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让我们华丽丽的沉船吧!
当高闯衣衫不整地跑出船舱时,就见到士兵们都手持兵器,围着船喊打喊杀的。他跳下去一看才发觉是有好多只杀人蟹在船体和船侧攻击着,尖利的爪子拼命向木头上刺去,有的已经爬上了栈桥,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在船舱中听到的声响,就是它们造成的。 好在它们数目不算多,个头也不算大,当然这是和那个巨型杀人蟹相比,虽然看着可怕,但并非不可战胜,士兵们正是在刀削斧砍的,已经砍断了好几只杀人蟹的大爪。 高闯心头无名火起,怪这些冷血的动物搅了他的好事,顺手抄起一柄大刀,以手一撑船舷,从船上跳到了栈桥上,挥刀便砍。螃蟹是不好杀死的生物,但高闯勇猛,不管不顾的一通乱砍乱砸,不大功夫就把又一场“蟹乱”平息了。 “今天晚上就吃蟹rou了。妈的,想吃老子,老子就先吃了你!”看着一地的残肢,高闯骂道,随后又回到船上去,但没再去花想容的舱内,而是回了自己的卧舱。 气氛已经被破坏了,现在去只能尴尬,况且他觉得自己太冲动,花想容不是个轻易能碰的女人,他还没做好要对她负责的准备,只是他刚才太动情了。他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女人这样,在他看来,女人还不是今天来明天走吗?可是这次似乎有点不同。 他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现在却怕去面对花想容,窝在船舱中不出来,幸好那些捣乱的杀人蟹再没有来sao扰他们,一直等到再度落潮的时候,他才跑出来,组织士兵们把财宝全拉出来。 陈祖义的家底比高闯想像的还多。快三十个壮汉整整折腾了三个时辰才把那些金银珠宝倒腾到大船上去,从外观看,大船的吃水都深了许多,可见财宝是多么沉重的东西。不过虽然累,但宝藏的光芒映得每个人都一脸快乐,这世上的人见了这么多好东西,没有人会不兴奋的。 连一丝金子也没剩下,高闯的船满载而归,他甚至把那把锁也带在身上,准备送给花想容玩的。花想容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上回是那个象牙的席子,这回是一把锁。眼光高得很,不像他,就是庸俗的喜欢金银财宝。 来时战战兢兢,走的时候轻车熟路,虽然还是要过凶险的渣子滩,可大概因为全船人都心情好。老天也给面子,一路上顺顺当当,大家差不多是兴高采烈的离开。除了花想容,她一直没有出舱,可能是怕羞。 船行两天,高闯用和舒老大学了半天的古代方法测好了经度和纬度,决定把船沉在这里。他在现代时读到过,大明的测绘已经非常精确了,不比GPS误差大多少。他琢磨着,无论六百年会有如何的沧海桑田变换。地球总不会过度扭曲变形,所以用经纬度来记录他沉船的位置是最合适的。这是他来大明后第一次成功的向自己的目标迈进,表面虽然还平静,但内心却极度兴奋,实在忍不住。又跑去找花想容。 “我今天晚上要沉船了,你别怕,到时候我来叫你。”他绝口不提那天的事,而且极力表现得自然,“这里还没到马六甲海峡,是在没人管的公海上。在现代的寻宝大战中也没有人注意过这儿。所以沉到这里万无一失。” “回去后——找得到吗?”花想容低低地问,见高闯满不在乎的神情。又是感觉松了一口气,又是觉得他不在意,这就证明他根本不在意那件事,心酸得无力跳动。对于女人来讲,一个男人就够了,就像她现在的感觉,一切都不重要了,高闯平安就好,其他的不重要,可惜男人永远不明白。 “当然,水流啊,风暴啊、海底地震啊,都会让沉船的位置有些变化,我以前在打捞船上的时候,曾经见过有的沉船甚至移动了十几公里,但这种例子比较极端,一般情况下,设定一定的范围就八九不离十了。”高闯细心的解释,甚至有点讨好地说:“你看,我还给你带来了这个玩意儿,喜欢吧?”他拿出那把精巧的锁,放到花想容的手里。 锁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花想容心里一跳,轻轻握住,“这么多人怎么办?他们跟你出生入死的。” “我高闯是那样的人嘛!抄了这些东西的当晚我就说,大家这一趟是拿命搏来的,喜欢什么尽管拿,其余的我就封箱了。你也知道,这些士兵每人配了一个小柳条箱子,平时装火器和武器用的,可不少装东西,每个人都装满了的。有的人不装,我还不干,硬逼人多拿,闹得身子骨弱点的都背不动。还有,我甚至找了个大箱子,放满了金银珠宝,回头奖励给上了追击船而没来寻宝的弟兄,别让他们干看着眼馋。不过,我也有点私心,我看你喜欢那些夜明珠,最大的十颗我给你留着哪,等咱们回到现代打捞后,都给你。”高闯弹弹花想容的额头,突然发现她的额头饱满,比那些额尖眉窄的女人漂亮多了。 “可是船毁了一只,这么多人,还带着这么沉的东西,怎么走呢?”听高闯说有好东西留给她,花想容还是很高兴的,并不是因为那些珍贵的夜明珠,而是因为他对她是特别的,但是她却想到了现实的问题。 说起这个,高闯也皱眉,“本来我计划得挺好的,三条船三十个人足可以了,假如没有风暴,肯定没问题。没想到老天虽然给面子,可是那个狗娘养的螃蟹毁了咱们一条船,这就有点紧张了。” 花想容抿着嘴笑,不知道狗娘怎么生得出螃蟹来,就听高闯又道:“只有两条船,还带着那么多东西,我看只能上一半人,另一半人只好泡水了。这回可费了我一番心思,在两根桅杆上动了手脚。你知道吗?为了让桅杆一会儿断起来自然点,不像人为,我可动用了我无数的智慧。” “可是要怎么沉船才能不让人发觉或者怀疑呢?” “你又说到点子上了。本来这是比较为难的事,可这回是老天不给面子,螃蟹却帮了我。其实我一直很矛盾,因为我是又希望有点风暴,又是不希望。如果有风暴,沉船就比较好找借口,但有风暴,小船也会有危险。当然我的希望是希望,一切要看老天的安排。可是那天大号的杀人蟹在船底那么拼命又砸又穿的,给了我借口。这几天,我已经明里暗里对舒老大和老铁念叨,怕船底有损伤,坚持不到三佛齐去了。舒老大死赶活赶,就是为了早一天到岸,就算这些天航行,他也是沿岸走的,就为了提防万一。今天我借麻杆的口说,这边陆地可能有海匪残余,舒老大才指挥船离岸远行的。”高闯详细的对花想容讲着,“至此,万事俱备,只差今天晚上这一沉了。嘿嘿,晚上月亮很好,我们会平安到达的,而且我让他们把自己的东西装在小柳条箱内,咱们的大批财宝会沉,他们个人的东西不会有事,也不枉陪我跑这一趟。”
“那还等什么?”花想容道:“让我们华丽丽的沉船吧。船是陈祖义的,财宝是他抢劫的,不抄他这些东西,都对不起海上的冤魂。” “说的好。假如回到现代找不到了,从哪来回哪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你喜欢的夜明珠我留下了,可惜那张象牙的席子没办法留着,太扎眼。”高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觉得成功愈发近了。 当晚,月亮正明亮的时候,船体终于因为承受不了损伤和负重而沉没了。当时值班的是高闯和光军,他们叫醒大家后,再抢救财宝已经来不及了。高闯算计得很准,船沉的时机,桅杆倒下的角度,三十个人上船或者落水的时间,一切天衣无缝。 当他扒在小船的船帮上,看着那只大木船沉没,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是长年在水上生活的,沉船是大忌,是一直要避免的,可是他今天却要亲手沉掉一只装满珍宝的船,虽然知道这是为了几百年后再取出来,就好像在银行存款一样,但还是有点悲凉之感。 眼前的船曾经做为陈祖义的主船横行海上,见证过无数的掠夺和征服,如今也如同陈祖义的命运一样,沉没在广阔无垠的大海之中,静静的等待六百多年,然后让亲手沉掉它的人,再把它打捞上来,重见天日。 接下来的一天,两条小船吃力的继续进发,船后还拉着两根趴了十几个人的桅杆,除了伤员小老虎牙、杨大夫和花想容,其余的人一律轮流泡水。终于,他们一路“顺利”地来到三佛齐。在那里,他们和已经等在那里的追击船队会合,并做了一番休整,然后就直奔锡兰,去追郑和的船队。 此行对于高闯而言完美之极,特别是他当着陈祖义的面,把那一大箱宝贝分给了没有去知知岛的弟兄们,那种畅快无法形容。 第三卷完。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