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冲冠一怒?(上)
袁绍这么突兀的让这么多的眼高于顶的大汉世族名士向一个女人敬酒,这简直是在蓄意的挑马蜂窝!只不过这些被激怒的马蜂攻击的对象是刘宇和孙琳罢了。 靠,玩儿这一套!刘宇心中不屑,这算什么,我先谦虚一下,混过去不就得了。他刚想开口说两句谦虚的场面话蒙混过关,但没想到有人比他先说话了。 说话的人是杜密之子杜礼。如果说在座的这些人里谁最用不着看袁家的脸色的话,那恐怕除了刘宇就数这个杜密了。袁家的四世三公听着吓人,但如果和当年党锢之乱时党人的领袖,清流如今的精神领袖想比,那可就真的算不得什么了,仗着自己父亲的地位,这杜礼向来就是眼高于顶,平时对于一些世家的长辈都有倨傲之态,今日听到袁绍竟让他向孙琳敬酒,心里的火哪里还能按耐的住,“啪”的将酒杯往桌案上一顿,很不客气的向袁绍说道:“本初,你这是什么话,在座的都是我大汉的名士,你让一个女子到此就已经是大违礼道,此时又让我们向其敬酒,到底是何居心?难不成,你今天是专门摆宴来羞辱我等名士的吗?!” 尽管知道这是袁绍的阴谋,尽管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采取相应的反击手段以便不会太过落于下风,但刘宇刚才已经到嘴边的谦虚之言,现在却被他生生的咽回到肚子里面,因为这个杜礼的话已经触到了刘宇的底线。刘宇这个人原来信奉的格言就是唐代高僧寒山与拾得的那一段答问。 寒山曾问拾得道:“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发生冲突,刘宇一般情况下是不愿意在明面上跟其他意见相左的人发生冲突的,与其逞一时匹夫之勇弄得两败俱伤,还不如暗中筹划,等待良机,下绊儿阴人,以求一击必胜。 不过人就是人,不会成为神,刘宇更是七情六欲旺盛的普通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那就是:你可以对我不敬,但你绝对不可以对我最重要的人不敬! 在刘宇这个“三国时代的外来户”的眼中,杜礼算是个什么东西?!后世青史之中连个名号都没有留下的废才,TMD有什么资格对孙琳说三道四?别说是他,就是他那个所谓的清流领袖的老爹,刘宇也是在心中不屑,不就是个结党营私,党同伐异的急先锋,而且结果还是沦为失败者。自古清谈误国,对于只注重能力的刘宇来说,杜家父子实在是入不了他的眼中。 刘宇没有出言反驳,袁绍却皆跟着杜礼的话头,好像说相声一样接茬儿道:“东凡(杜礼的字)兄,这并不是小弟失言啊,大家也许不知道,刘夫人可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啊,不但每次出征都跟随于骠骑将军左右,冲锋杀敌,屡立军功,就是治政,那也是一等一的好手,据某所知,益州大小政令,大部分倒是出于刘夫人之手!唉,元瞻兄能得此贤内助,真是羡煞旁人啊!” 刘宇冷冷的看着在主座上得意洋洋的袁绍,耳朵里听着身旁一片吵嚷,只是微微的冷笑着,因为他知道,自己算是落入了袁绍的圈套里了,看看现在厅内这些义愤填膺的人们,刘宇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说什么都会被人攻讦的。不过听着这些小人之儒的厥词,刘宇感到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先是杜礼怒目圆睁的盯着刘宇和孙琳,摇头晃脑的一副死了爹的样子道:“我大汉不幸啊!先是宦官流毒,现在连女人都来参政,礼崩乐坏,一致于斯啊!刘元瞻,你有何面目去见大汉历代先皇!” 胡俨在一边捶胸顿足道:“母鸡啼,天下乱,如今我大汉重臣竟然放任女子参政,难道这天下真的要大乱了吗?”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刘宇,好像他是天下大乱的罪魁祸首似的。 就连那个王德也把头左摇右晃的嘟囔道:“斯文丧尽,斯文丧尽啊!” 刘宇一开始还准备将这些话当作乱风过耳,不去搭理,但他越听越怒,靠,这帮废物竟然没完了,当我是好欺负的吗?多年沙场征战,刘宇早就杀人无数,手上也沾满人血,同时他心里也积攒了不少的戾气,加上来到三国这八年来,刘宇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亏!如果这些人的攻讦目标是他,那以刘宇的涵养,最多也就是一笑了之,等出了这个府门在想办法整这些人。可现在受辱的是孙琳,他刘宇的妻子,看到妻子受辱,如果还能忍气吞声的话,那还算什么男人!刘宇太阳xue上青筋直跳,呼吸也逐渐粗重起来,以及接近暴怒的边缘,而就当他想掀翻桌子起身闹个天翻地覆的时候,旁边一只手死死的拉住了他。刘宇扭头一看,原来正是在他身边的孙琳在向他轻轻摇头。 孙琳不生气?她不生气才怪。毕竟现在的矛头都指向了她,而且这些攻击的理由在她看来简直是狗屁不通!孙琳心里也委屈,她做为一个女生,穿越到三国,心里也已经认命,毕竟古代就是这么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不过现代人的思想,以及为了协助自己的爱人创立一个新的时代,她竭尽自己的能力,付出了比其他幕属还要多的努力,连当年在后世时的那种工作之余不忘休闲娱乐的习惯变成了不眠不休的工作狂。
深吸了两口气,孙琳那因为极度愤怒而变的极度苍白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定了定神,她再次坚定的向刘宇摇了摇头!这个时候太敏感了,眼前这个局面下,言辞举止之间,稍有不慎就会有得罪普天下世族势力的风险,这对于刘宇将来打天下实在是太不利了。思量再三,孙琳决定舍其自己的这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先顾全大局为是。 看到孙琳的眼神,刘宇也明白了她的心意,紧紧攥紧的拳头,让他的指甲深深嵌进rou里,疼痛刺激的刘宇再次清醒过来,忍!不过是心头上划刀子而已,有什么不能忍的! 虽然刘宇暂时将火气忍了下来,但局面并没有因此而改变,这个时候,一直轻摇羽扇注视着刘宇反应的李钧朗声说道:“诸公,且听吾一言如何?”李钧是前太尉李咸之子,尽管现在家境有些衰败,但毕竟同是世家子弟,一直在厅内吵闹的众人都安静下来,想听听李钧要说什么。 见众人安静下来,李钧微微一笑道:“诸公,适才本初兄所言之事,以钧看来,不过一面之词,吾虽不知本初兄从何处听得此言,但以吾所见,刘骠骑当非如此不明礼数之人,我等何不听听元瞻兄之言,再做定论呢?” 曹cao也在一旁帮腔道:“是啊,允浩所言不错。本初,你是从何处得知刘夫人参与政务的?我怎么就从来没听说过呢?”曹cao此时也是心中有愧,刘宇可以说是被他拉到袁府来的,如今弄成这种局面,曹cao也觉得自己难免其责了。 刘宇感激的看了李钧和曹cao一眼,心里知道,这两个人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