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闯蛇宫三人不幸
滚地龙有违小老二的安排，随行之人的心思各有不同，表情各异。雨仙正在说，云梦山的宝鼎上除了无心椅之外，又多了一处名胜。 是何名胜？风仙风风火火地赶了来，老远听见老伙计的话便问道，可当他刮起的风吹拂在人们身上，让衣襟飘起来之时，他笑容可掬地降落到雨仙身边，并四周看了看，不断地问，是何名胜，名胜在哪里，有何独特之处？ 人们都被风仙的举动而惊奇不已，他居然毁坏了人们眼中的风景，抹去了对于冲天豹和滚地龙都具有特殊意义的纪念碑。 雨仙遗憾地拽着风仙的前襟，往低洼处走去，一点笑容都没有，恶声恶气地道：“你这冒失鬼，犯了众怒知道吗？” 走到横七竖八地树枝边时，风仙踢着那些朽木的碎末，并扬起老高，雨仙用手捂住鼻子和嘴巴，不甚清楚地道：“想毁灭罪证，没门！” 此话让风仙丈二和尚摸门不着，他诧异地挣脱雨仙的手：“胡说什么，哪里跟哪里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知道这些碎末是哪里来的吗？”雨仙放开风仙，往下摁着他的头，“你看看，你闻闻，都是你干的好事！” 风仙越加地不明白了，懒懒地道：“老伙计，玩笑开够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总该让人明白是什么罪过吧？” 小神鸟领着众人跟随着走了过来，它代风仙回答时吼叫道：“这些碎末是你这冒失鬼推倒朽木造成的，还有心血的味道哩！”小神鸟衔了一嘴碎末，来来回回地在风仙鼻子边飞着，趁他不注意，喷在风仙脸上，沾着粘液的部分还挂在风仙的鼻尖上。 人们都在为小神鸟的过分举动捏一把汗时，小神鸟遇险时的本能早让它飞到雨仙的肩上了，并大着胆子还在面向风仙叽叽喳喳地怒吼着。 青草香见风仙仍在云里雾里，便将所谓风景的成因简要地告诉了他，并安慰他不必为此自责，她说：“纪念碑不可能永远立在地上，应该永远树在人们心里！” 小老二对青草香的善解人意更加佩服了，心中更多了一层喜爱的亮色。这对于绝顶聪明的小老二来说，他当然知道这短暂的喜悦和倾慕之情如同一杯苦酒，并不会因为时间的调制而改变苦涩之味，反而会更加让他痛苦。 小老二两辈子的能量加在一起，都不能摆脱这种痛苦的折磨，这就是他的宿命，注定只能受苦，注定要经受难以穷尽的煎熬。 小老二顾不了心灵的另一处事业的伤痛，他为了摆脱眼前几乎是无力排解的苦痛，哪怕是饮鸩止渴也无所谓，他大声地道：“愿意前往喂蛇的赶紧出发，出发！” 翻江鼠够听话，他陪着教席走在前面，冲天豹正在与滚地龙和青草香道别，互致珍重。 风雨二仙正犹豫不决，不知前往何处。他们将目光集中到小神鸟身上，那意思很明确，小神鸟去哪儿他们就一同前往。 小神鸟的确太喜欢滚地龙了，居然在与滚地龙说悄悄话，使得离得不远的青草香都侧耳倾听，忍不住探听他们的隐秘。 前往蛇宫的人们没走出多远，小神鸟对风雨二仙道：“本神鸟预感到彩衣观音在召唤于我，定有其特殊任务。” 风雨二仙不顾小神鸟的好意拒绝，坚持一同前住，而小神鸟只好同意，并以彩衣观音的信使身份自居，沿途千叮咛万嘱咐，见了彩衣观音不许多嘴多舌，不许色迷迷地亵渎美色，更不许草率行事。 风雨二仙是否真的特别听话不得而知，但此时的他们随着小神鸟，它说什么便是什么，说怎样便是怎样。 话说小老二这位军事教席当得也不怎么样，也许是蓄意如此，沿途赶路，颗粒来进，滴水未沾，适逢天气又好，真的是苦了冲天豹和翻江鼠了。 这三人走得非常的枯燥，两个弟子与教席没有话说，弟子之间也没有话说，三人之中唯有冲天豹的心情不错，不仅放下了一段恩怨，还通过产生和解决矛盾的全过程结交了不错的朋友，想必在寻求充饥食物的过程中，对沿途的优美景色多少都欣赏了一些。 而翻江鼠则显得沉闷忧郁，心中因为爱而坠着一块硕大的石头，这块石头压得他闷闷不乐，压得他有了人格危机，压得他丢尽了颜面。 翻江鼠与教席之间还有一层心照不宣的关系，彼此厌恶对方，彼此为同一个美女所苦，这种苦楚都只能闷在心里，注定没法发泄出来。他们都知道，如果谁要把心中之苦发泄出来，不自量力便成了这发昏之人的名片，成为自取其辱的标签。因此，他们都只能低头前行，仿佛自己的舒心和平静全在地上，只有专注搜寻才能安好。 冲天豹还好一些，他轻功好，东一碰，西一撞，管它什么野果，只要是认识的，经验告诉他可以充饥的，他一概不拒，往肚子里塞。 在羊肠小道上行进，从没有路的他方蹚出路来，阳光炙烤着，地面和草尖都有些发烫，还有一些赶着回巢回洞或抓紧觅食的动物们在头上飞，脚下跑，也许他们的行进威胁到了一些攻击性强的动物，它们一边躲在草丛中纳凉，一边伺机报复来犯之敌。 到了小老二紧张的地方了，他更加集中注意力，放光的眼睛观看得更加仔细，下脚总是选择不宜隐藏的地方。 翻江鼠看了看一直不停地吃野果的冲天豹，他也很想那样，可他忍住了，饥渴都不算什么，小意思啦，千万别把自己的性命和着野果一同吞下去，消化掉了！ 果然，好吃的冲天豹终于倒下了，一会儿工夫便浑身发黑，如同用锅底灰抹出的一朵地地道道的黑牡丹，黑印堂，黑窝窝，黑脸蛋，黑嘴唇。 翻江鼠知道冲天豹中毒了，但无计可施，他只好埋怨道：“蛇泡儿好吃吧，甜吧，你喜欢吃蛇也喜欢的食物，跟吞毒蛇有何区别！” 翻江鼠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无形的炮弹一样，弹不虚发，全都命中教席此间脆弱的心灵深处，轰得他浑身颤抖，轰得他六神无主。 翻江鼠啊翻江鼠，活该你倒霉，你的礼议之举必然让你难逃一劫！ 小老二走在头里，他颤颤巍巍地走着，总想着躲避，总不愿再次重蹈覆辙，可心情异常紧张之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怕什么便出现什么！ 闯了鬼了，让小老二差点送命的蛇宫就在前面，宽阔的空间别说一人经过，十个人列队向蛇们示威都不成问题，可颤抖的脚就是不听六神无主之人的使唤，他也像蛇们爬行那样，曲曲折折地绕了过去，跌了进去。 奇怪的是，翻江鼠居然消消停停地跟了过去，在教席的惨叫声传来之时，他也正好与他形成和声，这个学生真是教席的乖孩子，好儿童，倒霉事都学得一点不差。 师徒两个在蛇宫中搏击是什么情形，没人见过，不过，从他们发出的声音来推测，应该相当的惨烈，声嘶力竭地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呻吟的痛苦更是感天动地。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月亮慢慢爬上去的时候，温柔地送走了最后一抹夕阳，叽叽喳喳的小神鸟带领风雨二仙赶了回来。 小神鸟微笑道：“二仙，彩衣观音也出错吧，哪来的危险！” “凉风习习，夜色渐浓，一切都归于平静。”雨仙用衣襟扇着风，赞同地道，“但凡有半点危险，我们岂有不发现之理！” “小心为妙，这地方是否太平静了，平静得让我心绪不宁！”风仙一向谨慎，他提醒道，“几个大活人不见踪影，这正常吗？” 他们围绕蛇宫四处搜寻，终于在深草丛中发现了冲天豹。 小神鸟转动着机灵的小眼睛，大叫道：“糟了，中毒，蛇毒！” 他们将冲天豹抬进蛇宫附近的一处岩洞后，正待坐下，一条小蛇从雨仙的头顶掉了下来，雨仙顺势一掌将其打远了，严肃地道：“快找，不样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