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代价
回到王城后，克鲁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和莉娜会合。 知道了解开墓室魔法阵钥匙的秘密，克鲁第一时间前往的是墓室魔法阵。 他想到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而对付神秘人的地方只能选择在两个墓室相连的洞xue中。 在洞xue中布置好之前他所发动的那个魔法阵后，克鲁才火速的赶往葬礼现场，并主导了葬礼上让莉娜拿起国王权杖的那场戏。 魔法权杖上的跟踪法阵则是在莉娜将权杖带到克鲁房间后绘制的。 有了斯达姆·盖文提供的信息，克鲁确信猎物一定会上钩，因为即使其发现了陷阱的存在，只要还未知钥匙的秘密，猎物必须铤而走险，这是他不得不上钩的理由。 一切都如克鲁所料，默克多上钩了。 克鲁并没有细说关于自己如何取得斯达姆·盖文信任的缘由，因为连他自己也根本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说起去肯比尔，我还要感谢你。”最后，克鲁说道。 “我可承受不起。”默克多很不忿的道，在这场较量中，默克多作为失败者自然会不甘心。 克鲁并没有在意默克多的情绪，而是继续自顾的道：“如果不是你故意用‘卡瑞不都司’吸引我的注意力，我也想不到前往肯比尔。” 说到这里，克鲁将目光看向穿着灰袍的德瑞克，但对方却连反应都没有，眼睛里面是毫无生气的死灰色，卡瑞不都司的来源是德瑞克提供给克鲁的。 当时，克鲁还因此而加重了对德瑞克的怀疑。 “现在我终于明白，关于卡瑞不都司，其实都是你们设计好的。”克鲁很有耐心的道：“起初，是你说出卡瑞不都司这个词，然后让德瑞克故意透露出来源，最后，你又在光明教会等我上钩，吸引我的注意力。至于在光明教会碰到的那人，其实自始至终，我都不知道他是否就是卡瑞不都司，但为了获得答案，我不得不追上去，你们的确打着好算盘，但那天恩科斯将军的出现恐怕很出乎你们的意料吧。” 克鲁也知道，如果不是恩科斯正好也在光明教会，恐怕那天自己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不相信默克多会心慈手软，特别是看到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的时候。 “那个叫卡瑞不都司的其实是德瑞克在肯比尔就认识的朋友，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我才决定前往肯比尔小镇，可以说，是你们让我找到的正确的道路，如果不是你们自作聪明的将我的注意力转移被你们到卡瑞不都司上，也许现在还蒙在鼓里。” 克鲁开始一步一步剥开默克多的外衣，他需要从信心上打击自己的对手，魔法阵能够困住默克多，但并不代表能够长时间控制两人，他需要让默克多父子产生一切都被自己掌控的错觉。 “在肯比尔，我才发现，其实那位叫光明教会的杂役名字并不叫卡瑞不都司，而是叫做科瑞不都司，仅仅是一个音节的差异，在西奇马的口音中很难分辨。” 但克鲁前世可是土生土长的汉人，汉语中任何音节甚至音调的差异都可能导致意思的巨大反差，这一丝差异却被克鲁很敏感的捕捉到了。 “那位叫科瑞不都司的其身份本来就只是一个杂役，知道了这一点后，所有事件都指向了你，默克多先生，即使你不拿走莉娜的权杖，不来到这里，我也能够在很大程度上确信你就是主谋。” 说完后，克鲁已经走到离默克多父子三米远的地方。 “我输得心服口服，你的确有过人之处。” 默克多认命似地低下了头颅，克鲁能够看到他脸上失落的表情。 克鲁没有说话，他知道默克多还有话说，他不可能就此放弃。 “我想知道钥匙的秘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默克多果然随后就说道。 克鲁等到了他想要的。 “如果你能解答我的疑问，我并不介意将钥匙的秘密与你分享。”克鲁知道这是一个筹码，若是默克多决心不说，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他开口，这种情况下，谁先提出要求谁就棋输一着。 “那你问吧。”默克多很直爽的道，想要从克鲁那里获得钥匙的秘密，就必然要付出点什么。 “国王的诅咒是怎么回事？” “那是属于王族的诅咒，这种诅咒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除，是王族世世代代必须承受的，和我并没有直接关系，我只是加速了诅咒的过程而已。” 默克多的回答和克鲁之前所想的并不一样，他原本以为国王的诅咒也是亡灵法师的杰作，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关于国王的诅咒，克鲁也询问过风系魔导师斯达姆·盖文，但因为关系着魔导师的秘密，盖文并不愿意多说，克鲁也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而默克多作为整个事件的参与者，如果真的不是他所为，那么国王的诅咒岂不是无法解除？ 莉娜马上就要继承王位，难道她也会被诅咒？ “如果莉娜继承王位，那她会延续这个诅咒吗？” “会，而且同样无法被解除。”默克多肯定的道，“但是如果没有人为的加速诅咒过程，诅咒并不致死，而是能够持续三十年，也就是说，继承王位三十年后，诅咒才会生效，那时候就是国王的死期。” “你为了一个有期限的王位，竟然愿意牺牲莉娜和德瑞克这两个你最亲近的人？”克鲁有些愤怒的道，“即使你继承了王位，三十年后还不是照样要死灭？” “你觉得我这个样子还能够活过三十年？”克鲁没想到默克多会这样回答自己。 克鲁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默克多老态的确不像能再活个三十年的样子。 “况且，我们家族一直都有一个传闻，那就是墓室中的秘密能够让魔导士修炼成为魔导师，就是为此，这一切都已经值得了。”默克多继续道。 为了一个传闻，竟然牺牲自己的侄女和儿子，克鲁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接受，而在默克多看来却显得如此理所当然。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不过如此吧！ 默克多在魔法上的修为也算很高了，可竟然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自从修炼魔法以来，克鲁一直坚信，没有免费的晚餐，魔法的修炼虽然有一些取巧的办法，但绝对没有捷径，一切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实现，成为魔导师更是如此。 领悟规则力量也许需要外物的启迪，但若没有自己对于魔法的深层次理解，根本不可能成为魔导师，单靠外物的帮助，怎么也铺陈不了魔导师的道路。 此时克鲁只觉得默克多既可笑，更可悲。 作为一位魔导士，渴望成为魔导师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魔导师代表的是超凡的力量，是脱离了世俗束缚的强大力量，是超越所有律法之上的存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成为魔导师是每一个魔法师的终极梦想。 但为此而抛弃亲人、丧失人性却无疑是不能接受的。 在克鲁看来，如果因为魔导师而失去作为人的最基本的乐趣，丧失了亲人、朋友，那么漫长的寿命将不再是一种善意的赐予，反而会变成一个恶意的煎熬。 “为了成为魔导师，却要这么多人为你付出生命的代价，这难道真的值得吗？”克鲁问道，其实与其说克鲁再问默克多，不如说他在问自己，因为他知道像默克多这种人，已经完全不可能改变，自己根本没有说服他的可能，此时他想到了还在迷雾森林中的众人，之前自己为了能够不食言，独自离开了，而换来的结果却是莱温无情的拒绝，自己所做的一切难道真的值得吗？ 克鲁自己也修炼魔法，之前并未想过这些问题，像布莱克和帕潘德里欧等人都是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友，但自己从未真正将他们的安全、感受放在心上，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克鲁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永远都在承受孤独和寂寞的煎熬，他从未真正敞开自己的心灵来接纳他人。 特别是修炼了黑暗魔法以后，这种孤寂更加深重了，为了获得力量而失去作为人的快乐和幸福，这难道值得吗？ 默克多可不知道克鲁还想到了这么多，依旧回道：“为了力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而且牺牲的只是莉娜，她本就该死，若不是她父亲，我会落到这步田地？我会妻离子散？她继承了她父亲的一切，包括她父亲犯下的罪孽，统统都应该由她来承受，至于德瑞克，我不过是暂时控制他而已，若是成功的话，我将让他来掌管整个西奇马。” 克鲁看着穿着灰袍的德瑞克，因为魔法阵的原因，父子二人的精神力都在逐步减弱，德瑞克因为只是被默克多控制，他所受到的伤害也被转嫁到了默克多身上。 此时，克鲁看到德瑞克脸上的表情已经逐步放松，眼睛里面也在渐渐恢复神采，但整个人依旧很漠然。 “可是你失败了，默克多先生。”克鲁很高兴现在一切都被自己掌控，非常痛快的对着默克多道。 站在魔法阵中一动不动的默克多也知道克鲁的意思，作为失败者，他的确没有更多的资格说什么豪言壮语，为失败付出代价是他现在唯一需要做的。 “最后，告诉我墓室钥匙的秘密吧，我死也甘心了。”默克多声音低沉的道。 “如你所愿。”说着，克鲁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短剑，其中一柄属于弗里德家族，而且一直是老伯爵的佩剑，另外一柄则是克鲁在葬礼上获得的。 “你拿走了葬礼上的陪葬品？” 默克多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葬礼上克鲁的行动他可看的一清二楚，但这些怎么会没有被自己发现呢？默克多很不解，离开葬礼现场时，默克多还看到这柄短剑躺在国王遗体的左边，而现在却出现在克鲁的手里，这太难以置信了。 “很奇怪，是吗？”克鲁微微歪着头，眉毛往上提了提，问道。 默克多保持了沉默，但他的眼睛中的神色出卖了他，他此时非常渴望得到答案，也许这根本不是国王的陪葬品，甚至这是来自风系魔导师斯达姆·盖文也说不定。 “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答案的，我只能说，这是解开墓室秘密的唯一钥匙，现在一切都说完了，你可以留下遗言了。”克鲁道。 这是催命的钟声，默克多知道一切已经都不可挽回。 死亡是所有生命中最大的恐惧。 默克多此时感受到了这种大恐惧，虽然他之前因为修炼亡灵魔法中最为邪恶的恶灵召唤而杀死很多人，但从未对死亡有如此深刻的恐惧！ ——————————分割线—————————— 春节过去了，恢复两更一天，工作有些多，有三更就三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