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各怀心思

    崇候虎，崇国国主，是帝辛的得力干将。不过此人却是小人，乾熊看到羌王皱了皱眉头。帝辛听闻也没有起身，只是对着殿口的方向挥了挥手，招呼他进来。内侍将崇候虎安排到羌王之下的位置坐下。崇候虎坐下之后，和羌王见礼，对大王敬酒，之后又再次站起，走到大王近前跪下，高声说道：“请许臣进献寿礼！”

    微微醉意下的帝辛，看看崇候虎，突然大笑起来：“你这老东西，去年送我一头黑豹子，好是好，一日要吃一只活羊啊。今年又打算送我什么啊？拿上来看看！”苏妲己在一旁掩口暗笑。

    崇候虎听到大王如此说，也是笑笑回话：“大王富有四海，区区几只活羊算不得什么，那只黑豹可是天赐神品，世间也只有大王可以驾驭啊！”说着偷眼看看帝辛，看到大王面有得色，就继续说道，“臣前日得到一块天外陨铁，请高人巧匠打造了一柄长剑，特献于大王。”

    “哦，呈上来，寡人看看！”帝辛本是武将出身，对兵器自是喜好的紧，听闻有神兵进献也不禁喜欢。

    崇候虎从随从那里接过来一个细长包裹，抖开包裹的兽皮，露出一根乌黑的棒子一般的物件。通体黑色，却无半分光泽，约有三尺来长，不到两寸宽，分不出剑柄和剑身，只有下半截有一个凸起将剑柄剑身分开，剑身扁平，似乎并没有开刃。一把剑说是剑，却不似平日所见样子，更像一根棍子，崇候虎双手托举高过头顶，献于帝辛。

    帝辛看到此物，心中热情消耗了一多半，此剑样貌实在是难看的很，见崇候虎高举过顶，也就伸手接下，入手之后确实精神一振，重量比寻常的青铜剑要重了将近一倍，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此剑入手也竟然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剑鸣，近处的巨烛的火苗竟然也颤动闪烁了一下。

    帝辛再次凝视这口剑，不似寻常剑双面开刃，只有一面扁平，并没有开刃。这种黑色更是犹如能把一切光亮吸进去一般，让人目光不能离开。

    “请大王试剑。”崇候虎说道。

    “好，来人，去取剑来。”帝辛饶有兴趣的吩咐道。立刻有宫人取过青铜剑。抽出剑鞘，发出微微黄光，可见是一把宝剑。“如何试啊？”

    崇候虎说道：“臣恳请持青铜剑于前，大王砍下便是。”

    “好！”示意宫人，将青铜宝剑交给崇候虎，崇候虎双手持剑，马步微蹲，将剑置于身前。

    乾熊，羌王和其他宾客也都好奇的围拢过来，想看看是何种利器，会是何种结果。

    之间帝辛也是双手握住剑柄，抬与眉高，对着崇候虎所持宝剑径直劈下去，两柄剑接触的时候竟然悄无声息，并没有大家所想的对砍发出的火花和声响。崇候虎所持宝剑齐齐的被削断，端口平整，被削断的剑尖掉落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大家这才惊觉过来。

    帝辛看到如此，心中大喜，知道此剑非凡。哈哈大笑起来，用手爱惜的摩挲着剑身。“此剑何名啊？”

    “请大王赐名！”崇候虎立刻说道。

    “好，好，寡人就将此剑唤作扶商。祝我匡扶商国基业！崇候虎立一大功！”

    “恭贺大王得此神兵利器！”苏妲己第一个起身，微微万福，莺声说道，下面众人也都一起纷纷道贺。帝辛哈哈大笑，心情十分愉悦。

    乾熊被眼前的情形也是惊呆了，如此神剑真是闻所未闻啊。想起当初鬼方部落首领送给自己那把黑刀，却好像有些相似，但是不知道能否有这个锋利。可是心中转念一想，一柄宝剑又怎么能匡扶江山呢？心中默默无语，并没有随声道贺。

    羌王趁机端起一碗酒，对崇候虎说道：“崇候立此大功，干了此酒，你这礼物把我们的都比的不能要了，我们的脸面放在哪里啊？”

    “羌王如此说，本候也是冤枉了，如此神兵我得到也只有献于大王，不然自己怎么可以消受的了啊。”

    一群人就如此借着高兴推杯换盏起来。

    乾熊想起路上，羌王对他提起的种种事情和人，也想到了崇候虎的经历，此人却有本事，是一员猛将，但却人品可怜。当初帝辛封姬昌，九候，颚候为三公，崇候虎心生妒忌。适逢九候女儿嫁入宫中，因不喜与大王yin乐，还出言顶撞，被帝辛杀掉，九候也被牵扯剁成rou酱。颚候进言劝阻，盛怒之下的帝辛也将颚候一并杀了。西伯候姬昌当时并未在场，时候闻听，心生寒意，私下议论了几句，却被崇候虎得知。就密保于帝辛，说道：“姬昌对大王杀掉九候、颚候心存不满，加上姬昌的属国今日势力渐渐壮大，世人皆言西伯候德高，长久以往恐对大王不利啊。”

    帝辛就按崇候虎所言，将姬昌唤入朝歌，关进牢狱，准备施以炮烙之刑。多亏姜尚，闳夭等人买通帝辛近臣，用有莘氏的美女，骊戎地区出产的红鬃白身、目如黄金的骏马，有熊国出产的三十六匹好马，还有其他一些珍奇宝物，通过殷的宠臣费仲献给纣王。姬昌也一再表示衷心侍商，并无二心。纣王这才放了姬昌，还赐予他弓箭斧钺，让他有权征讨邻近的诸侯。姬昌问帝辛为何羁押自己，帝辛说道：“崇候虎说你会对我不利。”如此世人皆知崇候虎的告密之事。姬昌回到周地之后，再也没到朝歌去。

    想到这些，乾熊再看今日之崇候虎，确觉得此人有些小人之嫌，邀功谄媚。帝辛竟能够如此重用此等小人，看来也非明君啊。可是明君与否，昏君与否，争夺的都是这花花江山，打起仗来，倒霉的还是这些草芥般的平民啊。乾熊坐在这里觉得意味索然，毫无兴趣，只是一杯接一杯的饮酒，对来往敬酒也是来者不拒，没有多久，就觉得自己头昏脑涨，想是醉了，伏在条案上，径自睡了过去。一旁的宫人，掩嘴偷笑。

    羌王看到乾熊这边的情况，不明所以，以为是乾熊贪杯饮酒不胜酒力而醉倒的。往身边的宫人低语几句，宫人就安排将乾熊扶下摘星楼，到偏殿休息去了。羌王对今日崇候虎所献宝剑也是不满，宝物固然珍惜难得，可是众人，不管是诸侯国王，还是显贵大臣，所献寿礼都是由内侍签收，放入库房，只有礼单呈上的，哪像崇候虎这般竟然能见如此神兵利器带上摘星楼，如此宠信和如此放浪真是招人讨嫌。平日里对崇候虎就颇有微词，今日反感之心更胜，只是碍于是在商王的寿宴上，不好发作。两人座位又是紧紧相邻，自己还居于上座，只有耐着性子陪坐下去。此次羌王应邀前来祝寿，也是不得已，商王帝辛近年连兴刀兵，四处征伐，从南越，沿海，百黎部落，到中原一些小诸侯国，都是征伐不断，自己的羌族，也是小心翼翼，自打祖上从中原人处学的了耕种，羌族才得以告别游牧生活，才能安居乐业，人丁渐渐兴旺。商国立国几百年间，羌人出了不少高官显爵，尽管如此，如果不小心，惹恼了帝辛还是一样的举兵征伐。另一边周国姬昌死后，姜尚，闳夭，散宜生等等名臣都尽心辅佐武王姬发，周国也开始对小诸侯国下手，日渐兴隆，隐约能够和朝歌分庭抗礼了，自己的小小部落，虽称得羌王实际与周国，商国相比，犹如烛火之比太阳一般，经不过冲击的。如今形势不明，自己也无从是从，周国虽壮大，也难以抵消商国几百年的基业根基啊，所以自己只有委屈求全，还要和崇候虎这样的小人同桌饮酒，实在是无奈之举啊。想到如此，也不禁多饮了几杯。索性不再与崇候虎交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场内歌舞的女子们身上去了，但见场内舞姬，犹如花间蝴蝶一般穿插舞蹈，举手投足见，白纱下面年轻的身体若隐若现。羌王帐前虽然也有舞者，但是比起这里的舞姬确实大大不如，一时间也忘却了心中烦闷，专注的看起来，脸上浮现出nongnong的痴迷。一只大手猛地拍在羌王肩上，羌王一惊，扭头看正是帝辛大王。帝辛哈哈大笑：“羌力啊，羌力，尔来与寡人祝寿，却看中了寡人的舞姬？”

    “大王说笑了，说笑了。”羌王老脸一红，又是心中一紧，素知帝辛喜怒无常，若是因此发作，想自己难得过关啊。

    “大王，羌王为了给您祝寿，大老远的来。既然羌王喜欢，您就大方点，把这些舞姬送给羌王吧，省的这些女子天天歌舞坏了大王您的雄心壮志啊。”苏妲己在一旁说道。

    “哦，好好，哈哈哈哈哈。既然爱妃如此说，羌力啊，这些美人就给你了。”说罢，就又和其他人饮酒去了。

    崇候虎那边听到帝辛和羌力的对话，不免心中有一丝鄙夷，觉得羌王贪恋女色，胸无大志。想想自己，武将出身，却能得封伯候，位列诸侯，也是全然不易。日前三公在自己头上，九候，颚候都是前朝元老，姬昌是西伯候，德高望重，周国地处偏远，不似自己紧贴朝歌中枢地段，心中大是愤愤，九候、颚候前后被处死，姬昌又被自己说到了牢中，眼看三公都没有了，却不想姬昌又被大王放了，还把自己告密的事情公著天下，让诸侯都觉我崇候虎是卑鄙小人。虽然帝辛并非此意，只是和姬昌老儿解释，如今对我仍是宠信有加，今日寿礼，我又将宝剑献上，大王能看出来，十分欢喜。如此自己的位置还是稳稳的。管他人如何看我吧，大王在，我就安心，商国几百年的基业，还是最稳固的高山啊。扭头又看看苏妲己，心中暗暗咽下一口吐沫，如此美人，当年自己为何没有像苏护提亲呢？现在苏妲己贵为娘娘，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次回去，一定找些好东西送给娘娘，也好拖娘娘在大王面前替我说话。想到这里，也就不再顾忌羌力的失态，开始琢磨如何讨得苏妲己的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