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戏谑快活的傻子
聪明的小老二提出了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傻问题，人与鬼之间有何互通之处？青草笑得不亦乐乎，她反问道：“你能支使小山鬼，还是小山鬼能支使你？” 毕竟是rou体凡胎的小老二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过，他不甘心，双手抱着神拐，不知是吓着了还是故意而为，他向小山鬼就坐的宝座扔了过去，青草对这猝不及防之事也是无能为力。 可怜的小老二淹没在鬼哭狠嚎的恐怖声音之中，而无数大大小小的蛇缠绕着他，连同他手中的神拐。蛇们喷射着毒液，发出各种怪笑怪叫的鬼域面孔在他四周晃来晃去，有的在拍着他的肚子，有的啃着他的脚趾和手指，有的拍着他的胸脯，有的在吮吸他的脑汁。而小老二紧闭双眼，似乎已经不成人形，此时的他用千疮百孔体无完肤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青草微笑着提醒道：“仁与不仁正在经受检验啊，可有人明白？” 明白！小山鬼回答得很明确，他一挥手，命令道，扔出来！ 等待命令成效的小山鬼并没有见到言出必行的命令效果，他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怒吼道：“混蛋，你们的差爷大人不在，居然敢不听从本王号令，真是大胆！” 冷面兽看着呼风唤雨的小山鬼，重重地叹息道：“唉，做到这份上也不枉活一回！” “我为什么叫胖冬瓜，不叫小山鬼？”胖冬瓜优更直接了，“阎王老二真******不公平，点卯也该点我一回嘛，哪怕错点一回也行啊！” 鬼兵们的想法也许很多，但大体上的心思是差不多的，此时的他们也出奇的安静。 二乌哥却含蓄得多，他说：“如果小山鬼是一尊女菩萨，她居尊位，我愿叩拜一辈子！” 冷面兽借绝望的小老二说事，他指着道：“你们的下水与他的不是一样的吗？” 小老二正在绝望之时，小山鬼出手了，他双手上下翻飞，连连推掌和跺脚，面目本来不甚清晰的鬼面人，有的恼怒，有的死可奈何，有的驯服，全都人仰马翻了；蛇们像无数在空中穿梭的飞镖射来射去，便重重地坠落于地，有的摔成很多截。 一阵剧烈地嚎叫之间，山谷之中归于了平静。 小老二在青草为他疗伤之时问道，小山鬼所谓的差爷是指何人，得到的答案不得不让他大吃一惊，他追问道：“两个神差，神差？” 小山鬼庆幸地道，还好，小老二的脑髓还在，还没有变为傻子。 小老二问道：“若是变为傻子，会是什么情形？” “当然是天底下最快乐的人啰！”小山鬼回答道，“无欲无求，无喜无忧，无苦无甜，无淡无咸，随遇而安，快乐着哩！” 青草打趣道：“小老二，你不是真想成为世上最快活的傻子吧？” “怎么会呢？”小老二的嘴巴真够贫的，“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割舍不下哩，还不急于去享受那种未来的快活！” 啊，说来听听，都有些什么难以割舍的呀？青草微笑着逗小老二开心。 小山鬼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它居然表扬起自己刚才对小老二的救命之恩来了，它道：“小老二首先难以割舍的是我的救命之恩吧，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恩必报当数懂道，有恩不报纯属宵小！” 对呀，小山鬼的恩义多重呀，蛇口救人，把毒液当开水喝了解渴，敲掉众鬼的青面獠牙，从它们嘴里将小老二活活取出来，前者避免成了一堆腐rou，后者把rou浆筑成活人，此乃活命之恩，应该在赠予小山鬼的灵符上写上“恩同再造”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不算恶毒，报恩就是杀了恩人，为他送终，可谓报恩到家了，难怪世上作恶之人不少，原来都是这样教育出来的！小山鬼一脸邪气，它一边说一边笑一边观察小老二的反应。 小老二也随之来了一通歪理，人有人性，鬼有鬼道，人性之重在孝义，你小山鬼就知足吧，送你灵符乃孝义之所在！你哪里会明白，因为鬼从来都没有人性！ 小山鬼机灵得很，它没有生气，而是用借题发挥之法进行反击，它道，聪明绝顶的教席果然话丑理端，有鬼性的当然没有人性，可道理好像也不能太绝对，有人性的不一定没有鬼性，活在人们口头上骂人的话中有一个词叫做“你这个鬼人”中的“鬼人”，我不太明白，它指的是鬼中之人还是人中之鬼呀？ 青草眼见小山鬼被小老二绕来绕去绕糊涂了，指着那愣头愣脑的样子，笑得可开心了，安慰道，不用悔恨，为什么变了鬼而没能变人，这都是自食恶果的因果报应，前世或者前前世昧着良心，不计后果的作恶，失去了人味，自然便丧失了人性，作恶多端，自然便惩罚空前，不认可不行！ 小老二夸奖青草的竭力布施真理，神仙的眼睛自然是雪亮的，神灵掌管的标准是公正无私的，神的奖惩是公平公正的！你看看，像我这样的好人，不仅为人类的进步做出过卓越的贡献，而且还积累了前世的恩德，几世人生连在一起，千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短命吧！冷面兽的反应特别的剧烈，青草布施的所谓真理让鬼妹一行人听着特别逆耳，他大吼大叫起来，仿佛要穿越时空声讨青草一般，骂她臭人放臭屁！ 青草布施的所谓真理如同指斥他们干尽坏事恶事，才得了报应，才失去了做人的资格。这还了得，鬼妹的所有随从均激愤不已，扬言让青草不得好死，死相特别难看！ 可恶！鬼妹几乎声嘶力竭地骂道，小山鬼也算堂堂地府的成名之辈，居然受制于一个黄毛丫头，说出去都丢人，让人笑掉大牙！ 喂，奇了怪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小山鬼，你说什么？ 对呀，小山鬼装出五体投地的样子，我们应该顶礼膜拜的教席多么伟大呀，不仅有做人的资格，而且是人类的典范，可谓人类凤毛麟角的人物，佩服，佩服呀！ 青草见小老二沾沾自喜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提醒道，小山鬼太会说人话了，骂人都骂得那么艺术，那么文雅！ 小山鬼不可谓不通灵，它厉害着哩，假装糊涂道，恳请堂堂教席教我，作了半辈子鬼了，我就是没弄明白，有一关叫鬼门关，地势并不险要，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没有重兵把守，怎么会成为有的人巨大的精种压力呢，我是没有闯过，不知教席可否知晓该怎么闯过去？教席教我！ 青草笑得不亦乐乎，小山鬼态度之虔诚，与它表情达意的恶毒，真的是形成两个极端，小山鬼呀小山鬼，果然能耐，居然将二者融为一体，如果让它参加演技大赛，若是不能一举夺魁，要么是评委瞎了眼，要么就是徇私舞弊！ 小山鬼向青草施礼道，能得到美人夸赞真是三生有幸！他随意招了招手，来，跟着我！ 小山鬼说完，一只山鼠从地里钻出来，四处嗅了嗅，找到了小老二跟前，居然可以开口说话：“谢谢主人赏赐，终于有了美味的零食了！”说着，山鼠用脚去触摸小老二的脚趾，如同进行吃法考究的程序，除去尘土，干干净净地饱餐一顿。 当然，山鼠并不是真的胆敢去啃小老二的脚趾，可小老二忍不住，便挥动着神拐驱赶那恶心的小东西。 “调皮，那里是什么美味，明明是一堆腐rou，早晚得臭气熏天！”此时的小山鬼摇身一变成了另一个青草，她娇滴滴地道，“走吧，熏死你活该！” 小山鬼变成的青草在前面颤巍巍地走着，扭动着杨柳腰，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刁着一条雪白的手绢，左手牵着拴山鼠的草茎，草茎上的小花还在不断地绽放，她一边走一边称赞山鼠道：“乖呀，多听话，有美人相伴，应该别无所求了吧？” “是呀，能为美人增添一些乐趣，是我最大的心愿！”山鼠虽小，但它在地上竖着身子道，“只要美人不弃，我愿永远相随，走到地老天荒！” 听见了吗？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情感优势！鬼妹好激动，她的美目中闪着泪光，她自豪之后称赞山鼠懂得真情，乃性情中人，愿意为心爱之人付出真心，应该成为众人仿效的典范，成为医治无情无义之疾的首选良药。 众人还能说什么？他们趁起哄的机会，仿佛“啊”出的是小老二努力的意思。 小老二被洗刷了一通，心里不是滋味，他偷窥青草的反映，青草一如既往地挂着她那独特的招牌笑容，没办法，他不得不转移话题，问起了小山鬼与两个神差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