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倒霉的鸽子
仲孙钺自打鹿虿进入侯府就派人在侯府附近查看，今天夜里是他自己过来守候，远远地看到侯府中出来一人，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就远远坠过去跟随，那人并没有发现他，到了河阳郡南门，从腰间取出了腰牌，守城的官军放他出行。仲孙钺没有腰牌，深夜无法出城了，没有办法继续跟随，只有回去。心中却在暗暗嘀咕，莫非深夜从侯府出来之人就是鬼方王子阿提壶坦？不然为何深夜出城？鹿虿这个笨蛋莫非被愚弄了？阿提壶坦并没有死？不管如何，这个消息要送出去，告知鲁公知道，明日还要派人深入漠北，以做买卖为由，打探一下。 第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仲孙钺站在自己屋前，手里捧着一只雪白的鸽子，鸽子腿上绑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铜管，抬手放飞出去，鸽子飞起来围着他的房子转了一圈就往东边飞去。可是仲孙钺不知道的是，他的鸽子刚飞出去不足二十里，尚未飞出焱国边境，就被突然出现的一只鹞鹰凌空抓住，不到半个时辰，那个小铜管已经摆在乾熊的桌子上。乾熊用一支长针打开铜管，里面卷着一块细绢，上面只写了八个字：“焱候伪证，鬼方未除。” 乾熊将细绢交给申屠，申屠看着说道：“还多亏了金熊的这个好朋友，有这个鹞鹰在天上，任何人也别想从我焱国用飞鸽传信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是谁的鸽子，他又是如何知道阿提的事情的？这个鸽子是往东边飞去，要到哪里呢？”乾熊说道。 “鸽子应该是仲孙钺的。”站在一旁的骊珠说道。 “哦？”乾熊和申屠一起看着他。 “我经常去他的酒楼，有一次偶然之下见过他的鸽子，我看到的是三只，各个浑身雪白，没有一丝的杂色，很是健硕，一看就是传信的那种信鸽，当时以为他是玩弄的，也没在意，今日一看，我才突然想起来这档子事情。” “仲孙钺？”乾熊口中说着，慢慢在屋中踱步。 “他是如何知道的呢？”申屠说道。“如果消息传到了鲁国或者镐京，我们可就有麻烦了。我现在派人去将仲孙钺抓起来。”说完就要出去派人。乾熊急忙拦住他，说道：“若你此刻抓他，不就更坐实了此事么？消息还没有送出，我们的事情还没有暴露。目前不能抓他。” “我有一法。”骊珠说道。众人看着他。骊珠继续说道：“今日午时我约上铁直将军的那个偏将，一同去仲孙钺的酒楼当中。说一说当日伏击全歼鬼方的过程，说的越详细越好。”众人一听都哈哈笑起来，正是一个好主意。 “我也同去，敲打一下他，这次不抓他，也要叫他知道知道，我就带着这个鸽子去。”申屠说道，指指案前地上放着的鸽子尸体。 当日正午，骊珠和那名偏将，如约来到酒楼，专门在靠近柜台的一张案前坐下，点了一罐鲁国的名酒，要了几个点心还有几盆rou食，坐下来吃喝起来。骊珠说道：“颜将军昨日听说立了一件大功啊。” 那姓颜的偏将端起手边的酒碗一饮而尽，说道：“立功谈不上，帮着鲁国的鹿虿将军追击一些流民叛逆，那些人从鲁国洛地一路逃亡，到我焱国，我奉上将军差遣，追缴他们，虽然是全歼了他们，我们也折损了百十余人啊。听说那些流民的头头昔日和咱们焱候还有旧交，我回来复命，焱候好像并不高兴，还要了那流民首级并未交给鹿虿将军，而是要在我焱国厚葬。” “哦，竟有此等事情？”骊珠装作惊讶的样子。“那些流民听说是鬼方部落的，那少主倒是真的和焱候有些旧交，焱候也是重情义之人，鬼方叛逆，焱候不能附逆，人死了却能厚葬，这也让我等追随之人更加心甘情愿啊。” “是啊是啊，焱候，煌候都是重情义之人。”颜将军也不住说道。“这次战死的兵士，焱候每家发送了两个金饼啊。” 二人这边说的话，都被柜台里的掌柜的细细听去，准备一会到后边去给仲孙钺汇报。门口一片嘈杂，进来三四个人，为首的正是煌候申屠，身边跟着两个随从。掌柜的一看是煌候来了，一面赶紧过来迎接，一面让伙计快快去通知仲孙钺到前面来招呼。骊珠和颜将军看到煌候到来，也连忙起来见礼。申屠挥挥手让他们随意，眼神里打个招呼，得知了骊珠已经办妥。 申屠刚刚坐下，仲孙钺就满脸堆笑的跑过来招呼了。 “煌候今日怎么肯赏光啊。” “今日外出打猎，累了，中午不想回府，就到你这里来坐坐，跑了大半天什么都没打到，就射中了一只鸽子，该着我今天就吃它了。仲孙老板，你交代后厨，这个鸽子可肥，加上猪rou给我炖炖，其他的你看着安排吧。”申屠挥手，身边的随从从身后的袋子里取出了那只鸽子，交给仲孙钺。仲孙钺一看鸽子，心中就是大吃一惊，自然认得是自己的信鸽，看了一眼脚上的铜管还在，微微安心？强作笑意接过鸽子，招呼几句亲自到后厨安排去了，到了后厨，仲孙钺急忙打开铜管，看到细绢还在。这时候掌柜的也跑进来将刚才听到的给仲孙钺说了一遍，仲孙钺这才觉得微微安心。 不一会，炖好的鸽子盅仲孙钺亲自给端到了申屠的案前。申屠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仲孙老板，我好想记得鸽子腿上还有个小铜管，我鼓捣半天也没打开，里面是什么，你可知道啊？” 仲孙钺老脸一红，说道：“是么，我也没有注意啊。要不我去后厨找找。” “算了算了，不知道谁家的信鸽，被我射下来，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要上门赔罪呢。吃了就吃了吧，哈哈哈哈。”申屠笑着开始大嚼起来。仲孙钺看着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申屠，仲孙钺叫来掌柜的，又把中午骊珠二人的对话细细盘问了一边。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就对掌柜的说：“你明日起身，到大漠去，采买一些驼峰回来，另外再买一些草药。还有细细打探，鬼方可有残留进入漠北。”掌柜的应允下来。第二日就带着两个伙计，轻装简从的出了河阳郡，往北出了焱国，进入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