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寒醅（7）
赵安大声道：“你们要真是段军长的部下，就麻烦去回禀一声，就说京城赵秉钧赵大人府上的公子求见。” 这一下给那士兵吓的直接跪在了地上：“您，您，您真的，真的，真是赵大帅的公子？小人有眼无珠，真，真，真不知这大雪天，您会到这荒郊野外。” 原来这靳云号称段军长手下的四大金刚之首，不仅打战勇猛，也极会洞察人心。 先前周元鹏要到武昌军中参赞军务，他就打听好了。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原是周元鹏养父赵秉钧的左膀右臂，而且他还打听到赵秉钧是袁世凯面前的第一红人。所以他早早就交代下去，赵大帅的公子要到军中，谁也不许得罪。胆敢得罪的，军法从事。 他这一条新军令，他手下从领兵的到普通士卒，人人都传达到了。着实让士兵们担惊害怕了一阵子。 因为他们谁都不知道这周公子长什么模样，是什么脾气，万一无意中不小心得罪了可了不得。后来，周元鹏并没有到军中。他们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可是那条禁令并没有解除。 谁能够想到在这大雪天，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碰到了呢？ 周元鹏骑在马上冷笑，不再做声。 那士兵突然将手中的枪往雪地上一放，开始磕头，接着又自己连连扇自己的耳光，嘴里说：“周公子，小人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你就绕了小人吧？” 周元鹏哪见过这阵势，感觉莫名其妙，心想这“周公子”的名头，有这么吓人吗？ 周元鹏见那士兵跪在雪地里不住的磕头，其他士兵一个个都不敢开口说话。虽然不明所以，也猜到个大概。 他开口说：“起来吧。我就当今天没有看见过你。不会跟段大哥说的。不过以后你们也别随便把人指作土匪，知道么？你们在这里对老百姓颐指气使，草菅人命，难道就不怕别人也对你们的家人作威作福？” 那士兵马上从雪地里爬了起来，口中一叠连声说：“小人错了，小人该死。谢谢周公子，多谢周公子。” 周元鹏从马上看到他脸都肿了，就朝赵安示意。赵安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块大洋递过去。那士兵将手直往回缩，口里直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周元鹏说：“拿着吧，买点药。天气冷，别把脸给冻伤了。”那士兵畏畏缩缩的伸手接过。 周元鹏说：“段军长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见他吧。” 那士兵听了这话，立即浑身发抖，手上的大洋都掉到雪地上。“噗通”一下又跪下了。 周元鹏赶紧说：“是我忘了，算了算了。我都说了，当今天没有看过你。大家也都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好不好？” 就听见两百多人，异口同声的说：“好。” 周元鹏用手一指那些老百姓说：“这些老百姓，铲雪铲累了，就放他们走吧。”两百人又异口同声说：“是。” 周元鹏接着问：“你们段军长现在哪里？” 有一个胆大的回答说：“报告周公子，我们段军长现在阳信城里。” 周元鹏说：“他昨天就在阳信城，今天没跟你们一起走么？” 那人回答道：“报告周公子，段军长一路鞍马劳顿，等我们清理完道路上的积雪，就出城。” 周元鹏说：“你能带我们去见段军长么？” 那人说：“报告周公子，小的愿意效劳。可是小的没有马，赶不上公子。” 周元鹏说：“那好吧，我自己去找他。” 那人说：“是。” 两百多人立即两边分开，将当中的道路给周元鹏让了出来。周元鹏和赵安二人骑着马，从他们中间走过。他们身后的积雪果然都清理了。 周元鹏吆喝一声“驾！”两匹马飞快地朝阳信城而去。跑过一段路，周元鹏突然放慢速度，朝身后问道：“安叔，你说那些士兵怎么就让我们走了？他们难道不怀疑我是假的么？” 赵安赶上几步，与周元鹏并缰而行：“少爷英俊潇洒，气质超群，一身贵气，哪里假得了？” 周元鹏说：“安叔说笑了。要真是这样，他们也不敢拦我们的马了。” 赵安说：“那少爷你说是为什么呀？” 周元鹏没有回答，却自言自语般说：“书上说军法如山，以前真没有什么感觉。今天算是见识了。安叔，你看到那些士兵了么，个个训练有素，站的那个直，声音那个齐，真不简单呢。” 赵安说：“少爷他日领兵，带出的兵，必然更好。” 周元鹏诧异道：“我以后怎么会领兵？” 赵安说：“少爷真不想领兵么，那少爷以后想做什么呢？” 周元鹏说：“我没有想过呢。我想回自己的家，种种田，读读书就很好。对了安叔，你以后还是叫我元鹏吧，我已经不是什么少爷了？” 赵安说：“这个可使不得。老爷吩咐我照顾少爷，你就一辈子都是我的少爷。” 周元鹏说：“哦。” 赵安说：“少爷，你说要回你自己的家，你自己的家在哪儿啊？” 周元鹏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听爹娘说，我的家在一个叫什么鹞石山周家团的地方。我却是记得从小在HN慈利山里长大的。我在附近也到处打听过，都没有听到有叫鹞石山的地方，也没有叫周家团的地方。” 赵安说：“少爷，你小时候有没有问过，你一家人为什么离开鹞石山的？” 周元鹏说：“问过的。我娘说，是GX那帮长毛作乱，跑到我们那里杀人放火，害得我家破人亡的。一家人都跑散了，我爹娘那时候还小，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跑到慈利山里面的。一直都没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