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魔刀（下）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秦战和秦牧一起进入了家族中的兵器库。 秦家的兵器库十分广阔，一排排的兵器架上，摆放着大量的兵器，刀，刀，棍，锤，剑，斧，矛，盾牌……种类十分繁多。 秦牧来到摆放着长剑的那一排，仔细的挑选着，想要找一把自己喜欢的长剑。用秦战的话说，兵器库中不但有秦家自己铸造的兵器，也有许多秦家先祖意外得到的兵器，甚至这里面隐藏着一些神兵也未可知。 秦战自己的兵器就是一柄软剑，十分锋利，削铁如泥。秦牧也十分渴望能够选到一柄自己喜欢而又不错的兵器，所以挑选起来格外用心。 但是很快，秦牧就失望了，将所有的长剑都仔细观看了一遍，秦牧依然没有选定自己喜欢的兵器，似乎每一柄长剑都是那么普通，没有丝毫特色。 “传闻中，神兵利器都会择主而事，需要用心感应，要不我也试试？”秦牧心里想到。 想做就做，秦牧慢慢的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受，似乎想要和眼前的长剑建立一种奇妙的联系。 “恩？” 突然，秦牧居然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反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对他呼唤一样。 秦牧一喜，但是当他睁开眼睛，向着感应到的方向望去时，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刚才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我胡思乱想产生错觉了？”秦牧眉头紧皱的想道。 “算了，再试一次。” 当秦牧闭上眼睛，专注自己的精神时，他惊喜的发现刚才的那股反应又出现了，这种感觉十分微妙，虽然十分微弱，但是却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对着他呼唤。这次秦牧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仔细的感应了一会，才顺着感应传来的方向，慢慢向前摸去。 感觉到前进的障碍，秦牧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早已经远离了兵器架，而是走到了一个角落里，站在一堆废弃的兵器前方。 再废弃的兵器堆里，一柄长约九尺的巨型黑色长刀静静地躺在那里，刀身位置已经布满了斑斑锈迹，显然，这是一柄已经废弃的长刀。但是秦牧发现，那股淡淡的呼唤正是从这柄锈迹斑斑的黑色长刀上散发出来的。而且，看见这柄长刀的的第一眼，秦牧就有了一种奇怪的冲动，似乎这柄黑色长刀就应该是他的，他一定要拥有这柄刀。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牧慢慢低下腰，将这柄黑色的长刀抓在了手里。或许是因为太激动，太期待，秦牧过于用力握刀的手心被刀身的锈迹扎破了而丝毫没有发觉，一丝丝的鲜血顺着秦牧的手心流出，被刀身吸收。吸收了秦牧鲜血位置的刀身流露着一丝妖异的血色光晕。 “好，就是你了。” 秦牧欢喜的看了一眼自己选中的长刀，正打算出去的时候。突然之间，秦牧只感觉脑袋“轰”的一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一座豪华却不失古朴的宅院里，一个只有七八岁的黑衣少年跪在院子里，少年的样子居然和童年时的秦牧有几分相似。周围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围在四周，指指点点的讨论着正在跪着的少年。” “烈日当空，炙热的阳光烧烤着大地，黑衣少年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嘴唇干裂，好似秋天的老树皮。突然，一个小女孩出现在黑衣少年身边，将手里拿着的一个白白的馒头和一杯清水递到少年嘴边，神色焦急，嘴里不停地说着什么。少年却仿佛视而不见一样，眼神中充满了倔强。过了没有多久，小女孩满脸失望的离去。” 画面突然一闪。 “一个年约十三四岁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柄长约九尺的黑色长刀，大步的从一座豪华的大宅里走了出来。在少年的身后，一个身穿绿色罗衫长裙的少女急急的跑到少年身边，双手拉着少年的胳膊，嘴里还大声的喊着什么。不过少女好似并不能阻挡少年离去的决心，少年最终还是拨开了少女的手，大踏步的离去。走了大概十几步，少年突然转身，目光紧紧的盯着大宅门前的匾额，最终头也不回的离开。” “顺着少年的目光，秦牧居然隐约发现匾额上的字居然是——秦府。” 突然，秦牧脑海中的画面再度变化，周围变成了一片暗红色的天地，就连天上的太阳也已经消失不见，人类的喊杀声，妖兽的怒吼声不停地在秦牧耳边响起。。 视线所及是一座墙高达十米，通体由青色的花岗岩筑成，城墙上到处充斥着鲜血的巨城，高高的矗立，巨城的前方是一片空旷的荒野。 秦牧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空旷的荒野上，浮尸满地，血流成河。他的周围充斥着人类和各种不同的妖兽，他们不顾一切的彼此厮杀着。人与人的厮杀，人与妖兽的厮杀，妖兽与妖兽的厮杀。 不时的有尸体倒在秦牧的脚下。秦牧就像是一个外来的参观者一样，动不了，也没有人类和妖兽理他。 高大的城墙上面，一只高达五米的巨猿在城墙上不停地杀戮着，挥动的手掌就像是一把巨型的蒲扇，每一次挥击至少两到三名士兵骨骼尽断，被巨猿从城墙上拍飞下去。 城墙上方的天空中三个手执长剑的中年男子，身体御空飞行，居然是已经达到先天境界的超级强者。三人后背靠在一起，防御着四周正在向他们疯狂攻击的妖兽。其中一名白衣中年人的长剑已经折断，只剩下半截拿在手里。他们三人浑身血迹斑斑，看样子支持不了多久了。 正在向三名中年人攻击的是六只同样飞在空中的先天境界的妖兽。 看着体型高大，力量无穷的金毛狮王；浑身黑白秘纹相间，行动迅疾的风影豹；狡诈灵活的三尾妖狐；残忍嗜血的啸月天狼；通体火红的白眉神鹰；还有长达十丈的紫色擎天巨蟒。秦牧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这些妖兽的名字和特点。 不过这一切都不能吸引秦牧，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战场的一处，一个身材高大身穿黑衣的中年人跪坐在地上，在他的怀里躺着一个身穿劲装的女孩，女孩的胸前居然有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鲜血不断的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很明显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生命气息。少女身上的那股飒飒英姿的气质，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让这其消逝。” “黑衣中年人慢慢站起身来，一声厉天长啸。突然，随着中年人的长啸，一股沉重似山，广阔如海的悲哀从秦牧心底传出。连秦牧似乎都被这股浓重的悲哀给传染了，就好像失去了自己的至亲一样。” “黑衣中年人满头长发无风自动的飞舞着，两行血泪顺着中年人的眼颊留下。秦牧想看看中年人的样子，但是中年人的脸前就好似有一层浓厚的大雾，无论秦牧如何努力，都难以看清中年人的长相。” “突然，黑衣中年人的满头长发从发根开始，居然逐渐的变成了如血如火的妖异的赤红色。在中年人身边涌起了无尽的黑雾，这些黑色的雾气越来越多，最后变得仿佛实质一般贴在黑衣中年人身上，然后被逐渐吸收。” “战场上的所有人和妖兽似乎都感应到什么一般，视线全部集中在了黑衣中年人的身上。就像是感知到了黑衣人的危险，长达十几丈的黑色魔龙，高达十丈的金毛魔猿，还有大量的达到先天境界强者全都御空向着中年人袭来。甚至连城墙上方的那六只先天妖兽也放弃了对三名中年人的围攻，全都不顾一切的向着黑衣人冲击。 同样，许多达到先天境界的人类强者和妖兽想要阻止这些敌人对黑衣人的攻击，然而黑衣中年人只是身形微动，无数的影子出现在敌人身侧，一柄通体黑色，隐隐有暗红色光芒流转的巨型长刀出现在黑衣人手中，黑衣人手腕一动，刀影幻化，无数个斗大的“杀”字幻化而出，就如同直接破开空间一样出现在敌人身前。 每一个‘杀’字通体黝黑无光，仿佛比黑暗还要昏暗，比深夜还要深沉。秦牧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那一个‘杀’字吸引而去。 紧接着，所有攻向黑衣人的人和妖兽全部身首异处，身上更是多了几个碗口粗细的窟窿，血光冲天。黑衣人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杀戮，几个呼吸之间，战场上敌人中所有强大的先天境界级别的强者被黑衣人屠戮一空。” …… “轰！” 就像是被人用大锤在脑袋上狠狠地敲打了一锤子。眼前的一切瞬间消失了。秦牧的感觉重新回到了现实，只是脸色苍白无比，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哎！没想到这柄长刀被放的那么隐蔽，也能被你选中，莫非真的是一把魔兵，这一切真的是天意？” 就在这时，秦战充满忧愁的声音在秦牧耳边响起。 “魔兵？” 听到秦战的话，秦牧眼中闪现过一丝了然的赞同。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柄黑色长刀绝对不是凡物，一柄普通的兵器绝对不会在其中蕴含那么惊人的一幕。 “爷爷，这柄长刀为什么会被称为魔兵？您知道它的来历吗？” 秦牧十分迫切的想要弄明白这柄妖异的黑色长刀到底为何如此的与众不同。 “牧儿，你还记得你母亲跟你说过的你出生那天的事情么？乌云蔽日，雷电轰鸣，六月飞雪，天气苦寒。这柄长刀正是你出生那天突然出现在家族演武场上的。之后几年，家族之中凡是曾经用过这柄长刀的人似乎全都受到了极大地刺激，最终忍受不住莫大的折磨而自杀身亡。” 秦战详细的解释了这柄长刀为什么会被称之为魔兵，也让秦牧明白了秦战眼中的担忧从何而来。 “所以这柄长刀又被称为魔兵，但是又舍不得扔掉，所以几年前被我封了起来，一直收藏在兵器库中，但是为了防止家族子弟再遭其伤害，特地将它放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最终没想到居然让你选到了它。” 秦战说完稍稍停顿了片刻，然后有点小心翼翼的说道：“牧儿，要不你把它放下，再重新选一把兵器吧？” “呵呵，不用了。既然让我选中了它，或许这一切都是天意也说不定，爷爷你不用担心，我不相信我驾驭不了一把兵器。” 秦牧说完话，脸上的震惊已经散去，眼睛中闪现着一股自信的豪迈。 “你真的决定了？你要知道家族之中并没有修炼刀法的高深秘诀，如果你真的修炼刀法，将会比修炼剑法的难度大上不少。” 秦战依然不想秦牧冒险，试图说服秦牧放弃这柄魔兵。 不过秦牧还是坚持了自己的选择，只是秦牧脸上那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和一脸诡异的微笑让秦战担忧不已。 …… “哈哈，发达了。”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秦牧就忍不住的放声大笑。 就在秦战说到家族中没有关于刀法的高深修炼法诀时，一道隐晦至极的波动从刀身传到秦牧的脑海中，这则波动记录的信息里面正好有一门关于刀道的修炼之法——破军七绝斩。 直到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秦牧集中精神，试图再次同黑色长刀建立在兵器库时的那种特殊的联系。 一次。 两次。 …… 就在秦牧都要放弃的时候，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来，秦牧只觉得画面一闪，他四周的环境就已经完全变了。 秦牧静静地悬浮在虚空当中，他的四周空无一物，除了偶尔飘过的淡淡的血云。 因为有了白天的经验，对于现在发生的这一切，秦牧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却也没有多少惊慌，反而是默默的观察四周的情况。 仿佛一道流光闪过，秦牧视线的正前方出现了一道黑色的人影。速度之快就连一直睁大眼睛的秦牧都没有法诀黑衣人是如何出现的，似乎黑衣人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从一开始就待在那里一样。 黑衣人出现之后，丝毫没有理会秦牧，只是自顾自的动了起来，似是打坐，似是行走，又似是持刀作势，腾跃蹲滚的各种姿势，让秦牧心中充满了震惊。 “这是？七杀拳？” 如果眼前的黑衣人手里没有拿着那柄黑色长刀的话，演练的各种姿势像极了秦牧记忆中演示“七杀拳”的那道身影，两者之像，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咦？不对。” 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秦牧不断地研究“七杀拳”，可以说对这门拳法的修炼已经到了一个极其高深的境界。仔细观察之后，再把两者加以对比，秦牧就发现了两者的不同之处。 这么‘破军七绝斩’的刀法同‘七杀拳’相比招式更显复杂，而且两者在气势上似乎也有所不同，但是具体差异在什么地方，秦牧却一时难以说清楚。 “破军七绝斩是一门有攻无守霸道之极的刀法，总共包含七式，每一式都是杀招，攻击气势浑厚，若崇山峻岭，攻击力强大如裂岸的惊涛，有沛然莫测的威力。变化更是复杂，玄奥之极，变化无穷。一刀劈出，犹如狂风席卷落叶，狂暴如潮，对面的敌人只有如同落叶一般纷纷陨落寂灭的下场。 就在黑衣人演练完之后，一道道有关“破军七绝斩”的信息源源不断地流进了秦牧的意识海中。就在一切都讲解完毕之后，秦牧只感觉画面一闪，他的思维已经从那奇特的空间中退了出来。 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刚才有关“破军七绝斩”的一切信息，秦牧只感觉信息中对这门刀法的解析是句句精妙，字字珠玑。秦牧不由得对创造出这门刀法的人的才情智慧，生出无限景仰。 突然之间，秦牧拿起身边的黑色长刀，来到庭园之中，按照脑海记忆中的招式，开始研练起来。 秦牧边想边练，开始时停停想想，练到得心应手时，每刀挥出，或挑或扫，或刺或劈，或抖或投，仿佛其中都隐含刀道的至理。 不知不觉间秦牧沉迷在奇奥巧妙的刀法里，浑忘一切，这种美妙的感觉，自从秦牧开始修炼之后，还是首次尝到，这种奇特的掌控一切的感觉是秦牧以前修炼剑法时所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秦牧忽似凌空飞燕，轻巧灵动；忽而变成沉雄的呼啸，犹如惊涛骇浪，产生了一股使人心寒胆落的威势。 秦牧心头一片清明，完全沉浸在了刀的世界之中。时间一分分的流淌过去，秦牧却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