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机关城堡
那是一路追踪了不知几个小时，穿越了无数条街道所到达的城市黑暗的深处。一座外围筑起黑色围墙的城堡会在不经意间蹦入你的视线。说是城堡，是因为能在高墙底下借助细微的角度差望见房子最高的尖顶，那别具风格的石头建筑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中世纪的布拉格城堡。 仔细张望外围的防御设施，可以毫不逊色地称赞匠人巧夺天工的手艺，几百米的外墙没有丝毫空隙，外人根本不可能进入到城堡内部。唯一能够通往内部的入口，就只有一扇雕琢精美花纹的铁门。见丽萨使用ID卡打开铁门后，我就自知没办法再继续跟踪她了。但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走上前去，随手拨弄了两三下铁门。 门竟然打开了！ 这时，我的内心出现两个声音：一个是如同天使般温柔的嗓音，她不停地劝解我不要进去；另一个则是如勇士般坚决的战吼，嘱咐我务必不要半途而废。触摸着铁门上镂空的怪兽模样图案，我的内心陷入了无止境的纠结。 「选择吧」 「①从大门进去」 「②翻墙进去」 我抬头遥望高不可攀的墙壁，心里默默叹了口气。我顺从第一个选项，小心翼翼地迈出了左脚。没走几分钟，一条宽河拦住了去路。河水流速湍急，漆黑的混水里隐约能够看到数个灰色的影子。这恐怕是城堡的护城河，河里说不定还饲养着食人的怪鱼。我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几步，平定了慌乱的心态，我注意到河水的对面有一座桥，应该是由城内的人放下桥，便于同伴过河用的。 这么说来，城堡的瞭望台上岂不是有人在观察我这里的一举一动？如果被发现我是外来人，指不准会被如何对待。想到这里，我选择放弃，返回自己的学园。 “看你一路跟我到这儿，就不想进去看看？”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头看去，是丽萨·布拉德斯通，果然她是故意放我进来的。我试探她说：“进去？这么宽的河要怎么进去？” “我会帮你把吊桥放下来，这样你就可以进入天下男性梦寐以求的天堂——迪乌斯第一女子学园了！” 没等我作出应答，她的尾巴一甩，转折语气说：“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一个人在这学校里太无聊了，陪我玩游戏吧！” “妹，你说这会不会是什么诡计呢？告诉我，这是什么诡计吧！”猫耳的兽娘的确惹人喜爱，我为了转移注意力把脸转向meimei，但目光始终在丽萨身上飘忽不定。 “你在那儿嘟囔什么呢？”丽萨的耳朵上下扭动说，“游戏当然是绝对公平的，赢了有奖励噢！” 说罢，一道卷轴无中生有地出现了。 协议： “规则：挑战方需在规定时间内参与[九死一生的捉迷藏]游戏，若挑战方中途死亡或无法继续进行游戏，则判定失败。挑战方可以在游戏时间内召集任何人协助自己。举办方一旦被挑战方及其队友看见，则判定失败。限定时间3小时。 地点：迪乌斯第一女子学园城堡内。 赌注：举办方胜利，挑战方需永远留在迪乌斯第一女子学园；挑战方胜利，可向举办方索取任何拥有的事物。 举办方：丽萨·布拉德斯通 挑战方：黑白战队。” 我眼睛一瞄赌注内容，便知这定是个绝好的机会，二话不说就签下了刻印。紧接着的一秒内，很难证明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事情，一个大活人像是被黑洞吞噬一般身体扭曲，形成线条状，再收缩为一个小点，最后化为了“无”。这恐怕是她的超能力，从结果上来说，也是一种能够达成瞬间移动的能力，但和玛伦的能力却有这本质的区别。 没等我回过神来，吊桥就被放下来了。我和妹很顺利地进入到了城堡内部。里面的构造和迪乌斯·雅威综合学园略有相近：刚进门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大厅顶部悬吊着一盏紫黑色的台灯，除了上楼和下楼的通道外，就只有墙壁上丰富多彩的油画，其他并无任何装饰。 按照正常思路，我所进入的楼层应当是第一层楼，往上层走似乎更符合常理。于是，我踏上台阶，一级一级地行走。走了很久都没见第二层的踪影，我只是无谓地在爬楼梯，一条无止境的楼梯。我立即转身向下想要原路返回，但走了大约同等的时间后，却始终无法抵达一开始的那层楼。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我自言自语说。 “兄，你快看，墙上有幅画。” 妹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上前一看，上面画着一个小人在楼梯上行走，而那个楼梯就如同一条首尾相连的蛇一般，无论怎么走都在原地打转。我还觉察到，在图画的右下角，还画有一个逆时针的箭头符号。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怀着满腹疑惑，我站在楼梯上，身体朝着上方的台阶，回头向后方看去，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后方的台阶所呈现出的趋势是向上，而非向下去的。我灵机一动，反转方向看去，原本向上的楼梯变成了通往下方的。再仔细观察楼梯和墙壁之间的缝隙和渲染的颜色，两者相辅相成地呈现出了一整套完美的视觉错觉。虽然这不能解释一直徘徊于两层楼之间的怪异现象，但好像指明了一条从这里脱身的方法。 我连忙把妹的身体背过来，我们两人面朝向下的楼梯，倒着身子一步步往楼上爬。根据刚才发现的原理，看到往上实则是往下，反之亦然。而所谓逆时针的提示，可能就是要让我们倒着跑吧。 如此别扭的姿势持续了不一会儿，侧面的位置出现了一扇小门。“总算是能从这诡异的楼梯上离开了。”我带着这样的想法，冲向小门。进入到门内后，门自动关闭了，似乎无法再从内部打开。与此同时，走廊两旁的蜡烛一盏接着一盏交错点燃。十几秒后，整个狭长的走道里灯火通明。 后方的路被断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行进。 “兄，你看这边的石像，总觉得有些面熟耶！” 我借着烛光上下打量石像，很快从一款游戏中找到了它的出处，回答说：“这个大胡子以及手上的长刀，不是三国里的关羽么？” “这么说来，旁边的这个黑人是张飞咯？那这腰上装把剑的就是刘备吗？”妹硕大的双眼，此时正散发出名为好奇心的光芒。 我一边笑着点点头，一边谨慎地提防这些石像。因为根据传统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每当主角从石像身旁路过，这些冰冷的石头先是会眨眼，再是一个接着一个变为活物。这些老套的桥段我早就已经熟记于心了，不过索性这些石像并无任何异样。随后又接二连三地看到了类似黄忠，马超，赵云，以及四名长得一模一样的石像。 正当我纳闷石像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时候，一间宽敞的房间出现在走廊的尽头。房间的正中央有一块很大的凹陷，里面被清晰地划分成了20块方格。蜡烛也在这里排列到了尽头，前面便再没有其他的路了。 “吾妹啊！”我迅速反应过来，问妹说，“刚才你看到的刘备石像，真的只有一把剑吗？” 真白睁大眼睛，点了点头。 “刘备是装备雌雄双股剑的，那个配着一把剑的人应该是曹cao，这搞不好是那个游戏！” 我把话说完，撒腿就往回跑。关羽张飞等人的石像底板都是长方形的，而曹cao石像的地板却是两倍大的正方形，另外四个相同石像的地板均是一小块正方形。原来这四个石像是代表士兵，这是[华容道]游戏。 我把石像一个个搬入大房间中央的凹陷内，石像便自动嵌入进去了。当把所有石像都嵌入进方格内后，形成了游戏的开局布置：曹cao在正上方被四个武将包围，四个士兵则埋伏在最下层，唯有关羽给曹cao留下了一条活路。玩家的目的就是通过移动石像，令曹cao突破重重包围，得以逃生。 这种简单的游戏当然难不倒我这种专业的Player啦！俗话说得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推动关羽的石像，让他率领士兵包围曹cao，这样一来其他武将便会退出阵线。石像的重量较轻，再加上方格具有一定的滑动性，关羽和两名士兵很快就被推入了上方。接下去，当然是执行第二部cao作啦！ 突然，地面和墙壁上传来剧烈的震动，天花板打开了，只见一块巨大的铁制锯齿网格缓缓落下一段距离。我心里一惊，怕是移动一步那块网格就会落下一点。若是在规定步骤内没能完成，估计网格会不偏不倚地覆盖在整个凹陷区域，把我和石像一同切割成碎片。 好在我以前有在手机上玩过类似的游戏，勉强在规定步骤内通关了。随后，华容道棋盘的两个空余方格里传来一阵齿轮声，两条通道打开了。我很自然地选择了离我距离最近的通道。 顺着梯子垂直向下，来到一间封闭的密室，目测只有3平方米的大小。密室的墙壁不自然地散发着昏暗的幽光，rou眼熟悉了黑暗的环境后勉强能够看清里面的布置。我敲了敲四周的墙壁，声音浑厚结实，不像是有隔层的样子。看来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角落里一块正方形的魔法阵了。 我慢步靠近魔法阵，观察上面的内容后更是不知所云。魔法阵的主要结构是由两个回字构成的，在三个夹层内均匀地分布着一系列扭曲的字符。只能看出字符是以四面对称的结构写的，除此之外完全摸不着头脑。 “不如站上去看看吧，兄！”真白把脸凑过来，建议说。 “吾妹，好像你是被分到梅林魔法分院去的说，看得懂上面的内容吗？” 我期待能得到什么满意的答复，但很可惜妹对这魔法阵毫不知情。 没有其他的办法，我和妹选择站在魔法阵上。须臾间，我的眼前一黑，视觉恢复后发现密室的其余三个角落也出现了类似的魔法阵。难不成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我无意识地抬头望去，原本下来的梯子消失了。看来我们是通过魔法阵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少年，我们这是在哪儿？”罗洁从我的怀里飞出，问，“我感受到了强大的魔力流动。” “在一个学校里吧，大概……”我指着脚下的魔法阵反问罗洁，“你知道这是什么魔法吗？” “嗯……”罗洁沉思片刻，回答说，“从结构上看大概是某种空间转移的魔法，但它的构造十分精妙，年代也有些古老，我的身上没有详细的记载。” 收回魔法书，我分别走向其余三个魔法阵，观察它们彼此之间的区别。很快，我发现这几个魔法阵上的字符大体上都很相近，但唯独有个词语，在四个阵上都不相同。刚才我们站的魔法阵上刻的词语是“INCIPE”，其余三个魔法阵上的词语分别是“FAIR”、“DEUS”和“COR”。 “吾妹啊，这大概是英语吧，这两个分别是公平和神的意思，对吧？” “但另外两个词语找不到对应的解释啊？” 既然精通十二种语言的妹都这么说了，那就应该是别的什么语言。魔法源自于欧洲，而魔法阵和咒语这类神秘的事物好像大多都和宗教相关。说到宗教里的语言……圣经好像最早是用希伯来文写的，后来在中世纪统一编译成了拉丁文。这么说来，这四个词语的意思难道是？ 开始、公平、上帝、内心。 开始既指考验的开始，上帝给予受考验者三个试练：完全正直的为人、敬畏真神的信仰，以及远离恶事的内心。这是上帝对约伯的考验，据说只有查考上述三点内容，以供同灵效法，才可得真神喜悦。 清楚了游戏规则，我们往第一道考验笔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