也是你的师哥,比你高一届。他父亲是一个大企业家,身家过亿。赵石这个人长的是一米八的大个子,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他性格憨厚,忠厚老实。我看你们俩从各方面讲都挺般配的。师哥我就动了恻隐之心,想让你俩认识认识,交个朋友。我昨天去跟他一说这事儿,你猜怎么着?嗐!”许致远叹了口气,故意停了下来,端起茶杯慢慢品起茶来。 “怎么啦?你说,你说呀!我最烦你这样啦,话说一半又咽回去。真是急死人。说啊!”赵小娜瞪了个大眼,着急上火地催促道。 “你看你急的,跟找不到婆家似的,你一个大姑娘,矜持一点儿好不好。我喝口水润润嗓子不行呀!啊,这茶水怎么凉了。” “我给你换!”赵小娜端起茶杯“呼”地泼到了痰盂里,急冲冲地又倒了一杯,墩到许致远面前:“说吧!” “那赵石也真是没出息,他一听是你,那表情就像久旱的禾苗逢甘霖似的。他说:‘是这个小师妹啊,我仰慕已久了,我对她的敬佩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她当年在大学生辩论会上,唇枪舌剑,技压群雄的英姿,让我久久不能忘怀。她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容貌,让我夜不能寐。我要是能与她相识相处,那真是三生有幸啊。’说完他就一个劲儿地催我,帮他促成这件事儿。你看……”许致远夸张地说完,又殷切地问道。 “虽然你说的有假,但我也爱听。现在是什么年代了,还讲究什么礼仪,还请个媒人?他想认识一下,让他直接来找我好了。费那么大劲儿干什么。”赵小娜无所谓地说道。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怎么样?今天下班后,你点个地方,我约他一块儿吃个饭,咋样?”许致远连忙说道。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这几天还真的不行,我爷爷这几天身体不太好,在医院输几天液。我离不开呀。改天吧,哪天有空儿,我通知你。”赵小娜说。 “你爷爷怎么啦?是什么病啊?”许致远急切地问道。 “也不是什么大病,老人上了年纪,每到这个季节都有点儿喘。输两天液就好了。”赵小娜说。 “我有个义弟,他家是有名的中医,他爷爷的医术非常的高超。等你爷爷出院后,再让他给看看,吃点儿中药调理调理。” “好的。到时候可要麻烦你啦。”赵小娜说。 “不用客气,你一客气,我反倒觉得浑身不自在。”许致远又说道: “和赵石见面的事儿,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有时间,马上告诉我。”许致远说完就往外走去。 赵小娜看着走远的许致远,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许致远刚才提到孙杏林的爷爷,倒使他想起来了,他有好些日子没有去看老人家了。他给孙杏林打了个电话后,就到市里边买了一些孙爷爷爱吃的甜点桃酥,便驱车赶往孙家。 孙家是真正有底蕴的,祖传几代的中医世家。孙杏林的祖爷爷,据说早年是宫廷御医,名声很大,人称“孙一手”,意思是他只要在病人的手上一搭,就知道是什么症状,肯定是一手准。 他太爷得他祖爷的真传,手段更是了得。太医院几次想招他太爷进宫当御医,因为他祖爷爷看多了宫廷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稍不留神便招来杀身之祸。他不想让子孙过那种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都被祖爷爷婉拒了。听说他太爷还经常给京里的皇亲国戚看病,真的是功力深厚,手段了得。 到孙杏林他爷爷孙皓轩一代,既得父辈们的真传,又到深山老林里,拜当时避世隐居的医仙司马青云为师,学得一身的绝技。医术更是到了如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 可惜是生不逢时,遇到连年的军阀混战、天下大乱,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他便带着杏林他父亲回到家乡,自己开了个中药铺子,经过几十年的经营,现在是本市最大的中药店,孙杏林的父亲孙广德现在是老板。 孙杏林的爷爷孙皓轩,六、七十岁的人啦,退休在家,安享晚年。他常得意地捋须乐道:“家有佳儿贤媳,吾将含饴弄孙,不理家政矣。”他平日里就是练练书法打打拳,偶时也去店里坐坐,看一些疑难杂症,过过瘾。 孙皓轩在本市有很好的声誉,大家都尊称他“孙神医”。医术高超且不说,他的医德更好,光经他手免费出诊施药,就不知道有多少,治好的人就更数不胜数了,真的算是惠泽一方百姓。 孙杏林今年二十三岁,医科大学毕业。一米七五的身高,长的是黑浓眉、大眼睛,直鼻子、薄嘴唇。能说会道。精瘦干练,身手灵活。 孙家住在城南大街的一个老式四合院里,深门大宅、环境清幽。 许致远将车停好后,就进了大院儿。 一进院儿,就看见一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天井中打太极拳。 只见他身材清瘦,穿着身青色的唐装,发色如雪,眉长目清,面色红润,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丝毫的垂老的疲态,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 不用说,这位老者就是孙杏林的爷爷孙皓轩孙神医。这位老人家可不简单,不但医术高明,而且知识极其渊博。别看六七十了,但思维记忆丝毫不比青年人差,再加上几十年人生阅历的沉积,那真可称得上一位智者。 “爷爷,您打太极呢”,许致远急忙上前问候。 “致远,你怎么才来啊,刚才杏林回来说你要来,我都等你半天了,来来来,陪我推几下手” “爷爷,您最近身体如何?,这段时间一直没来看您,您不怪我吧?” “小子,你们年轻人事比较多,我有什么可怪你的。对了,我听老韩说,你最近修炼进步不小啊。今天你来的正好,来来来,陪爷爷我练练推手。让我看看你的功力到什么程度了。” “爷爷,您别听韩叔乱说,我可没那本事啊。” “别废话了,快来!”许致远和孙爷爷走到天井的空旷处,双方站定后许致远问道:“爷爷,先是从单推开始?”, “好,先热热身吧”两人的右手搭在了一起,开始推起来。 太极推手的方式大体可分为四种:一为单手定步;二为双手定步;三为活步;四为大捋。 单手定步的推法,对初学的人来说是基本功。对于初步听劲,增强腰腿功夫是很有帮助的。 许致远最近修炼收获不小,他对身体敏感性和控制力确实有很大的提高。和老人家推手,凭许致远对肌体的掌控力,是轻松之极的事。 但他可不敢马虎行事。他知道凭老人的聪明睿智,是能感觉到的。他担心老人家知道后会生气。所以,非常认真地和老人家推了起来。 孙爷爷身体保养得很好,气力不差,而且经常和太极高手们在一起切磋较量。所以,几分钟下来还是游刃有余。 “小子,换双手吧,你别小看我老人家,再加点力道。我知道你的本事,没事!” “好,爷爷,您注意了。”许致远说着,加大了力气,开始了双推。 许致远感知着双臂传来的力道,遇强则通过肘、腰和腿的旋转把力卸掉;遇弱就加力进攻;但不能使用蛮劲,要发七分留三分,防止被对方用粘把劲引到空处,自己就失势变的被动,所以,听劲才是推手的真谛。 “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这就是形容太极拳之轻灵,绝对不许对方借力的意思,是推手最重要的理论根据。 早年,太极宗师杨露蝉,就曾经表演过,让麻雀在手里飞不起来。就是他能在麻雀蹬地借力起飞的那一瞬间,把它的力给化掉。当时,他还手握麻雀打了套太极,那是何等境界。 当年,还有人要和他搭手比试。他给那人一段棉线,说一人拿一头,只要你能把棉线拽断了,就算他输。 结果那人费了半天的劲,也没拉断手里的棉线。因为,杨露蝉他“听”到那人的劲就随着他走,棉线永远都不受力,如何断的了?那真是把听劲的功夫练到了极处。 又推了十几分钟,老爷子头上见汗了,许致远道:“爷爷,我们休息下吧。” “不用,我刚上了劲头。来,我们走起来。”这就是要配合步法了。腿上就有高低起蹲之分,是推手的最后阶段。 以许致远现在对身体的感应力和控制力,跟老爷子推手是轻松自如,游刃有余。他可以随时发力,将老爷子送出几米远。
但他处处让着老爷子,生怕万一有个闪失,伤着老人家。他只是粘连着老爷子,随老爷子的劲儿走着。 孙老爷子今天的兴致很高,他好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了。于是,俩人的幅度是越来越大,爷俩儿在院儿里是上下翻飞,像是游龙走凤。 “爷爷,大哥,你们怎么在这儿练起来了,天儿这么热。”这时候,杏林从外边走了进来。 “致远,今天就到这里吧。不错,和你推手就是有得劲。多少年没有遇见这样的对手了。嗨!我是老了,推了半天你大气都不喘。走,吃饭去。杏林你爸呢?”老爷子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说道。 “他那儿有事回不来了,让我们不等他,先吃吧。” “好,你去看看饭做的咋样啦。致远,走,进屋去”。说着,就向堂屋里走去。 北方的夏天很热,真有“日轮当午凝不去,万国如在洪炉中”的感觉。 不过,孙家的四合院却很凉爽,天井中有棵百年古树,树荫笼罩了整个院子。院里栽了不少花草,就连墙上都布满了爬山虎,郁郁葱葱,很是喜人。 堂屋的正面挂了块牌匾,上书“悬壶济世”四个大字。 旁边有一大幅字很引人注目,内容是辛弃疾作的药名词:“云母屏开,珍珠帘闭,防风吹散沉香,离情抑郁,金缕织硫黄。 一钩藤上月,寻常山夜,梦宿沙场。早已轻粉黛,独活空房。”笔法苍劲有力,笔走龙蛇,应该是孙爷爷的手笔。 “致远,饭还没好,我们先喝点茶。杏林,去把上次你周叔拿回来的特级明前龙井拿来。天儿也热,咱爷仨来品品茶。致远坐,这明前龙井是我的一个徒弟从杭州带回来的,你来品品如何?”老爷子说着就来到一座大茶海旁。 “好!夏日绿茶,清热解暑。爷爷您坐着,这次就由孙儿我就来伺候您。”许致远说着,他先烧开了水,待水开八十度时,开始温烫茶具。然后就开始了泡茶工艺。 “置”、“洗”、“泡”、“分”、“斟”、“敬”,一气呵成,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 “爷爷,您看,这真是好茶呀!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您看这‘一芽一叶’,犹如“一旗一枪”,真乃为极品。您先品尝这‘特级明前龙井’。”许致远双手端茶递给了老爷子。 “好!我先来品品。”老人浅尝一口,细细回味。“好茶!香气浓郁,甘醇爽口。” 许致远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细细地品味道:“好茶!香郁、味醇,有一种太和之气弥漫齿间的感觉。杏林,你也尝尝。” “大哥,你知道我很少喝茶,这么好的茶让我喝,真像是‘牛嚼牡丹’。我平常喝茶就当是喝加了颜色的水,喝不出好赖的。”孙杏林自卑地说道。 “没出息!回头你也跟你大哥学学,你看致远的茶艺,看着都让人觉得舒服。”孙老爷子不满地教训着孙子。 “饭好了,你们吃完饭再聊吧!”孙婶在外面叫他们了。 “好咧!我们马上就过去。爷爷,我们出去吃饭吧。”孙杏林说完就“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许致远小的时候最喜欢来孙家吃饭,就是因为孙杏林的母亲烧了手好菜。她的手艺,可不比那些所谓的特级厨师差。 说起孙婶,那是中国传统妇女的典范。一生都在家相夫教子,她也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真正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好女子。 说妇德,那是百里挑一的好。一个人把这一家人照顾的无微不至,对长辈孝顺,对平辈友善,对晚辈爱护。街坊邻里,没有不说孙家有个好媳妇的。 说妇容,年轻时也是大美女一个,就是现在,也算的上雍容华贵。 说妇言,大宅子出来的,从来就没有传过别人的八卦,什么事都是守口如瓶。女人很做到这点的真的很难,她们的好奇心是种与生俱来天赋。 说妇功,就更不没说的,烧的一手好菜,针织女红,无一不精,最擅长四大名绣中的苏绣。杏林从小到大的衣服很少有买的,都是孙婶自己做,现在这种女性,比大熊猫都少见。 许致远有段时间,没吃到孙婶做的菜,心里还真是馋。孙婶的厨艺,是远近闻名的好。可以说是得了中国厨艺的精髓。八大菜系的所有特点,都了如指掌。 今天,知道许致远来,孙婶就亲自下厨,做了几道他最喜欢吃的菜。一家人在饭桌上有说有笑,真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