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一江水怨
长话短说，三位姑娘昏迷了一到两个时辰不等便6续苏醒过来，封神榜逐个为对方解释清楚，三位姑娘听的是一头雾水，但至少明白过来卫白丁依然健在。卫白丁独坐瓦屋外菜园门口平心静坐，一天一夜后终于解除了身上的云雾，吃了点东西后便进入了云隐空间，只有在云雾弥漫的地方意志力才能最快度恢复过来。 这一呆便又是两天，卫白丁出来时已是两天后的正午了。 出来后便叫嚷宁晴的名字要饭吃，宁晴和封神榜三人方才用过午饭，好在宁晴比较勤快，又下了厨房。 宁晴走后，卫白丁问封神榜这两天他们都做了些什么事情。 封神榜指了指菜园中的一片青竹林道：“种树。那都是我种的。” 卫白丁沿着封神榜的指尖看去，但见菜地被毁了一半种了竹子，不解道：“这是何意？竹子这季节也能种活吗？” 叶骓接茬道：“封神榜说这些竹子辟邪，妖魔鬼怪都不敢接近。” “净瞎扯。”卫白丁不以为然道，“老弟，吃完饭，我们再回水城看看吧？但愿我的云梦空间没伤到太多人。” 封神榜道：“今天清晨我去过了，云梦空间中的温度并不高，但也灼伤了不少人。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家先祖为了解除云梦空间使用了水城中所有的水，这导致原本流缓慢流动的百里环江围绕安宁循环流动的度加快，水流之急亘古少见。水城百姓出门都成问题，只得四处伐木到处搭起了独木桥。” “不想居然如此严重。”卫白丁一声长叹。 乔丹见二人都没说最严重的事情，只得替二人说了：“水城的东北角两道支流的交汇处，原本这里就又一米多高的水涌，因水流加快，水涌骤然增高倒灌天空，水涌已接近云层，而且有冲破天际之势。周边的渔户全部被淹，水涌之内死尸上千。” “确实如此。”封神榜出一声长叹，“卫哥，你这一次算是把天捅了个窟窿。” 卫白丁听罢呆住了，半天才又问道：“这些都是我造成的？” 封神榜瞪了卫白丁一眼，遂上前抓住卫白丁的衣领怒斥道：“你一次失手，害死了多少人你可知道？” 卫白丁低下了头，一种从未有过的罪恶感涌上心头，他一心为世间诛灭怨灵为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显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是。为的仅仅是履行云之卫家安宁之地守卫者的使命，是使命使然，是族长的身份让他不得不将这幅担子扛在肩头，最关键是封令对他的死亡威胁让他不得不为了自己生存反抗来自于边夷国的死亡威胁。每到一座城池，卫白丁从来没有多看过城中任何一个活人一眼，他眼中只有那些和自己有关的人以及和自己有关的事，从来没真正在乎过旁人的死活。然而，这种对旁人的冷漠却是与生俱来的，是云之卫家从他一出生就灌注在他体内的特性。二十年来他一直就是这么过来的，这世上的情感都是相互的，你对旁人好或许换不来同样的回报，然而你对旁人冷漠，换来的只会是相同的大部分时间则是更多的冷漠。 卫白丁不得不问自己，从凌风城到魔神之心再到这北海水城，一路走来，身边都有谁？除了同样的密宗人那便只有乔丹和魔族的湮灭。湮灭是他的恋人，那么就只剩下了乔丹。通过几天前封神榜的玩笑不难看出，对方并不在乎他的死活，也不并在乎是不是能真正嫁到云之卫家去。毕竟像乔丹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歌妓到哪里都可以谋生。 想着想着，卫白丁眼睛湿润了，缓缓抬起头：“老弟，对不起，带我去水城，我想祭奠他们。” 封神榜咆哮道：“他们都已经死了，要你祭奠啊？” “我想看看有没有幸存者，我想帮助那些幸存中的人，哪怕帮他们重建家园。”卫白丁怒视封神榜，“我并不否认自己的过失，可他们已经死了，我还能怎样？难道要我自杀谢罪吗？” “你！”封神榜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的他真想一走了之，缓缓放开了手，仰天长叹道：“接近千条性命，皆因你一人的过失而死。卫哥，你就是万死也难以赎罪！而你，居然说的那么轻巧，说什么帮他们重建家园？问问自己，若他们没有遭遇劫难，用的着你重建家园吗？” 卫白丁知道封神榜对生灵的重视，也知道一切都覆水难收。然而他只是听封神榜和乔丹的片面之词，并没有看见水城东北边陲的惨状，这让他先原谅了自己。 “我虽然有罪，可我至少也为他们净化了大牢中的怨气，明火应该也吞噬了内中的怨灵，如果没有我，怨灵四散那死的岂止是千人，那将是万人，十万人。”卫白丁仍旧认为自己的功劳大过过错。 封神榜也被上千亡灵冲昏了头脑，突然扭过身挥拳便揍向卫白丁的脸面。 卫白丁猝不及防，脸上挨了一记重拳，后退两步倒地。封神榜还不解恨还要继续冲上去打，叶骓于心不忍上前挡在封神榜面前，劝说道：“事情都这样了，你打他有什么用？” “我要打醒这个混蛋。”封神榜仍然跃跃欲试，然而却始终无法逾越叶骓这道屏障，只得继续说教，“他自己说过，人与魔族的战争最终失败的是人，因为死一个魔族就会死去十个人。他就是杀死了圣天君，踏平了边夷国，然而安宁之地所有人都死光了，这算是功劳吗？这算什么功劳？” 卫白丁晃了晃有些眩晕的头，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让自己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大地，脑海之中是一片空白。 乔丹见卫白丁有些懵比了，也劝封神榜不要说了。 封神榜嘴里仍旧在喋喋不休。 这时，听见后院争吵的宁晴出了厨房，来到后院，见封神榜正为了水城渔户的死咒骂卫白丁，忙跑过来劝解道：“封公子，卫白丁不是个糊涂蛋，他心里一定也难受，你别骂了，让他静一静吧？” 封神榜听了宁晴温柔的声音，心里的火气才消了一些，正要甩手离开，忽然又转过身点指卫白丁道：“不行，完不了。” 话音一落，一阵风将封神榜身形吹到卫白丁身旁，而后又是一阵风将二人吹到了一座库房前的一株开满红花的树丛边，。 这里就是北海水城的东北部渔户的聚居地，二人身后的库房内储存着大量的鱼虾蟹，这座库房归属北海州衙工人直接管辖，负责收购北海水城渔户卖不完的鱼虾蟹，而后再有州衙冰存后送卖到安宁各地。是渔民们辛勤劳作的保障。 这座库房和州衙的大牢一般大小，独占一座四面环水的水岛，然后这座水岛南北方向的河道仅有一米多宽，东西方向却已经到了水城的边缘地带，乃是一眼看不见对岸的环江水面。 这座水岛的北面成不公正的田字形分布着四个水岛。四座水岛之上满满都是房屋，视野能及的范围内能清楚看见房屋外晾晒着的渔网，河道边缘密密麻麻地停靠着数不胜数的大小渔船，船舱内都不同程度的灌了水。 然而，就在这十字交叉的四方河道的中心，一道巨大的水柱子直插九霄，看那样子就好像几尊世界中央的魔神塔一般，不同的是一座是砖石建筑，另一座乃是极其平静的水尖塔。 水柱上表面的水面十分平滑，看不出流动的迹象，然后内中却上下翻飞着密密麻麻的人尸，由于距离较远，内中的人尸看起来和小狗差不多大小，尸体在内中上下翻飞，四处游荡着好似一群游鱼。 卫白丁看着水柱，身体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唯有手部的抖动最为剧烈。 封神榜低着头不敢再看，怕触景伤情。 “这就是你嘴里的我害死的上千渔户？”卫白丁说话间嘴角在颤抖。 封神榜从卫白丁话中听出了愤怒，怒道：“难道不是吗？” 卫白丁点指前方水岛边缘的房屋咆哮道：“你瞎啊？房屋完好无损，连门前的渔网都没被水冲走，这些渔民是怎么被卷进这水涌之中的？” 封神榜听罢抬眼看了看那些渔民的房屋，吃惊道：“不对啊，清晨时间，四座水岛都被这水涌吞没，怎会现在变成这般模样了？难道是水消了？” 卫白丁眼珠来回抖动着，思绪快飘飞着。封神榜绝不会撒谎，清晨到现在三个时辰过去了，的确有可能是消了水。可是，如果四座岛都被水涌吞噬，这水涌内部又有暗流，这些渔户门前的渔网怎会还搭载木架之上，而且房屋也没有丝毫损毁？如此高的水涌，单水下的压力都足以将房屋压成废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卫白丁四处张望着。 卫白丁能想到的封神榜自然也能想到，这时间二人都没时间想是不是冤枉了卫白丁，都在思索这内中的缘由，然而面对这自然异象他们实在是没有一丝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