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长安城外、生死与共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暗兮惨悴，风悲日熏。蓬断草哭，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 长安城门前，正是千百年来的战场，不知道埋葬了多少人。一千年前，天炎皇帝横空出世，一步一个脚印，从当年的无名小卒，打出了自己的一片江山，其地位无人能捍卫，周围七个邻国联合才勉强能抵抗这大炎帝国。 可是人终不能永存，天炎皇帝驾崩之后，其子登基，成为皇帝。虽然也是一代盛世明君，可大炎帝国当年的将领也纷纷死去，年轻一辈一代不如一代，以致于其它几个大国都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将大炎帝国收到自己的版图中。 一千年之后，也就是大炎历一千年，皇宫出现动荡，竟有人联合外国，里应外合，攻打长安城。长安城乃大炎帝国首都，若此城一破，其它地方自然土崩瓦解。 此时，两道身影正傲然挺立在城门前。左边一人气度不凡，身穿一件金色战袍，上面刻画着许多栩栩如生的龙，右手持一把金色大剑——天炎剑。左手却是抱着一个方才一两岁的婴儿。 此人名为炎乾，乃生死境巅峰的修为。 右边一人身穿白衣，相貌清秀，约过三十，却有一种修炼千年的仙人感觉。手中也持着一把剑——轩辕剑，人剑合一，剑意磅礴。 此人名为苏长云，半步圣域的境界。 他们的面前，是沙场，是战场，风沙滚涌，让这天地之间似乎被盖上的一层朦胧的纱，视线不过二十米。 在那阵阵黄沙之后，便是若隐若现的军队，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杀！”敌人的首领大吼一声，首先骑着战马，持着大刀冲过来。后面的千军万马听到这一声，也同时迈开步子。千万人形成的共振，让这片大地都是开始摇晃。 “哈哈，身后便是长安城，如今只剩你我二人，兄弟一场，若能战死在这战场上也不枉此生了。”那身穿金色战袍的威武男子爽朗地说道，之后也拿起手中的剑朝前挥去。 另外一旁的苏长云也是一笑：“好！”说完，手中神剑挥舞，扫出一阵狂风，周围接近之人全部被隔着铠甲一剑劈成两半。 剑，随心而动。剑起，剑落，只是一刹那的时间，便又有数十人死亡。剑意散发，镇压九天十地，一时间无人敢至。 而炎乾，正和对方首领大战。一招一式之间有种说不出的流畅，竟隐隐有种宗师之范，一进一退，一攻一守，如行云流水般。对方首领渐渐地抵挡不住。 不过，打仗讲究的是阵法，并不是单打独斗。随即，敌人立刻有上百人聚集过来，摆成一条青龙，横扫过来。此阵乃青龙阵，是一种攻击型阵法，一招神龙摆尾，将几百人的气势全部聚集到一起，凝在空中，朝金袍男子打去。 “万古长青！”炎乾大喝一声，手中天炎剑快速挥舞，顷刻间也在空中凝聚出一道磅礴的剑气，和对面互拼。 “噗！”炎乾吐出一口血，明显受到不轻的内伤。纵使他力量再大，实力再通天，也终究不是几百人的对手。 “神龙出窍。”对方再次使用一招，几百人的队伍突然形成一排，两边退下，中间凸起，朝炎乾灭杀过来。 便在这时，一道飞剑横跨百米，来到炎乾面前，替他挡住了这一招。随即，剑的主人——苏长空，施展轻功，瞬间来到此地，抓住那柄剑。只留下一道道残影。 “一剑、破苍穹！”只见苏长空突然咬破手指，滴了一滴精血在轩辕剑上，那精血仿佛触动了什么，轩辕剑突然震动起来，一股更强的气势爆发。 之后横扫一剑，空中像是形成巨大的波浪，天地之间仿佛要崩塌的一般，对方刚刚还战意nongnong的百人军队立刻被击飞，倒在地上。 瞬杀！ 不过没想到，对面那首领只是吐了一口血，活了下来。不愧是一军之首，实力也是厉害。 “可恶，居然还没死。”苏长空擦去嘴边的血迹，“如今以我的实力还很难使用出第二剑，炎兄，助我一臂之力。” “好！”那被称之为炎兄的金袍男子手掌翻动，把全身灵气汇集到手中，打入苏长空体内。 得到一股强大力量的辅助，苏长空再次滴落精血。 “二剑、舞长空！”手中轩辕剑再次飞舞，周围大量灵气汇聚过来，形成巨大的力量，朝前飞去。 “轰！”剑气所过之处，山崩地裂，横扫八方。 一阵烟雾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都死了么？”苏长空轻轻呢喃一声，随即来到那对方首领的尸体旁，想要探个究竟。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那“尸体”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 “小心啊。”炎乾想要提醒他，可是来不及了。电光火石之间，剑刃擦过。 静如影，急如风。 大片的鲜血沿着割开的身子喷射出来。 不动如山，迅烈如火。 一道身影狠狠地飞了出去，却是那偷袭者的身子。不过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一条右臂。 苏长空立刻退回来，与炎乾站在一起。他气息有些颓废，刚刚被偷袭虽说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偏转身子，才让剑没刺中头部，不过不仅剑速快，而且狠，直接斩掉他的一只手臂。 血。一滴一滴地再落，他改为左手持剑，冷冷注视前方。 只见伴随着对面首领站起来的，还有另外三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种乐器：琴、笛、箫、胡。 “你们是——四琴师。”白袍青年凝视了良久，缓缓说道。 四琴师，是魔宗的四大护法，实力极为强大，每个人都踏入了生死境，期中以琴师为首，若是四人一起出手，哪怕连圣域的强者都能一战。 “哼，剑圣果然是厉害啊，要不是有主上给我们的无上护符，估计都要在你刚刚那一剑之下神魂俱灭吧。”对方期中一个拿着笛的人说道。 “不过，就算你们再强，今天也依旧要死！”突然，对方四个人极其默契地同时出手，瞬息之间便来到苏长空的头顶上，隐隐形成一个大阵，把四个人的力量都汇聚到了一起。 四种不同的乐器声，交杂在一起，却便为一首悠扬的曲子，像是幽幽如诉，又像夕阳落日。 苏长空似乎都被这曲子陶醉，刚刚升起的杀心也是慢慢降下去。 忽然，悠扬转变为急促，奔涌如潮，强势的音符朝着两人破空而来，其势极为威猛，又极为凶残，仿佛要把苏长空的身体扎穿。 苏长空这时候身受重伤，神情微惘，明显还没从曲子里清醒过来。 四琴师这一击蕴藏了他们毕生修为的力量，如果能破开苏长空的身体，将会直接刺穿他的心脏。 那时候，就算有通天的手段，恐怕也救不活他。 “剑圣战死 大炎皇帝战死 长安破了 天下已在吾手” 这幅无比美好的图景，已经被他们四琴师想象了很多年，暗中勾画的很多年。 今天终于迎来了一个无比盛大的开端。 四琴师的眼神依然冷漠，最深处那团名为野心的火焰，却已经开始燃烧。 只要那音符落下，无论苏长空还有什么护身法宝，都会毁于一旦 现在，还有谁能够改变这一切？ …… 然而，下一刻。 那副无比美好的图景上忽然出现了一抹殷红的颜色！ 一把剑 从空中落下，给出了答案。 炎乾又怎么会让他这位兄弟这样死去？他一声厉啸，飞至空中，手里的天启剑带着无数寂灭之意，脱手向着那音符裹去。 同时，他的手也迅速翻动，灵动如龙，缠向那音符。在这一刻，他把自己的毕生修为催发到极致。 但是，那柄剑在碰到音符的一瞬间便隐被反弹回来，但也令那音符在空中暂缓的片刻。 片刻，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但足够了。炎乾身影一闪，来到苏长空头顶，替他当下了那一击。 四琴师眼里深处的那团火焰，忽然间熄灭了。 因为他们的那一击没能落下。 苏长空没有死。 …… 一声极沉闷的声音，落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中。那声音如击湿絮，落如稀泥，如红湿一片。 炎乾横飞数百米，倒在了地上。 光影骤乱，杀意骤起，四琴师眼瞳骤缩。 这一击之后，苏长空终于从那幻音之中挣脱了出来。 四琴师冷漠地注视着苏长空，不敢轻举妄动，刚刚那一击包含了他们所有的力量，消耗也是很恐怖。否则怎么会连大炎皇朝现任皇帝，与他那一把天炎剑都挡不住。 他们怕此刻的苏长空还有气力，来与他们大战。 但是，苏长空似乎也是奄奄一息，并没有上前去，而脚踏虚空，来到炎乾身边。 炎乾此时非常惨，全身那金色战袍与铠甲已经被轰成焦黑一片，胸口一个巨大的血洞，虽然已经及时被他用灵力封住，不再流血。但可见一斑也能知道当时他是承受了怎样的一击。 青光一现，一个婴儿从他的怀中出来。 “我天炎最后一个血脉，便在这里，一定要保护好他。带着他走，我还能帮你抵挡片刻！”炎乾说完，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一眼苏长空和那婴儿，似乎想要把这幅画面记住。 之后，转身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朝着四琴师冲去。 无数青光朝着炎乾飞来，可他却不顾一切，任由那青光打在他身上。无数伤口出现。 忽然，一阵惊天巨响从那边传来。 炎乾引动自身体内的灵元，自爆了。 …… 仿佛海雨天风，其势无比恐怖。 一道白光从四琴师那里爆发出来，气浪与热光向着四周横扫而去。 苏长空知道这自爆看似强悍无比，但只是临死之前的反击罢了，最多阻挡四琴师十个呼吸的时间。 时间不多，不能浪费，苏长空抱起那婴儿，转身踏着虚空，如风雷，衣角飘起，震碎周围的石头，瞬间便去了数百丈外。 同时，他心中一哀。 从此，世间便无大炎皇朝最后的皇帝——炎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