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不像家的家
“我到底，为了什么在战斗……” “信仰，荣耀，金钱，亦或是权力……不，这些我都不稀罕，那……吾为何铸……既然枪神已经不再存在，我们都只是反物质之下的一枚尘埃，那，我到底在为了什么战斗不休……答案已经找到……” “不，你还没有找到答案，格里夫兰，会告诉你最终你想探寻的答案的，呵呵。”纯净的女声毫无任何杂质，穿透性极强的柔和语调甚至能瞬间让一头暴躁无比的猛兽安静下来，尤利停滞了，呆滞的看着面前那悄然出现无比熟悉的环境，还是那堵亲切的白墙，依旧是那些镶嵌在墙面上军功章展示，不变的纯金雕像，那是象征着格里夫兰第一代枪神的荣誉，永恒的荣耀伴随着第一代枪神的陨落永远的凝聚成了一座雕像：“这是……格里夫兰？我……终于可以回家了？” “不，不是你可以回家了，而是你正站在家的会客厅，真正的，属于人类尤利的家，那个狂妄，无法无天，放肆的人类尤利西斯的家。” “你是谁？我很熟悉……你的声音……但我为什么……就是……啊啊啊啊啊啊啊……”痛苦地捂着脑袋，剧烈的耳鸣随着回忆开始折磨这个归乡的人，那个声音笑了下，像是轻轻抚摸了下痛苦无比的尤利似的，耳鸣停下了，天旋地转的感觉也随着那声微笑渐渐停止：“你是认识我的，只是真像让你痛苦，想要成为枪神却最终被利用变为了武器，换做是谁都会痛苦不堪吧，主宰。你是认识我的，我们曾经缺一不可，尽管我欺骗了你，尽管我用生命迫使你变成了你最不想变成的……” 脑内依照着话语中的支离破碎渐渐凝聚成一个少年的身形，强大的追溯系统最终将话语中隐藏的蛛丝马迹强行凝聚，那是一个与当年刚进入特工学院的尤利西斯年纪相仿的少年，和那个声音一样，他在微笑，纯洁到容不下一丝杂质的绝对微笑：“武器。” 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注意到了尤利即将找到自己似的，那个声音故意消失无踪，仅留下那个未成形的少年轮廓，追溯失去了线索，容器也随之崩塌，虚幻的感觉完全消失的同时，视觉也最终回归了现实，还是那个荣誉室没错，只不过，白墙被硝烟熏得漆黑无比，排列整齐的军功章也不再是曾经的稀稀拉拉，而是密集的铺满了一整面墙，硝烟残余的肆虐化作黑色的痕迹，像是烙印一般再也无法从一枚枚勋章之上剔除，不像是人为的，更像是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枪神雕像不再闪烁着往日熟悉的金光，相反，纯金的身躯千疮百孔，露出了内部隐藏的水泥主体，黄金是个谎言，尤利只是微笑着俯下身像个新兵似的行了个标准的亲吻礼，小心翼翼地亲吻了下雕像的足尖，唇触及的瞬间，他停下了，颤抖着抬起头，嘴唇颤抖着似乎想吐出某个字节。 骨灰盒！全是骨灰盒！尤利亲吻足尖的瞬间似乎触发了什么装置，原本的地板完全打开，露出隐藏在实木地板之下的黑暗，深埋在强化玻璃之下的，全是骨灰盒！ “坟墓……这是坟墓……不是……这里不是……都是死人……这里不是我家……这里是坟墓……都是死人……到处都是……战争……” 扑通！ 膝盖沉重的撞击着强化玻璃，深埋地下的骨灰盒安然无恙地看着跪倒的主宰，尤利痛苦地嚎叫着，他的眼前不再是满地的骨灰盒，相反，是某个战役的战地前线，每一个骨灰盒都是一个人，每个人都在朝着他微笑，朝着他伸出手，随后又被无尽的战火轻易撕碎，火球和不知何处袭来的炮弹，甚至是凭空出现的魔像肆意撕扯着这些无畏的灵魂，他们呐喊着，目空一切的向前冲锋，随后被撕碎的只剩下残肢断臂，最终化作一个个骨灰盒深埋在尤利的面前，尤利阻止不了，因为那些，都是历史，被贾斯帕封印的关于圣战的历史。 “为什么……你们……都会在这里？” “阿瓦罗萨宣告失败，人性重铸计划在你的身上得到了突破，但你作为失败品却被封印了记忆，这些都是你亲自指挥参与的战役，这些人都是格里夫兰的战士。你都不记得了么？吸血鬼噩梦，猩红梦魇，血杀。” “你是谁！滚！”真银之剑陡然出鞘，贴着来者的动脉直扑出去，剑刃擦破空气发出剧烈刺耳的呼呼声，被袭击者面不改色，只是轻轻的侧过头，丝毫不顾锋利的剑锋擦破脖颈迸射出的鲜血，他笑着伸出手指夹住真银之剑，看似无力地抵挡实则蛮横无比，尤利甩动着剑柄试图挣脱那两根手指的掌控，却发现障碍物就像是锁链一样，牢牢的将真银之剑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相反，对方只是轻轻的一转剑锋，剧烈的震颤便让剑柄脱开了尤利的手掌：“记忆的整合需要时间，你的脑子被太多人动过了，不愧是你父亲的作品。” “我父亲？final？你到底是谁？！”尤利捂着剧痛的手腕，凶狠的盯着来者，嘶吼的同时双眼也在打量着他，那是一个两鬓花白的老人，年纪甚至比驾鹤西去的马卡洛夫还要大上几载，对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你是记得我的，在你死亡前你不仅记得我，还经常吹牛。呵呵……还是和那个时候一样无法无天。” “你到底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记忆的零散碎片冲击着尤利刚刚痊愈的神经系统，不仅仅只有他的记忆，还有关于曾经他妄图超越的第十四枪神和他的导师马卡洛夫的绝密记忆，支离破碎的黑暗秘密最终将破碎的影像和面前这个早已是垂暮之年的老人匹配起来，嘴唇颤抖着支支吾吾的吐出了一个尤利曾经绝少提起的名字。 “汉默将军……呵呵……您还没死啊……” “也快了，呵呵……既然知道了老夫是谁……” “格里夫兰！”身体反射似的跳起，标准的向着老人敬了个军礼，汉默满意的笑了下，拍了拍尤利的肩膀：“这就对了，特工。格里夫兰，你回家了，欢迎回家。” “这里……真的是家么……都是……骨灰盒……太熟悉了，这些都是……谁……” “这里埋葬的都是英雄，每一个放到外面的世界都是以一敌百的存在，呵呵……不过说这些都没用，人一旦死了，就像脱落的枯叶一样……” “格里夫兰发生了什么……荣誉室以前一尘不染……枪神的雕像也不是守灵……” “孩子，看看外面吧，你还没抬头看过天空吧……”汉默微笑着，伸手示意尤利抬头看。 “天空？”尤利不假思索的抬起头，但抬起头的瞬间，他呆住了。 淡蓝色的遮蔽屏障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掠过的一枚枚力场飞弹，伴随着飞弹飞过的，是一朵朵爆开的火球，战斗机呼啸着与不明飞行物缠斗着，先前全神贯注的运用追溯系统追寻记忆让尤利被动的忽略了天空和外界，荣誉室，更像是被战场遗忘的一个小小角落，炮火和弹雨就像是约定好了似的纷纷避开这间狭小的堪称是废墟的陈列室，炮火声渐渐响起，记忆最终停下了追溯，让现实的一切涌了进来，尤利机敏的危机反射神经瞬间开始工作：“这里不安全！” 强劲的双腿猛蹬地面，拽着微笑的老人一同脱离原本所处的空间，不知不觉间，伴随着一次次有力的起跳，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找到了脱身的路径，每一个落点，每一个起跳位就像是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似的，好似这并不是战场的一角，更像是昔日例行训练中的一次实战演习，他总能找到弹雨与战火的空隙，像老练的猎人一样命中要害后再次跃起逃离，双手熟练的将老人甩到自己的后背，一次次的华丽起跳同时伴随着时不时擦身而过的弹丸，直到最终，他落进了一个破败的教堂中，炮火声已不再清晰，这里是真正被战争遗忘的角落：“很好，果然是final亲手设计的原形范海辛，就是比那些仿制品强。” “格里夫兰到底怎么了，汉默。我是很感激你当年把我放进了格里夫兰……但是……不是因为我的天生异能吧。” “呵呵……第十四枪神那小子应该告诉你了，就算他不说，老马也应该漏了口风……没错，孩子，你是作为武器引入格里夫兰的，你不是特工，你是final的武器，世界上第一批成功的人工反物质能力者，36人的其中一个。”汉默咽了口口水，向着尤利扑通跪下，这里不再有将军和士兵，这里是真正的被遗忘之地，就连战火也悄然熄灭：“我很抱歉……和final以及那些董事会大佬一起定义了你的命运……你是，仅存的武器，召回你……是为了拯救格里夫兰。尤利，为了枪神，也为了曾经的家……请你……” “格里夫兰到底怎么了！我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告诉我！格里夫兰到底怎么了！” “家破……人亡……”汉默颤抖着，嘴角不知何时爬出一道血痕，他呻吟着摇晃了下摔倒在地，尤利赶忙冲上前去扶起，汉默痛苦地流淌着热泪：“还以为你不会……你不会来救这个曾经想利用你的地方……呵呵……这才是真正的格里夫兰特工……” “格里夫兰的能力者众多，比我强的比比皆是，为什么一定要等我？” “呵呵……没有人比你强。final的武器，是最强的，也只有final的武器才能拯救格里夫兰……咳咳……你能回来……就够了……”汉默伸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药瓶，迅速吞下两片药片，呼吸瞬间平稳：“将军，不管你们曾经把我当成什么，这都过去了，这里是我的家，唯一接纳我的地方。帐我们可以之后再算，告诉我……格里夫兰怎么了……明明还有第二十四枪神和教皇的禁卫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没人能击破格里夫兰！就连血族也不行！这里是禁域！”尤利大吼着，指着远处时不时亮起的火光，没错，格里夫兰，在外界的绰号，正是生命禁域，反物质能力者云集的怪兽之地，每一个特工，都足以以一己之力完虐一支全副武装的特种作战师，如今这等强悍的存在竟然化作了一片火海，不仅如此，就连象征着绝对力量的枪神雕像也变成了一尊镇魂碑…… “格里夫兰天下无敌，那是过去了……呵呵……” “到底是谁！ “影族，哈克斯……格里夫兰至敌……” “哈克斯……” “第一天回家，就冲着长辈大吼大叫，这可不像是马卡洛夫教出来的学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