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挑衅】
凌晨两点的时候，这间小小的斗室里的客人却一点儿都没有减少，反倒是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台上已经开始了最为随性的演奏，每一个音符都是顺着他们的指尖流淌出来的，没有丝毫娇柔做作的表演感觉。 “你明天什么时间的飞机？”沈睿突然问。 “下午两点。” “那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可不希望从报纸上看到一条关于你的新闻，说是你顶着两个黑眼圈上的飞机。然后那帮记者就该追本溯源，从内衣店开始查起了。” 听到沈睿这么说，安西也是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可是，由于身边的人太多，脚步一时不稳，倒是一个趔趄，往沈睿的怀里倒去…… 沈睿动作很快，恰到好处的抱住了安西，安西也是微微的惊叫一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和沈睿的脸近在咫尺，几乎都要挨上了。 安西自然是不可避免的红了脸，可是身体却一时间忘记了推开沈睿，重新站起来。反倒是沈睿，扶稳了安西的肩膀，两膀稍稍的用了点儿力气，把安西的身体扶直了，随后自己站了起来。 “抱歉……”安西的声音压得很低，多少有些女孩子的羞涩。 沈睿大大咧咧的一笑：“应该是我对你说谢谢……” “哦？为什么？” “因为我应该感谢你给了一个让我一亲芳泽的机会啊！哈哈！” 沈睿轻描淡写的玩笑，让原本横亘在安西和他自己之间的那些微的尴尬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是由于屋子里人真的太多了的缘故，沈睿的手若有似无的轻轻搭在了安西的腰上，轻揽着安西往外走。 屋子里的客人自觉的让出一点空隙，让他们二人穿了出去，纷纷向他们投以羡慕的眼光，大概他们都觉得沈睿和安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吧。 一直到走出了里间，来到外边空旷的茶社里之后，沈睿的手依旧没有放开，而仿佛是两人早已熟稔至此，很天经地义的一直这样轻揽着安西走出了大门。 门外的夜风吹来，安西才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她自己也很奇怪，如果换了一个其他的男人，哪怕是跟自己很熟悉的，恐怕多多少少也会因为对方显然有点儿乘人之危的举动而感到有些许的不快。但是，面对沈睿，安西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包括之前那个刮鼻子的动作，这些原本看上去稍微有些轻薄的举动，在沈睿的身上，看起来却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这时沈睿的手也已经放开了，两人并肩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对面走过来几条黑影，跌跌撞撞的，仿佛喝多了酒一般，迎着晚风，还带来一些酒精发酵的味道。安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正打算跟那些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些人其中有一个，却突然睁着他那满是眼屎的醉眼，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老大，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小子么？” 沈睿听到对方这句话，定睛一看，果然，这可不就是昨晚那间酒吧里的那群小流氓，那个脑袋上纹着蛤蟆的光头也赫然在列。 “哟嗬，小子，你还真是艳福不浅啊……昨晚咱哥儿几个成全了你的英雄救美，怎么样？昨晚那个妞儿的滋味不错吧？今儿这么快就又换了一个了？” 还是那个被沈睿教训过说他头发太脏的那个长发，很是带着点儿挑衅的味道说了一句。 沈睿听了，心里一沉，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偶遇，这帮小流氓恐怕是得到什么人的授意，专门在这儿等着他的。要说他们倒也是手眼通天了，居然能知道沈睿就呆在棉花俱乐部。说不得早就跟上了沈睿，只是之前时间太早，后来沈睿又一直在车里，他们没什么机会下手。想起昨晚临出酒吧之前，那个老板突然有点儿狰狞的一笑，沈睿心里大致有数了。 沈睿冷冷的一笑：“怎么？这几位昨晚还没玩儿够，今儿还打算再跟我玩玩？” 这句话的口气实在是让人有点儿觉得太过于冰凉了，不但是那几个小流氓，就连站在沈睿旁边的安西，也觉得沈睿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刚才还是阳春三月的彬彬绅士，现在却像是一位战场上的杀手。 那个长发慑于沈睿的态度，吭哧吭哧不敢开口了，蛤蟆光头硬挺了一下胸脯，往前走了一步：“小子，昨晚是我们老板不想把事儿惹大，你还真以为你有多大能耐不成？” 沈睿理都没理他，只是伸出手，将安西搂在怀里。 安西的身体一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就听到沈睿低声说了一句：“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立刻转身跑回到棉花俱乐部去。记住了！” 本来还想问问怎么回事的，可是看到沈睿那严肃的表情，安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却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一样。 其实呢，沈睿之所以会显得这么严肃，一来是因为安西在他身边，他还得分心照顾安西，这就不免有些首尾难顾了。二来，则是因为对方今天既然敢找上门，就一定手底下有货，否则就凭昨晚上那几个废柴，还不够沈睿一脚一拳打发的呢，难道来送死么？ “哥儿几个在门外吹了挺长时间风了吧？得了，也别一个个装醉了，特别是你……”沈睿指了指那个光头：“你说你好端端的纹个什么刺青不好，偏偏弄个蛤蟆，你是想告诉别人你是癞蛤蟆呢？还是想告诉我你是蛤蟆帮的老大？”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对方立刻暴怒不已，可是，人群中却站出来一个面色阴沉的家伙，理着一个平头，从他那阴森的眼神之中，就足以说明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兄弟，听说你昨晚很威风啊！”这人一开口，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一丝寒气，这家伙的声音，简直就不像是一个活人能够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