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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焚神

    ……

    梁峙定了定神,从司徒越手里接过火把,看着安静躺在薪柴之上的司徒狂,心生一阵黯然。一边的司徒紫嫣见状,把自己头低了下去,此刻的她脸上还是裹着一方面巾,还是让人看不见她具体的容貌。

    岑钧看她这个样子,伸出自己的手想搂住她,安慰一下的她的,可是才伸到半途又缩了回去。他今天的行为有些怪异,这司徒紫嫣现在是他的妻子,他搂住妻子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他退却了,为什么退却?

    难道是因为两个人至今没见过几面?不够熟稔?个中缘由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清楚。他们小夫妻俩的事情,现在也无人关注,现场众人,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全都看着梁峙。

    梁峙此时已经走到了那堆薪柴的边上,薪柴的底下堆满了杂草,是来用作引火之用。寻常人死了顶多也就是用土埋了即可,司徒狂还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尸体之上淬满了剧毒,是以只有火化一途。但是火化的话,这点薪柴是远远不够的,是以底下还有很多捆的薪柴安放在高台之下,只要上面火力不够,底下就会立刻有人跳上来支援吧。

    举起自己手里的火把,就点在了杂草之上。此时天色有亮了一些,有一些呼呼刮来的烈风,天气很是干燥,火才沾上杂草,在烈风的鼓动之下,呼地一声爆响,大火猛然升起,哔剥哔剥的烧个不停,不多时,司徒狂整个尸身就被吞噬在火海里面了。

    火一起,哭声立刻便响成了一片。一边天南景家的人,见状也无不动容。此事本来与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干系,只是出于义愤,相助于司徒府。当时就算他们袖手旁观,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不讲道义什么的。此时已经是瑞王在当政,一切的价值观当然也得按照他的来,这景家的汉子一出手,就相当于把整个天南景家给陷进去了,回去之后难免会被追究责任。

    不多时薪柴就烧得差不多了,但是司徒狂含有剧毒的尸身,烧了半天都只是被熏黑了,发出阵阵腥臭之味,于其整体并没有烧掉多少。司徒越见状不觉眉毛大皱,一手指着天际大骂道:“害老子兄长!老子必定让你们有死无生!真他娘的一群贱人!”可能是他见司徒狂都死了,身体还在受这个罪,心里心生愤恨之感。

    “加火!加大火!”司徒越咆哮道,跟着目光一转,看到了一边肩膀耸动的司徒紫嫣就走到了自己侄女的身边。

    他的命令一下,底下顿时冲上来了十数名抱着大捆薪柴的军士,无一例外的把自己手里的柴火全都添了上去。如此这般往返了几十趟,才算是听到焰火中的司徒狂的身体喀嚓一阵剧烈的爆响之声,很明显的看到,他的尸身裂成了无数块,而后腾地里面升起一股蓝色的火焰,司徒狂最后的躯干算是全都化为了灰烬,待得火势渐歇之后,司徒越又赶紧叫人抱上了一大块的黑布,就把这个薪柴的灰烬连着司徒狂此时骨灰,全都包了起来。

    干完这些之后,在司徒越的安排之下,一众人又朝着高台之后一座甚是陡峭的山峰行去。此一行,除了昨天来这里的人,再就是他手下十名大队长,一共三十五个人,徒步朝着山上行去,其他的人各归本部。

    此峰高有百余丈,隐于群山之间,完全可以做忽略记。但是在这个平地之上,甚是惹眼。至于司徒越为什么要挑在这山峰之上埋葬他兄长的骨灰,那就不得而知了。环绕山峰有一条窄道,这窄道从山脚一直盘旋上了山顶,宽仅容一人走过,好在内侧还有一条铁索,若不然纵使身居不俗的武功,在这个上面行走也难免有些胆战心寒。

    天南景家的那汉子在上峰之前,就让自己门下的弟子守在山下。司徒越也让一心想上山的岑钧和司徒紫嫣留在山下,毕竟岑钧不会武功,而那司徒紫嫣虽不知道深浅,但是毕竟也是柔弱女子,身为其亲叔叔的司徒越不会让她去冒这个险。

    一行二十几人当即朝着山上走了去,司徒越领头,梁峙尾随其后,其次就是景家那大汉,在后面就是宗门的那些弟子,诸如阿九、林肖等,在其后就是焦廷、徐介、柳引了。

    也就小半个时辰,他们就全上了山顶。山顶是一块很平整的平面,像是被人刻意休整过。一株老松迎朝阳而生,其侧设有一石桌,边上还有几个石凳。这些石桌石凳和其下的山体相连,应该雕琢出来的。

    梁峙看到山顶上的这些一愣,忍不住赞叹:“这历代府主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在这里搞出来了一个这样的所在,不能不说稀奇。”此时山顶之上的风很大,吹的众人的衣襟撩起,一时寒从心起。

    司徒狂的骨灰被几个弟子,其中一人问道:“寨主大人,这放在哪里?”

    司徒越道:“放到桌子上面来吧。”说完他就朝着石桌那边走了去,众人都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过去。才走过去,就看到了石桌后边的几阶石梯。这石梯建造的位置十分隐秘,不走过石桌根本就看不到。

    梁峙看了焦廷一眼,一脸的疑问,道:“这石梯下面难道还有路么?”他虽没有走到近前看石梯之下还有什么,但是明显感觉到那里倒卷而上的冷风,那边分明就是一个悬崖。

    焦廷摇了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上来,所以不清楚。”

    梁峙本来想问司徒越的,但是看他沉着个脸,也不好想问,就见他一手拎几个布包,朝着石梯就走了下去。梁峙敢上前一看,之间那石梯比方才上山来的路还要窄小,而且非常陡,每一阶几乎都只有半步来宽,而其他的位置就是空空的悬崖了。没有一点胆量的人,是不敢轻易下脚的。

    但是司徒越好像没事人一样,几乎整个人嗖地就这样从众人的眼里消失。站在后面的宗门弟子见状,全都是一脸骇然,那林肖更是大喊道:“寨主人呢?”

    他才一喊,柳引立刻叱道:“瞎咧咧啥哩!”他虽不是林肖的授业恩师,但是宗主之威还是在的,他叱喝之后,林肖顿时就把嘴给闭上了,很是无辜的看了一眼和他一同站立的阿九,然后又看了一眼此时能和焦廷并立的梁峙,眸子里面很自然的流露出来了一丝羡慕之色。

    阿九深知他的性格,见状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一句话。

    正在梁峙因为司徒越突然下去而有所担心的时候,司徒越很快就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看着一脸担心的众人,沉声道:“这下面就是我司徒家历代府主安居的陵寝,之所以选在这里,也是为了防止一些无聊的人的无聊行为。”他指的是盗墓。

    梁峙一脸恍然大悟之色,暗道:“原来如此。”

    “大家还能来的,该来的,现在都站在这里了,来一起为府主行一次跪拜之礼了,也算是尽力。”司徒越说完之后,一个转生朝着悬崖的方向就跪了下来,其他人见状也有跪了下来。

    “大家,你泉下如果有知,就不能怪你的兄弟我,把你的丧事办的这么简单了,我实是想,以后宰了那些害你的人之后,把他们的头颅全部拿来给你祭奠之时,那时候再补办一个完美的丧礼。”司徒越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半天,跟着就对着悬崖方向磕了一个响头。

    他一动,后面的人也都跟着磕了一个。现在这里梁峙虽然是府主,但是毕竟根基不稳,一切还得听司徒越的。

    “这第一个头,我是想大哥你安心的走,不要过多的留恋尘世,早点投胎做人,十八年后你又是一条好汉!”说完之后他又磕了一个头,他再动,后面也跟着再动。

    “这第二个响头,我是想大哥你不要过多的挂念这边,兄弟必当全力协助梁峙,重塑我司徒之威!”说完之后他又磕了一下,当然后面的人还是跟着他做一样的东西。

    “这第三个响头,我是想告诉大哥,我苍山寨立,则太子立,苍山寨兵锋所指,必为太子开拓疆土!”说完之后司徒狂整个人拜服在平地之上,长啸一声,大吼道:“大哥你请走好!兄弟不送!如果来生还有机会,我们还做亲兄弟!”

    他这一吼,身后的人亦是一声大吼:“府主走好!”人虽然不多,但是声音绝对响亮。

    一声大吼之后,司徒越跟着就站了起来,此时的他脸上浮上了一丝笑容,一手担住梁峙的胳膊道:“梁峙,以后你就为我司徒府的府主了,有什么需要我这个老家伙的地方,敬请差遣,我司徒越在历代先祖之前起誓……”

    “司徒前辈言重了!”梁峙听他要起誓,忙道,“小子本一无名小卒,之前府主大人亲自授我紫府神功,已经诚惶诚恐了,现在忝居府主之位,小子实不敢有太多要麻烦前辈的地方。”

    “不要太客气了,以前我大哥教授你紫府神功,我司徒越虽然没有大哥那般厉害练到第六重,但是怎么说也快突破了五重了,说不得还能对你有些许的帮助。”司徒越先前还是一脸的悲伤,转眼间边换成了一张笑脸,梁峙看着他这个样子,有点不适应,道,“小子能得前辈指点,是小子之幸。”

    “年轻人知谦知礼,很不错。”说着拉住梁峙的胳膊朝着焦廷招呼一声道,“走吧,此间事情一了,大家也别再绷着个脸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走啦,下去了。”说完也不管其他的人在干什么,当先朝着来路折返回去。

    梁峙被他拉着也只有跟在他的身后。

    就在大家全都准备朝着下面去的时候,焦廷突然道:“司徒寨主。”

    司徒越一愣,看着走过来的焦廷,问道:“何事,老焦?”

    “我在想要不要咱们先在上面把太子的事情商量好了,再下去直接跟他说你,你觉得怎么样?”焦廷道,“小辈先下去,咱们几个老家伙,还有府主,在就是景先生了留下来做个见证怎么样。”

    司徒越略作沉吟,看着梁峙,问道:“府主以为如何?”

    “但听你们的安排。”梁峙不卑不亢道。

    “那好!”司徒越点了点头,跟着对着阿九道,“阿九啊,你先带着他们先下去,要是太子问起我们什么,你就说我们在上面商量点事,完了就下去了。”看着阿九领着宗门和一些大队长下去之后,司徒越伸手一指,指向那个石桌道,“今天咱们就来一个石桌会议!”

    此时山顶之上就只有六个人、

    司徒越、景先生、焦廷、徐介、柳引、梁峙,而那张石桌是一个圆形,有八个位置,坐下他们六个人刚刚好。

    山风在这一刻,好像比之前吹的更猛烈了,但是他们六个人内功都是精纯无比,这一点的寒冷并不能奈何他们,不多时六个人就围坐在了石桌边上。

    首先说话的司徒越:“既然老焦你把话挑明了,那就由你先来说说你的想法吧。”

    “我觉得,咱们等会下去就应该直接向将士们挑明下面那个人就是太子,然后秉承府主的遗志,即刻立太子为王,施权于他,以苍山为据,立大旗,揽天下英雄,以抗瑞王暴政!”焦廷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的盯着司徒越,他怕司徒越不肯放权,所以就先把话挑明了。原来将士们还不知道太子,已经来了这里。

    “你们觉得呢?”司徒越面色不变,又望向徐介和柳引。

    “我们都同意老焦的想法。”徐介沉声道。看来他们三个人来之前就已经计议好了,此一行不仅仅是拜祭司徒狂,更是要逼着司徒越早日放权。

    梁峙冷眼看着他们当事的四个人,心里冷冷一笑:“司徒狂才死,你们就来争权了,现在他就埋在你们脚下呢!”焦廷虽然是他的师父,但是此时梁峙也觉得他做得有点过分了,太急了,他这是想宾夺主权,直接上来抢权,这司徒越也不是吃瘪的。搞不好几个人心生不快,直接上手,那就不好了,而且边上这个景先生看他沉眉低目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真实的意图是什么。

    这里又四下无人,发生什么事情,谁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