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心若倦了，泪也干了】
“你在这里好像很受欢迎么？”有人站起来，给沈睿和安西腾出了一个座位，安西坐下之后对沈睿低声的说到。 沈睿淡淡的一笑：“其实整座城市里，喜欢爵士乐的人并不多，因此这里相对就私人化一些，常来的人也就相互间都比较熟络。” 这时候，弹大提琴的那个乐手冲着沈睿招了招手：“嘿，好久没来了，今天的女伴很漂亮啊！” 沈睿咧嘴一笑，跟那个乐手打招呼：“我哪次带来的女伴不漂亮？” 整个酒吧里，响起了一片善意的笑声，安西低下了头，心里想着这个沈睿大致上是个花花公子吧。 台上的乐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沈睿，特别是那个吹萨克斯的，居然用萨克斯吹出了沈睿的名字的音调，然后是一连串短促的音符，如果仔细听，仿佛是一个尖声尖气的小孩子在召唤沈睿上台献技。 沈睿摆了摆手：“等一会儿吧，我要和美女聊会儿天。” 安西好奇的插嘴说到：“这里还允许客人上台演奏的么？” 沈睿摇摇头说：“那倒不是，只是如果不怕丢脸，想要上去玩一玩，他们也是很欢迎的。爵士乐本来就是个很随性的东西，不像其他的音乐那样讲究。可是如果水平太低，上去之后还是会遭到这些人毫不留情的嘘声的……” 安西歪着脑袋，想象着沈睿在台上表演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那你能让我看看你在台上是会被嘘还是受到欢迎么？” 既然安西这样说了，沈睿想着原本就没有太多可聊的，对于他而言，只要跟安西增加接触，他就能对于安西的各种习惯以及身材等等各个方面有一个全面的了解，从而甚至不需要安西提供太多的资料，也能完成这次的设计。于是沈睿便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往角落处的乐队走去。 看到沈睿过来了，歌手很是默契的对沈睿一笑，挪开屁股，把位置让给了沈睿，自己则站到对面去了。 大概是因为沈睿上台了的缘故，那些客人里，有见过沈睿的，都纷纷的轻轻鼓起掌来。 沈睿冲着台下点了点头，然后脸上挂着他那招牌式的慵懒笑容，轻轻咳了一声：“夹根烟，夹根烟……”旁边一个乐手扔过来一支香烟，沈睿点上之后，扭头交待了一句，乐队便一同开始演奏了。 吐出了一口烟雾之后，沈睿的整张脸都被氤氲在淡蓝色的烟雾之中，增加了点儿朦胧的感觉，使得原本就让人觉得有点儿慵懒的表情，更加的像是春日午后竹制躺椅上的一只懒猫，正蜷缩着享受阳光的温暖。 萨克斯手停顿下来的时候，沈睿拉过旁边的口琴架，跟着音乐吹了一小段旋律，这分明是那首万芳的《新不了情》。安西听到这段旋律倒是一愣，她很难想象一首中文的曲子也能唱成爵士的感觉。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当沈睿浑厚的男中音在乐队的配合下懒洋洋的响起的时候，台下原本还多少有些窃窃私语的人们，纷纷安静了下来，一起将目光放在虽然身处角落，但是却更像是处于这小小的斗室中央的沈睿身上。 即便是对爵士乐不太了解的安西，也能听得出沈睿很轻灵的把握住了爵士乐的灵魂，从而这首原本其实跟爵士乐完全不沾边的歌儿，也仿佛是有了黑人音乐的那种随意节奏的灵魂，显得空灵飘逸起来。 在沈睿的演唱过程中，他加入了许多的花音，使得这首歌似乎是完全变了一个味道，也让听者虽然很清楚这就是那首《新不了情》，但是却仿佛又听到了一首新歌一般。安西也不得不承认，沈睿在唱歌的时候，的确很随意的加入了自己对于这首歌的理解，让这首歌完全脱胎换骨了。 一曲终了，台下的客人们纷纷的鼓起了掌，虽然并不是那种很热烈的掌声，听上去只是零零落落的感觉，但是却很能说明这些人对于沈睿刚才的那一曲的认可。 “再来一个吧！”那位让位给沈睿的四十多岁的歌手笑着说了一句，顺手又丢上去一支烟。 沈睿把刚才那支其实他只抽了一口的烟往旁边的谱架上摆着的烟灰缸里一扔，摁熄之后，又把歌手丢上来的烟点燃了，然后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一个人去旅行。”音乐声再次响起，这次，很轻易的就能听得出，这就是陈升的那首歌，而这首歌原本就带有很强烈的爵士乐的感觉，沈睿唱起来的时候，倒是少了许多自己的再创作，基本忠于原唱的感觉了。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沈睿笑着对站在门口的侍应生说：“两杯啤酒，谢谢。”然后又扭头对安西说：“你喝点儿啤酒没关系吧？” 安西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不想说出什么拒绝的话了，虽然她的职业其实要求她基本不能喝酒的，尤其是啤酒这种高热量的东西。 “老板说不要你给钱。”侍应生端着啤酒上来的时候，小声的对沈睿说。 沈睿原本都拿出了皮包，听到这话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对着那个重新回到舞台上的歌手晃晃手，叫了一声：“你总是这样，下次我不敢来了。” 歌手笑笑，未置可否。 安西好奇的问道：“那个歌手是这里的老板？” 沈睿点了点头：“嗯，这家伙是个很有趣的人。有机会你可以跟他聊聊的。” “对了，我看你好像不抽烟的，可是为什么你刚才一上去先要烟呢？” 沈睿喝了一口酒，把杯子放在桌上，很率性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泡沫：“这是我和那家伙之间的约定，我每次唱歌他们必须给我一支烟，算作是报酬。否则我该找他要客串歌手的钱了。” 安西撇了撇嘴，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