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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魔窟 第二十章 怪物

    城里与城外又是两重天,一进城天地昏黄一片,炽热的大风卷着黄沙吹的人根本睁不开眼,打在脸上如同被柳条抽过一般生疼,满眼皆是一片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眼望去,连一座稍微完好的房子都没有,不由纳闷,这永生的秘方怎么会在这么个荒城之中?

    李如海明显也没想到这里会是这番场景,愣了一会后,跟元寿两人蹲在地上,用指尖在沙子上写写画画的确定方位和下一步的去向,我们其余人站在一旁,失望的看着这座号称有长生不老药的城池,默默地发呆。

    我知道孙元虎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了,其实我也一样,从一开始被骗进李家,现在又被骗到这来,二爷还因此受了伤,这所有的一切居然是为了如此荒唐的一个目的,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又不得不让我冷静下来,毕竟李如海现在是能够活着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当然这个希望恐怕很渺茫,谁知道他所说的永生,到底是他娘个什么玩意。

    谋划了许久,李如海和元寿站起身,一脸茫然的环视四周,看来他们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后李如海好像心中打定主意一样,沿着道路大步向前。

    越往里走,风越大,而且越来越热,仿佛这风的源头正燃着熊熊烈火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味,呛的人眼泪直流,黄沙和着眼泪,每个人都是一副武生的大花脸。

    弓着腰,顶着风,寸步难行的往前挪,突然从我旁边的瓦砾堆中闪过一个黑影,我急忙转头去看,发现什么都没有,刚想回过头,眼角的余光处又闪过一个黑影,我确定,周围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

    心里不由的一紧,手伸到背后,打算抽刀出来,刚摸到刀柄,一刀平在后面,轻轻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他,他冲我摇了摇头,正纳闷他到底什么意思,前面突然传来:“啊”的一声。

    我心说不好,赶忙去看,只见占先紧紧捂着嘴,满眼恐惧的盯着面前地上一个黑色的东西微微打颤,我侧过头看去,至此一眼吓的我也不禁本能的张开嘴,还没出声,身后一刀平的大手直接捂住我嘴,我紧咬牙关,把心头的恐惧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蹲在占先面前的是一个黑色的人,说他是人,是因为他确实有手有脚,好似人形,可丝毫没有人的样子,这东西即没有鼻子也没有眼,从眼睛的位置一直到后脑都是平的,也就是说这东西根本没有能长眼睛的地方,整个头上只有一张不成比例的大嘴,此时张开着,露出里面如锯齿般细细密密的牙齿,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裸露的皮肤黑如焦炭,瘦弱的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四肢细长的不成比例,通体无毛,也看不出男女。

    此刻他正蹲坐在占先的脚边,不断转动的脑袋,我这才发现,这怪物也没有耳廓,只是在颧骨两侧各有一个小孔,难怪李如海不让说话,这东西应该是靠听声辩位,识别物体的。

    此刻占先已经抖若筛糠一般,李如海、孙元虎和元寿站在几步外,冷眼观瞧,一刀平放下捂着我的手,拉着我轻轻的向后退,占先咬着牙前后左右的看了看我们,转头盯着地上的东西,把枪慢慢抬了起来,与此同时,我发现李如海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此刻占先扣动扳机,瞬间枪声大作,子弹一颗一颗稳稳的打在了那东西身上。

    子弹打进去之后,弹孔迅速恢复了,连个坑都没留,这东西歪歪头,一把抓住了占先的左腿,占先倒是如同中枪了一般,痛苦的张开嘴,大叫起来,同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到后来简直已不成人形,紧跟着仿佛被下了定身符一样,直直定在当场,我正纳闷,不就拽了下腿吗,不至于吧?哪知占先的嘴里开始发出了红光。

    这红光呈现出铁水融化般的橘红色,紧跟着他皮肤从里到外慢慢裂开,裂开的地方也发出红光,衣服也着起火来,占先跌倒在地,动都没动一下就化作了一捧灰烬,狂风吹过,片刻之间就烟消云散了。

    与此同时,凭空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面前的黑东西迅速用手在空中一抓,隐隐约约好像有一股粘稠的空气被他抓在手里,接着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里。

    看着一个大活人瞬间化为灰烬,众人皆是一脸的恐惧,只有李如海嘴角微微泛着笑意冷眼看着一切。

    这时我发现周边的废墟上蹲了几十只这样东西,而且越聚越多,渐渐把我们围在了中间,恐怕都是被枪声吸引而来。

    我手足无措的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怪物,心已经快蹦出来了,这他妈的什么破地方,怎么是个东西就刀枪不入,早知道这样,我才不玩了命的带这么多子弹,现在可好,真正的走投无路了,想到这我恶狠狠的看向李如海,心想老子就是死,也一定拉上你。

    李如海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冲我笑笑,伸出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一转身,轻抬腿从脚边一只怪物的头上迈过,继续往前走,我们赶紧有样学样,轻轻的左绕右躲,好像进了地雷阵一般,生怕身上有寸缕挨上怪物。

    我们这边小心翼翼的躲着,这怪物也不闲着,但凡有一点动静就赶紧转身冲着来声的方向仔细听,我刚刚抬起腿,打算迈过包围圈外的最后一只,在我前面两三步远的孙元虎,居然好死不死的把地踩踏了,只听噗通一声,所有人马上屏住呼吸,定在当场,孙元虎慢慢的回头,一脸惊恐的往后看。

    我吓了一跳,抬着腿不敢动,另一条腿左摇右晃的站立不稳,有心想让后面的一刀平扶一把,转过头,一刀平居然慢了我两步,他冲我摇摇头,做了一连串的口型,我没看明白,把嘴张成啊的形状,他指了指我脚下,我一低头,差点没尿出来。

    这些怪物此刻全聚在了我身边,仅抬起的腿下就有三四只,有爬在地上听的,也有蹲着伸长脖子听的,前后左右全都是,最近的一只离我另一条腿只有一拳的距离,不看还好,这一看更站不住了,左右摇晃,越着急越站不稳,站着的那条腿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抖了起来。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前面的李如海,他回头看看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一刀平此时轻轻的从一旁远远的绕了过去,我一脸乞求的看着他,他看了我一眼,却径直走到了孙元虎身边。

    此时孙元虎的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同样也是一脸乞求和焦躁的看着一刀平,一刀平低头仔细看了看他陷进去的那个窟窿,皱着眉摇了摇头,看样子想悄无声息的把腿从窟窿里拔出来是不现实的,一刀平冲他做了个切的手势,孙元虎顿时眼泪出来了,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一刀平冷冷的盯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孙元虎低下头,一刀平站在他旁边,好像还在等他的决定。

    我明白一刀平的意思,他是想出刀把孙元虎的腿砍断,但是在这里,断腿就等于死亡,莫说是孙元虎,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欣然接受的。

    不过此时的我也是泥菩萨过河,哪有心管其他人,咬着牙强忍了半天,终于腿下有一只怪物往前挪了一步,我如临大赦一般,赶紧轻轻的把腿放到了地上,地上的空隙太小,不敢把脚全部放平,用脚尖点着地,稍微缓了一下,闭气凝神的抬起腿继续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离开了包围圈,保持站立的那条腿已经彻底麻木了,只能一瘸一拐的走到孙元虎身边。

    孙元虎此刻紧咬着嘴唇,无声无息哭的像个孩子,鼻涕眼泪混在一起,伴着黄沙,整张脸像个大花猫,我好奇的看他脚下的窟窿,只见他半条腿都陷了进去,原来这下面是木板,难怪他会踩踏。

    木板踩塌后,所有断裂的木头跟着脚齐齐向下,形成了一个漏斗的样子,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麻烦了,而且断裂的木茬极为尖锐,看他裤子上的血迹,估计刚刚在他试着拔腿时,有些木茬已经扎进rou里了,这地方不能出声,我想破了头,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我不禁纳闷,这地怎么会是木板做的,难道下面还有一层?而且即便是作为铺街的木板,这也太薄了,断面来看也就只有三四寸厚,我仔细盯着木板的断面看了半天,心里咯噔一下,不对,这板子有问题,又从孙元虎这条腿的缝隙往里看,看的浑身上下一阵哆嗦。

    果然,这不是什么铺街的木板,孙元虎踩烂的是一口棺材,此刻他的脚正踩在棺材里那位苦主的脸上,难不成这街道下面全是棺材?

    正想着,孙元虎咬着牙抬起手中枪,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李如海就要扣扳机,就在此时白光一闪,孙元虎拿枪的手直直向下,掉在地上,可谁知,枪落在地上的瞬间,居然走火了,巨大的响声吓了我一跳,还没反应过来,一刀平抓着我,扭头就跑。

    与此同时,就见元寿和李如海也疯了一样的狂奔起来,身后孙元虎大喊:“李如海,你个老不死,我做鬼也,啊!”

    此刻根本来不及回头去看他,只觉身后的怪物越追越近,偷偷回头一看,只见这怪物跑起来,手脚并用,飞也似的紧跟在后,穷追不舍,最近的一只离我已经不到两步的距离。

    同时从周边的废墟中不断的有怪物窜出,身后追赶的队伍越来越大,如黑云过境一般,卷起了滚滚黄沙,这城里他娘的究竟有多少这东西?

    连续的惊吓加上这一路的狂奔,感觉自己双腿越来越重,肺也开始隐隐作痛,张着大嘴拼命的呼吸,眼前却已经开始渐渐模糊起来,心里暗叫一声苦,一刀平突然从侧面猛的推了我一把,惯性使然,我整个飞了起来,直直朝着路边的废墟砸了过去,我闭着眼心说好一个弃卒保车。

    没等多想,人已经重重落在地上,瞬间砸穿了地下的棺材板,我禁闭双眼,双手抱头,尽量缩成一团,感觉自己砸穿了棺材板之后,还在往下坠,轰隆轰隆巨响震的耳朵生疼,紧跟着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我见落势止住了,赶忙睁开眼,只见几口硕大的棺材带着黄沙直奔面门。

    赶忙手脚并用的往后退,眼看着棺材直直的落到脚边,最后轰的一声,紧跟着黄沙弥漫,我用手捂住口鼻,丝毫不敢停留的继续往后爬,等到一切安静下来,我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尘土落定,我拿出手电四周查看,发现自己好像身处一间密道之中,这密道有一人半高,三人宽,四壁皆用土黄色的石板所建,手电光的范围内,从天到地的每一块石板上都刻满了花纹。

    刚刚落下的位置已经被沙土和棺材彻底封死了,我静静的等了片刻,没再听见任何声响,感觉此地应该是个安全的所在,索性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打算休息一番再说。

    手电的光已经越来越暗了,身上带的电池也不多,干脆关了,在黑暗中,思考着一刀平撞我的用意,现在冷静下来,回想他这一撞也不太像是弃卒保车之举,想到这不由的摇摇头,苦笑起来,心里嘲笑自己,经历了这么多尔虞我诈的事,居然还这么天真,如此紧要的关头,无论是谁,做出任何事,只要是能够保全自己,都是情理之中的。

    况且本就是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那一刀平曾几何时也是靠杀人为业的,没在我脖子上来一刀已经很值得庆幸了,这时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爷,刚刚若是把一刀平换成他,那又会这样?哎,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休息的差不多,把枪拔出来检查一番,重新打开手电,叹了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上,感觉并没有太大的伤,便一步一步的朝着密道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