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普智
第8章普智 “阿弥陀佛，”那老僧抬头望了田雪羽一眼惋惜的微微摇头，双手合十口喧佛号，“小施主何必欺瞒老衲，老衲数年前曾见过齐昊师侄一面，哪有小施主如此年少。”接着那老和尚看了一下田雪羽手中的大黄丹，继续说道：“此大黄丹乃大竹峰首座田师兄的不传之秘，想来小施主应该出自大竹峰一脉，又何苦假扮齐昊师侄。” “啊哈哈？被看穿了。”田雪羽讪讪的挠了挠脸颊，微微吐了一下舌头，脸上却没有太多被人拆穿谎言后羞愧。只是听这老和尚说见过齐昊，又能说出大黄丹的出处，田雪羽心想他必定和青云有些渊源，也就不再隐瞒身份，向他一拱手说道：“晚辈大竹峰田雪羽，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老和尚虽非青云门下但多次造访青云却也曾听说过大竹峰出了一个不世奇才，修行速度比之当年的青叶祖师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却生性活脱不喜修行，年龄虽小却时常有出人之举。况且，田雪羽虽然从一开始就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但老和尚见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也就没有追究田雪羽的谎话，说道：“老衲天音寺普智。” 这下田雪羽却是大吃一惊，他又不是什么无知少年，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以普智之能，能将他打成如此重伤，对手想必非同小可。不过田雪羽有些不明白的是，此地明明离青云甚近，他身负重伤却不向青云求救，反而反道而行远离青云，心中隐隐感觉抓住了什么，却又说不清楚。 “普智师伯，我看你的伤势奇怪，还是先服下这颗大黄丹，就算不能治好你的伤势，也能暂时压制一会。”说着田雪羽便将丹药往普智口中送去。 却被普智一把将田雪羽拦住，“有劳田师侄费心了，老衲以是必死之身，又何必浪费此灵丹妙药，田师侄还是速速收好吧。”别看他面色憔悴，手掌干瘦，力道却一点也不小。若不是田雪羽对岐黄之术还有几分自信的话，简直就不敢相信他有伤在身。 田雪羽见他面色虽差可体力却与常人无异心中更是奇怪，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普智师伯，可否让晚辈把脉一二。” 普智修行数百年认人无数，田雪羽眼中的好奇又怎么瞒得了他，遂也不再多言伸出手臂。田雪羽手指刚刚落在普智脉门之上身体便忍不住一颤，不禁怪异的望了普智一眼，接着眉头深锁，似乎在苦苦思寻着什么。普智微微一笑，他早已服食了当年鬼医所赠的“三日必死丸”，早知三日后必死无疑，让田雪羽把脉也不过是不忍心拒绝他的好意而已。 半晌之后，田雪羽手指从普智的手腕上移开，看着普智深深的叹了口气，向他一拱手说道：“普智师伯，请恕晚辈直言，此处离青云不过百多里，以师伯的功力即使身中奇毒却也足以撑到青云山下，又何苦吃那‘三日必死丸’。虽说‘三日必死丸’也算是不世奇药，但三天之后便会化作剧毒，就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啊。” 普智听到田雪羽的诊断之后身体大震，并不是因为自己死期将近，而是因为自己面前这少年年纪虽小可见识却如此不凡，口喧佛号，点头承认道：“阿弥陀佛。正是鬼医的三日必死丸，想不到田师侄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田师兄得子如此真乃大幸也。” 当今正道年轻一辈之中，能得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如此高赞本应是件十分荣幸的事情，可田雪羽脸上却毫无喜色，淡淡的说道：“不过是平时都看了两本书而已。”接着大叹一声，“普智师伯不惜服下三日必死丸延续三日性命，想必是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情，晚辈有什么可以效劳请尽管吩咐。” 普智微微一怔，打量了田雪羽，脸色数度变化不知在思量些什么，半晌才向田雪羽道谢，“田师侄有心了，不知可否请田师侄送老衲回天音寺。” 田雪羽心知普智抱着必死之心要回天音寺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再多言直接将普智伏在背上，连刚买的白马也丢在路旁架起墨竹笛向着须弥山的方向飞去。 ********************************************* 赶往天音寺的路上，田雪羽偶然问起普智是什么人将他伤成这样。 普智一时间沉默了下来，望着负着自己赶路的少年心中犹豫起来，【那黑衣妖人既然使的是青云的无上大法神剑御雷真诀，万一那人与这少年有干系有该如何是好？】一时间普智神僧对信口请田雪羽送他回天音之事竟生出几分后悔。但又转念一想，青云大竹峰一脉人丁单薄，门下弟子虽不能说皆是庸才，却也必是良木。想来大竹峰一脉能够用得了神剑御雷真诀的也不过是田不易夫妇，田不易身材矮胖与那黑衣人相差甚远，而苏茹身为女子更是不可能。 想来想去，若是传言非虚，大竹峰一脉除了田不易夫妇能使神剑御雷真诀的倒是还有一人，不过也仅仅是自己的猜想，那便是这个送自己回天音寺的少年。想当年青云青叶祖师闭关十年通悟无上奇功“太极玄清道”，而这少年也早已修行近十年，若真像传言所说他天资堪比青叶祖师，那么能使神剑御雷真诀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先不说那妖人已经被自己打伤，虽未伤及根本却也不可能这么快赶上自己。而且那妖人身材高大，田雪羽虽也不能算矮小但也与高大无缘，况且田雪羽身材纤细，乍看之下更像是女子，断然不可能是那个黑衣妖人。 普智因为田雪羽的一个问题而心头千转，田雪羽虽不知他心底在想什么，可见他半天不回话却也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不再追问，转移话题到，“不过居然有人敢在青云山下行凶，胆子倒也不小。” 普智闻言，心中又想试他一试，遂说道：“多年之前，老衲于西方大沼泽无意中收服了天下至凶异物‘噬血珠’，本想以佛门大法将它镇压，以免其祸害世人、却没想到因此招来大劫，遭妖人暗算落到今日下场。” 田雪羽听到“噬血珠”三个字身体不由一僵，声音也变得有几分颤抖，“噬…噬血珠？！……就是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所炼的魔教至宝噬血珠？！……真是好东西啊！普智师伯，恕晚辈直言，你确实伤的不冤。” 普智听田雪羽竟然说出此言，神态还有几分激动，心中大惊，暗道，【此子竟对魔教邪物如此痴迷，且天赋异禀，恐今后必为正道大患。】嘴上却问道：“难道田师侄也想拥有此物？”声音终不免带上了几分寒气，同时暗运法力居然打算将田雪羽诛于掌下以绝后患。 可却没想到田雪羽却“嘿嘿”一笑，“还是算了吧，传说当年黑心老人为了炼它不知道伤亡了多少冤魂，这样的东西放在身边我怕会做恶梦的。嘿嘿，普智师伯，其实我很胆小的，偶尔做饭的时候都是让六师兄帮我杀鸡杀鱼……哦，不对不对，怎可妄言杀戮，那些鸡鸭鱼rou虽非我所杀但也是因我而死，实在是罪过罪过。”接着田雪羽转回头去，朝普智露齿一笑，“普智师伯，不若你帮我替那些被我吃掉的鸡鸭鱼rou念两遍往生咒以恕我的罪过，好不好？” 佛家修真，首重修身，天音寺虽也是大派，但门下弟子却多是心性坚定老成持重之辈。普智何时见过像田雪羽这样活脱之人，登时寒意尽失，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暗自运起的功力也消散于无形，同时心中大恐，【田师侄尚年幼，即使误入歧途也应好生教导劝其改邪归正，我怎么会生出以绝后患的念头。】 田雪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继续说道：“不过呢，看看到也无妨，毕竟是能与天琊齐名的宝物。天琊墨雪我都已经见过了，若是再见见这个魔教的圣物倒也不错。” “田师侄，噬血珠乃至邪大凶之物如何配得上一个‘圣’字，以老衲之见应称一个‘邪’字。”普智虽不再对田雪羽有提防之心，单听他称噬血珠为圣物脸上还是有些不悦。 田雪羽却毫不在意，对普智反问道：“普智师伯，何谓圣？何谓邪？佛家讲求众生平等，又何来圣邪之分？噬血珠若是落在恶人手中图添杀戮自然是邪物，但如果用来除魔卫道拯救苍生，你还能说它是邪吗？噬血珠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物件，是正是邪还要看掌控之人，仅凭它曾造过无数杀孽就妄自评定为邪物，嘿嘿，恐怕我们青云的诛仙古剑也比它好不了多少吧？” 听到田雪羽如此评论门中至宝，普智先是一惊，接着全身大震，双手合十口喧佛号，道：“我佛慈悲，田师侄见识非凡人所能及，日后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