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进发朝歌
二月初的黄河渡口，寒风凛冽，两岸一片荒芜，只有无边的帐篷和各色服饰的军队。河面上的冰块还未消融，随着河水缓缓流动如同一个个小船板一般，几万人肃立面对一座高台齐整的站立，高台上站着武王和各路诸侯，乾熊站在散宜生旁边。高台正中竖着武王的白虎皮大纛，迎风烈烈作响。大纛之前一张两丈条案，上边依次摆着三牲祭品。武王站在高台正中，手中高举酒碗，洒向空中。看着下面的战车，人马，还有站在队伍最前身着大红战袍的姜尚丞相，心中感慨万千，文王在世开始壮大周国，励精图治，位列三公，却遭人妒忌，在朝歌险些丢了性命，回来之后隐忍至今，如今周国强盛，自己为王，这些年在丞相和散宜生等人的辅佐之下，东征西讨，俨然已经能够和帝辛分庭抗礼，如今会盟讨商，若能按照丞相所言一举成功，自己将开创真正的万世基业。看眼下人马，各个精气抖擞，气势高昂，心中大是快慰，又不禁想起清晨来之前的事情。 清晨出发之前，按照常规，太仆几人用龟甲测算吉凶，刚拿出龟甲在火上燎烤，丞相夺门而入，一把抢过龟甲摔在地上，重重踏上去，把龟甲踩的粉碎。太仆们惊慌失措问道：“太公，这是何意？”太公怒而训斥到：“家国大事，岂能妄信鬼神？如今举事在即，此时问卜，岂不是增加我王忧虑！”正好武王前来问卜结果，见到姜尚如此，询问原因，姜尚只说了一句：“小事问卦，大事问天，天事问心！”武王豁然明白。不再问卜，率领众人前来高台祭天祭旗。 武王再次凝神，环视下面众人。姜尚作于麋鹿之上，高举双手，大声喝道：“请我王盟主祭天盟誓！” “请盟主祭天盟誓！”下面众人齐声喝到，一时间声震四野。 武王向前一步，大声说道：“牝鸡司晨，其家必衰，如今商纣听信妇人，弃自己同族兄弟于不用，任用jian佞，使其残害良民忠臣。为国君却不祭祀先祖，为国君却知道四处征伐而不顾民生疾苦。如今，商已式微，天下厌之，姬发代天伐之。今与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等诸侯的义士盟友，共举大纛，再次盟誓，直捣朝歌，还天地清白，还黎民安康。尔等竖起你们的战矛，抖擞你们的精神，我们一起杀到朝歌去，此番不前进就是被商纣所杀，姬发盟誓，率尔等荡平朝歌！” “诺！”下边的各国兵士齐声喝道。 如此热血场景，乾熊也被感染，胸中也好似燃起熊熊火焰一般，刺骨的寒风也感觉不到了，似乎耳边已经传来了金戈铁马的声音。倒是乾熊身边的金熊始终一动不动的蹲坐在身旁，犹如塑像一般。 接下来，武王转身面向条案，大纛，再次端起一碗酒，高举过顶说道：“皇天在上，姬发在此代天行命，征讨无道商纣，盟国皆此，定不负皇天所嘱。”说罢将酒淋在三牲之上。 “起——兵——”姜尚高喊到，大军开拔各自散去，正午时分，浩浩荡荡的大军向朝歌挺近。武王所在周国本部两万余人马在头前，下来是各个诸侯的兵马，姜尚随武王一起乘坐在王车之上。一共四万五千人马，三百战车，三千虎贲为一师，分为左前，左后，中前，中后，右前，右后六师，步兵跟随其后，每师主帅一名，副帅一名，主帅皆有姜尚挑选，甘睿博任右前主帅。辎重，粮草分别而行，三千斥候前后巡查，每个时辰轮番报告。 众人离开之后，渡口回复平静，只有留在原地的高台还寂寂无声的看着这些远去征伐的队伍。 起兵第二天，天空中乌云密布，冬日里竟然响起了隆隆雷声，转瞬之间，大雨倾盆而下，联军行程受阻。武王命令就地扎营避雨。说也奇怪，仅仅半个时辰，大雨停了，转眼就是艳阳高照。姜尚趁机高声说道，“此乃上天为我等洗尘，此番定然是马到功成！” 一路上仍有人马来投奔，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千多人，被编入六师当中，盟军队伍热情高涨，纪律严明，众人行军，不毁农田，不扰贫民。斥候不断传递消息，并未见到商军集结，朝歌毫无动静。 乾熊随军前进，也听闻斥候报告，心中很是疑惑。在孟津如此声势，朝歌那边不可能不知道，至今毫无反应，莫非帝辛真的是昏庸至此？乾熊问身边的散宜生说道：“散大夫，商纣真的无兵可用了么？” 散宜生微微笑道：“商国多兵，然四处征讨，四处牵绊，如今纣王可用不足两万，至今尚未集结。” 乾熊稍稍安心。看着前面端坐在黑蛟上的武王背影，心想但愿此次攻伐一切顺利，早些回去过自己的太平日子。 “报！前方五十里既是崇国边境。有商军五千左右人马，崇候虎亲率！”斥候返回报告。 姜尚听后说道：“大军加速前进，于崇国前十里扎营！” 崇候虎正在自己府中饮酒，家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外边右将军焦浩求见，有急事。崇候虎赶紧召见。右将军焦浩一进门就大声说道：“侯爷，大事不好了。姬发在孟津会师，五万人马已经开拔直奔朝歌，明日就会到我们崇国了！” “啊！”崇候虎吓得瞬间脸上没有了血色。推开身边侍奉的侍女，站起来问道：“你说有多少人？” “差不多四五万人马？”右将军焦浩说道。 “我们，我们还有多少兵力？”崇候虎急切问道。 “不足六千人，甲胄不齐备。其余的兵力和武备都被大王征调了。”焦浩说道。 崇候虎一听，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说：“安排一千人送府中家眷离开，送到朝歌去，安排两匹快马前往朝歌报信。其余的人马战车整队打算迎战。” 一千人马，护卫崇候虎的家人家眷和财宝，连夜启程赶往朝歌方向，另外那两匹报信的快马也飞速的向朝歌奔去。崇候虎心里只想看自己能在门前把联军挡住多久，给自己的家人和大王多争取点时间。 崇国城墙之外，对面的联军密密麻麻的军帐连绵数里，崇候虎看着自己身后的五千人马，心里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其他人能降，自己却不能降，自己和周国文王也算结下深仇，那边不会容的自己，投降了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抛开打一仗，战死也算不辜负大王了。 对面过来一人一骑，大红的战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胯下骑着一头巨大的麋鹿，正是周国丞相姜尚。 “姜飞熊！”崇候虎喝到，“尔等意欲何为？” 姜尚右手托着一只青铜鞭，左手拉着缰绳，看着崇候虎以及他身后的人马，说“我王代天伐纣！” “乱臣贼子！本候与尔等势不两立！” “崇候虎，我大军前来，你区区人马，怎么阻挡？念你也是一员虎将，不如归降我王，之前既往不咎，若要助纣为虐，我王鞭指之处，焉能有尔存活？” 姜尚身边奔过来一匹战马，上边端坐一名武将，对姜尚说道：“丞相，与他多说无益，我来取他人头。”姜尚一看是武王麾下战将陶方，就交代一句小心，调转坐骑回归自己队伍去了。 崇候虎方的右将军焦浩见状，一催马来到阵前。陶方一身黑甲，焦浩一身铜甲，二人却是使得一般兵刃，都是一杆长矛。陶方并不搭话，催马上前，平端长矛就刺了过来。焦浩斜身躲过，二马交错之时，焦浩反手拔出背上的宝剑对准陶方的后背劈下，一个照面就将陶方劈成两段，栽于马下。崇候虎一看大为高兴，身后的士兵也齐声欢呼。联军这边，武王皱起眉头，首战失利，却是不好的兆头。武王看看姜尚，姜尚面无表情。姜尚将手中长鞭一举，身后又来一名武将要出列打斗，姜尚拦着，说道，“此次，我等是代天讨伐，并非一城一池的攻略，不用如此。听我号令，全军，战车在前，骑兵居中，步兵在后，虎贲重甲两侧为翼，一起前进！” 几万联军在姜尚号令下如潮水一般的压了上来，崇候虎一看如此，也急忙命自己的人马成锥形迎战。两股人马相遇，很快崇候虎的军队就被冲的散落，随后被数不清的兵刃打杀，崇候虎自己也死在乱军之中。 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崇国被灭。联军开进崇国，开仓补充给养，安抚居民。稍事调整之后，第二天继续前进。 四五天后，联军走到一片开阔地带。前面就是牧野，一片广袤平原。联军行进至此时，接连斥候来报，发现商军阻拦。 “商军有多少人马战车？”姜尚问道？ “旗帜遮天蔽日，人马一眼无边，在牧野汇编成对，有七十万人！” 武王闻听，大吃一惊，几乎在战车上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