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过年三
湖南的冬天还算是冷的，这当然是李婷的感受，刚下飞机，就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干燥的天气在雨声里化成回忆。 孔驰和李婷俩人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看父母了，这里地处亚热带气候，不像北方，下起雨来仿佛是天老爷死了娘一样难受。湖南的雨温婉含蓄，落在屋顶上却又能发出很大的声响，正如湖南人，看似娇小玲珑，说起话来，那嗓门的宏亮、那方言的硬气确是不输给北方人的。 孔驰和李婷开着车缓缓地驶向了孔驰的老家，车是早就订好了的，一下飞机就有人开了过来。孔驰和李婷慢慢的离开了市区，进入了一个不大的乡村，刚到了村头，就看见几个老人在村口的茶馆里打牌，一个个白发苍苍的身影，扯着脖子喊着，想来是进入耳朵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清晰了吧。几个小童扛着大伞在追逐嘻闹，伞下露出穿着雨靴的小脚，有围着围裙的母亲从窗子里探出头喊：莫摔到了。 一排排的小楼房此时映入了孔驰的眼中，有些破旧，有些新建，有些回忆。 再走了几百米，一座还算是规整的小楼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屋里面此时已经传来了吆喝声和击打声，这是父亲和母亲还有几个亲朋正在打糍粑了。 小妹孔默然此时已经已经18了，正读高三，成绩倒是比孔驰当时好的太多，孔驰刚一到家门口，就碰到了出门倒垃圾的小妹，穿的还是一件厚厚的羽绒服，近一年不见，好像长高了许多。 穿着一身名牌的孔驰和李婷此时下了车，手里提着两个大箱子，当然这都是孔驰拿着的，刚下车，就听见一声疑惑的熟悉问候， “是哥哥吗？” 小妹的声音怯怯的，好像很疏远了一般，让孔驰顿时心如刀绞，这家，我亏欠的太多了。 “不是我，还有谁，还不过来帮你嫂子拿行李！”孔驰假装着，掩饰着自己心底的那份柔软，用孔默然熟悉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亲切。 “嫂子，哦，就是这位大美女么？哥哥，你真能干哈！”孔默然忽的一愣，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恢复了两兄妹平时的玩笑话，颠颠的跑过来了。 “嫂子，您好，欢迎成为孔家的一员！”孔默然笑着跑过来，很自然的拉起了李婷的手，李婷此时脸上微微发红，但是还是非常的高兴，小姑子倒是好相处，想来她的爸妈也是很好的人。 “哥哥，你发啦，买了这么好的车？这次给我带礼物没？”孔默然回头突然察觉到孔驰两人是开车过来的，兴奋的上前仔细瞧了瞧，崭新的，大奔，在村里头算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当然啦，我怎么会忘记小妹你呢？等我见过爸妈就给你哈！”孔驰撞了撞还在对着车发呆的小妹，招呼着就进了家门，只是脚步有些虚浮，心里边有点难受。 父亲孔世军，是工厂出身，现在正退休在家，平时帮着母亲张翠兰忙活点小生意，日子虽然不红火，但是也不至于磕磕绊绊，还算不错。 屋里热火朝天，父亲穿着件毛衣，和几个舅舅和叔叔配合着正在打糍粑，一人接着一下，喊着熟悉的乡音号子，挥洒着汗水，整个屋里充满了年味。 此时家家户户的都在打糍粑，只要一开始打糍粑，乡下的年味便浓了。在孩子们吆五喝六的嬉闹和鞭炮声中，大人们从梁上拿下尘封已近一年的几根粑棍，洗净，放入水缸中浸泡。从豆桶里淘出浸得白晃晃的糯米，一一虑干。此时，灶塘里的火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噼啪响着映红了半边屋子。锅台上的饭甑已是热气腾腾，呼愣愣，整个屋子弥漫着饭甑散发出的木的清香。将糯米倒入甑中，蒸上半个时辰，香喷喷的米饭就出笼了。 院子里那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的石臼旁，围着的几个熟悉的长辈，米饭倒入石臼之中，他们便cao起粑棍喊着号子向石臼使着全身力气。那雄浑的吆喝与节律舞动的膀子，成了年节中一道永恒的风景。 “爸妈，我哥哥回来啦，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嫂子哦，今年哥哥发大财啦！”孔默然拉着李婷的手，突然对着屋子里正忙在准备年夜饭的张翠兰和妯娌们大喊了一声。 正在费力打糍粑的父亲和亲戚们纷纷停了下来，孔世军回过头来，看着孔驰提着大包小包，拉着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门口，笑骂了一声，“化孙子玩意，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进来帮忙！” 母亲此时拴着个围裙，笑着走了出来，“儿子回来啦，快进屋，别理会你爸那个老东西。”先是数落了一番，接着又仿佛发现新大陆似得盯着李婷，“好俊俏的姑娘，儿子，你领回家的？快进屋啊，别让人家冻着了！” 李婷走到张翠兰面前，轻轻的一鞠躬，“妈，我是李婷，是您儿媳妇儿！”说完，红着脸退到了孔驰的面前，掐了他一把。 孔驰立马反应过来，“妈，咱们俩已经扯证了，这是我给您带回来的干闺女！”说完对着张翠兰眨眨眼，母子心意相通，张翠兰立马反应过来，“哟，真漂亮，快进屋跟妈说说话去！儿子，去帮你爸爸打两下！” 李婷任凭张翠兰拉着进了屋，只是脸红的厉害。 孔驰则是四处啊打量了一下久未回到的家，一时间竟然呆了。 大红的对联贴在门楣上。砖石的是陈年老屋，也早已收拾得干干净净。贴着瓷砖的大多为新房，显得高大气派。正中间的是一座两层的小楼显然是刚修好不久。对联大是选金字的，庄重气派。上边还放上一挂鞭炮，不单贴对联，门上贴门神贴财神请福字，看来今年家里过得还不错。 孔驰走到了父亲的身边，笑着接过了父亲手中的工具，接着不费力的连打了十几分钟，在没有旁人的帮助下，竟然打好了，孔世军此时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平时好吃懒做的紧，今天如此勤快，怪异之极。 此时李婷正被张翠兰和三姑六姨问着话，当然主要是关心她和孔驰的事情，略过了一些不该说的东西，只是说道孔驰靠着买卖古董发了大财，亲戚们一阵羡慕。 不小心说道自己怀了孕，顿时让张翠兰紧张了起来，李婷笑着说才两月，还早，但是还是被张翠兰看得像宝贝似得。 只是张翠兰的脸上的喜色怎么也遮不住，其他亲眷们也纷纷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