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 第2115章 抢钱的感觉真好
赵兴猛然记起,薯莨汁这个词想起来了,是汉jian衫。电影红色娘子军中,南霸天等人穿的那种外黑内棕,略带闪光效果的对襟布扣绸布衫,就是薯莨汁染出来的,它又叫香云纱或薯莨纱。 这种香云纱在民国初年非常流行,由于它身价昂贵,能穿的起它的人都身家丰厚,所以在电影中常是汉jian或地主一类的人物的标准装扮。由于汉jian们喜爱这种衣服,所以在建国后,这种衣服在政府的强烈打击下,近乎于绝密。 赵兴在偶然一次出差途中,有同事请他专门买几件这样的衣服,听说假冒品特多,为了防止上当,赵兴特地在晚上搜索了香云纱的知识,得知在政府的严厉打击下,目前唯有广州一处有出售这种衣服的市场。与此同时,他也知道了,这种传统织物诞生于明代永乐年间,但在宋代,民间已经有用薯莨汁做染料的记载,记载正是沈括。 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记载:本草所论赭魁,皆未详审。今赭魁南中极多,肤黑肌赤,似何乌。切破,其中赤白理如槟榔。有汁赤如赭,南人以染皮制靴。 呀面前这人可是越沈括的大宋农业专家。农学上沈括不如他,还有他不知道的吗赵兴望着邓御夫,目光像现了一桶黄金不,现在一桶黄金已经引不了他那贪婪的目光了。 我听说用薯莨汁染色。工序很麻烦,染织的时候对气温要求很严格,每年只有几个月适合染制。另外,我还听说染好了地东西,还要较长一段时间窖藏,邓兄知道它的工序吗 果然,邓御夫回答的很轻松:我那本农学书里记载了它的工序,果如离人所说,这东西染好了后要窖藏一段时间。以便汁液能渗到皮子里面。可离人兄怎么知道的 赵兴一拍大腿:锦州,我们每年从锦州进来无数的兽皮,有毛的还好说,可以做成裘皮,那些没毛的马匹牛皮猪皮鹿皮。邓兄有没有想法 宋人不缺乏商业意识,然而,大多数宋人都是直线思维。邓御夫把所有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他缺乏地是将那些事件联系在一起地纵向思维。赵兴这一提醒,邓御夫的眼睛亮了:是呀,兽皮很廉价,我们每年收购的兽皮怕得有十万张吧,这些兽皮 赵兴紧着补充:十万张,你太小看了大宋人的购买力了。至少该搜购六十万张,这些兽皮当中。珍贵的裘皮可以做成珍裘大氅。那些无毛地光板兽皮,可以用薯莨汁染色。身价何止上升十倍。 我大宋有多少人,一亿有多少官8万六有多少读书人没数这些人中,一万个人里有一个人买你一双靴子,全大宋就是一万双靴子,一年一万双,这还不是大买卖什么事大买卖 还有,薯莨汁既然能染皮,它也应该能染布,染绸布这个东西无所谓染不染,绸缎呢薯莨汁这东西不沾水,还油光亮,如果染到绸缎上,那么夏天做这样一身衣服,凉爽宜人易洗快干色深耐脏不沾皮肤轻薄而不易折皱柔软而富有身骨这简直是抢钱了。 邓御夫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满脸惊愕的望着自己脚上地靴子,而后敬佩地望着赵兴,赞叹:人都说赵签判是财神爷的亲传弟子,走到哪里哪里富,果然你看,我天天穿这种靴子,也知道它的制法,竟然没想到这注大财,有道理,有道理。 赵兴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自鸣得意的望着邓御夫:财神爷的亲传弟子,都谁说的,你再多说几句我听听。 邓御夫只听到了赵兴地前半句,忘了顺便多夸赵兴几句,他地心思已经全在皮革场的筹划上,干巴巴地回答赵兴:团练们说的,嗯,嗯,还有密州的一些百姓可是,这么大量的皮张,恐怕薯莨不够用,哪里去采购这么多薯莨呢。 赵兴大包大揽:没问题,我让密州团练明年不种粮食,都替你种薯莨你的钱够吗,几十万皮张,恐怕你那装钱的袋子都不够,有钱开大场子么,要不我帮你出点。 邓御夫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用不用,我这趟出海得了六千贯,拿出一千贯来,走够开个大场子。 这话说完,邓御夫猛然醒悟:离人这是要参股吧,你这位大财主来了,我可是多多益善。 张用披着一身风雪迎了出来,看到赵兴与邓御夫只管说话,便大大咧咧的问:你们两人怎么不进去,瞧这雪下的。 赵兴招招手:张管军,我们正在谈论邓推官的靴子,你来看看,这有一条财路于你,怎么样 邓御夫缩了缩脚,本来想瞒下这事,自己独享,但稍一思索,想到七八十万张兽皮,自己无论如何吃不下,他伸出脚去,让张用观察。 赵兴指着邓御夫的靴子说:锦州临海军没啥好东西,他们现有的出产,我们必须想办法进行深加工,才能把这贸易做大,否则,终究是徒劳一场。 邓推官知道这种靴子的染制法,临海军有数以百万的兽皮等待我们去买,一家工厂无论怎么大,都吞不下这么巨量的兽皮,我琢磨着,就以邓推官的技术做股金,谁想开个兽皮加工厂都可以,邓推官负责教会别人技术,干拿两成股金,其他的场地资金由开工厂的人负责。 这行业好啊。朝廷禁止官员从事海贸,但加工兽皮却是内贸,由团练的亲眷出面,组织这样一个场子,专门负责吞下密州团练弄来地兽皮,又不犯法,又能大把来钱,何乐而不为。 给赵兴这一总结,邓御夫这才现自己的伟大:是呀。这活路做起来。可是长久的财路,任它风吹雨打,都影响不了我们赚钱。 赵兴继续补充:薯莨这东西受种植限制,我们不需要把所有的兽皮都染成雨靴,可捡其中一部分上好的染。等到把那些兽皮全部吃下,便是染了其中的十分之一,也能挣大钱。 不止邓御夫反驳:染了其中1。就能把开厂子的钱全挣回来。以后就是坐拿生息的事。 正在这时,史佥出来了,他见到张用出去召唤赵兴,结果一去不返,所以跑出来催促结果,他也陷进去了。知道真相后,他也嚷嚷着要参与:洒家干不了兽皮的活。就染布吧。我们那里织娘足够,我就收购一些上好地绸缎。试试染织丝绸没办法,家里婆娘多,闲着也是闲着,就让她们cao持这活。 邓御夫看到加入地人越来越多,更开心了,因为每开一个新厂,他就能白拿两层股份,想到这双靴子的高利润,他非常同意赵兴的评价这比抢钱还来的快。 赵兴府上的宴席在中午结束,下午,张用领着赵兴等人来到团练军营,按照规矩给军官放过节钱。此外,密州团练今年富裕了,加上不断等待开工地新项目,各级军官都需要笼络大批人手,所以他们给下属的赏赐也很丰厚。这样密州团练,甚至包括那些剩员,都过上了有生以来最富裕的一个年节。 紧接着,邓御夫留在军营,跟那些军官签了一份又一份技术转让协议赵兴不知道大宋是否有这个称法,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大宋头一份技术入股地协议。而邓御夫签字签到手软,脸上笑地很开心。 丢下了邓御夫在军营里cao持,赵兴带着张用紧急乘船出海,当夜赶到了庙岛。 庙岛上,登州的几名军官都在,登州是禁军,面对张用自然有一点趾高气昂,指挥使黄涛见到赵兴,颇有点趾高气昂:登州现在你做主吗,上次我见过张团练了,很多事他说他做不了主,终于有个能管事的人来跟我谈了,你们怎么做的,竟让宣祈那厮跑了。 赵兴阴着脸反驳:宣祈那厮不归我管,所以,我不对他的行为负责我听说宣祈带着锦州临海军两次交易的钱去了登州,但现在却一文都没有。这未免太黑了吧,两次交易,应该有十一万贯左右,这可是临海军的钱,今后我们还想不想交易了。 黄涛很傲慢:上次我就跟张团练说过,密州这事捞过界了,跑到我登州地地盘做事,怎不向我登州报备,锦州地事情,你们密州就不用管了,以后由我登州接手 赵兴冷冷的笑着,拖长了腔回答:打破营州地是七艘海盗船,枢密院也是这么认定的,辽国方面也如此认为。锦州商路可是那七艘海盗船全力经营的,我们没回避登州水军。但如果登州水军想闹事,我怕朝廷不许,辽国也不许。 黄涛撑着站起来,他怒目圆睁,赵兴脸色平静的将手中的刀顺了顺,这时,登州水军里已站出一个人,上前拉住黄涛,低声轻语了几句,黄涛慢慢的坐下。 张用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连劝解的话都没有,他这番态度不是对此事冷漠,而是相信赵兴能够处理好。 赵兴盯住刚才出列的那名官员,问:此人是谁 巡检陈横,那人躬身示意的退下。 赵兴刚才是在提醒黄涛,营州被打破是因为海盗sao扰,无论朝廷方面和辽国方面都是这样认定的,所以黄涛没什么可以威胁赵兴的。而这事揭露出去,黄涛只能落得一个四面楚歌的处境。 相反,赵兴还可以威胁登州水军,他那七艘船能够全歼锦州水军,能够打破营州。也一定会让登州水军片板出不了海。 最重要的是,原先登州水军面对辽国,也是除了会抖不会干其他的事。而赵兴打开了这条商路后,他们却想跳出来独占,这是不可能地,吞下宣祈那笔钱,等于同时得罪了锦州水军与密州水军,赵兴只要翻脸,登州水军就什么也不是。 黄涛只想吃独食。却没想到赵兴如此强硬。他也知道其中的官窍,故作怒原只想让赵兴让步,此刻赵兴咄咄逼人,反而让他下不了台。 停了一会,见到登州水军无话可说。赵兴缓和了口气说:无论如何,登州水军这次帮了大忙,我密州与锦州方面都心存感激。宣祈的钱你们可以留下两层。我密州也可以补偿你们两层,这样算来,你们白得四十贯,也不亏。怎么样,各自退让一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黄涛阴着脸。沉默半晌才回答:钱都下去了 那就重新收上来。赵兴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我密州从来没打算独吞这条航路,这是我密州水军前段时间商议好的航路共享方案。还没来得及通知登州。现在你们看看 赵兴把密州官员参股共谋海路的章程递给登州水军,继续说:这条航路今后就是长久的进项,它是密州与登州共享的,不过我密州开创这条航路,自然要占大头。今后谁破坏这条航路,就是和我密州,也和登州官民过不去,所以那笔钱必须吐出来。这没有商量的余地。 赵兴抛出地馅饼足够大,不愁登州方面不屈服,那位黄涛还端着架子,但他底下地小军官已经肯了。 小军官们俸禄不多,而山东地少人多,又是人口大省。军官们单靠俸禄,过得很清苦。如今赵兴指给他们一条财路,同意的话就大家联手财,不同意则要遭受两家共同封锁。而事情闹大了,朝廷方面不仅不支持,还要尽力遮掩,所以,他们只能是屈服。 等到登州官员商量好了,决定接受赵兴的协议,双方又就两州各自的市场份额做好了划分,登州水军满意告辞,临走时,赵兴却不接受黄涛的告别。 黄涛恨恨而去,赵兴留下了几名登州军官,其中也包括那位叫陈横地巡检,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说:我记得登州水军应该是由这位黄大人做主私吞宣祈货款的事情,必须有人出来负责。黄大人意气使然,这样地人根本不适合为登州掌舵,如果他出海溺毙,那就好了。
赵兴这番话说完,登州军官有地勃然色变,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表面愤愤不平,眼珠却四下乱撇。赵兴说完,也没在意登州人的反应,他直接拉着张用上了自己的坐舟,扬帆而去。 路上,张用不满的抱怨:离人,黄涛那厮挺仗义的,是敢作敢为地汉子,这事还全靠他遮揽,你最后说地那句话太过分了,也不怕登州人去告诉他 赵兴一脸平静,答:渤海这片海面上,只能有一个做主的人,黄涛虽然仗义,但他不该觊觎我们地航路,我就想让登州军官知道,这片海面上我们做主。该怎么做,是我们话,他们执行。所以黄涛必须死。而且他必然死。 你知道这条航路每年会有多少交易额我猜是八百万贯,光抽税能够抽一百万贯,这可是一项大进项,登州官员明白了,他们能容忍黄涛梗在我们面前吗 黄涛必须死,我们这条线路是走私线路,如此巨大的交易量,要想瞒过双方朝廷,管理就必须严格,有黄涛在,我们禁止走私的项目,也不见得能约束登州,只有干掉黄涛,登州官员才会接受我们的约束,所以,即使黄涛今天很恭敬,我也必须怂恿登州官员干掉他。 锦州方面也一样,他们这次露了宣祈,今后一定会提高警惕,我先给他们做个榜样,让他们知道怎样约束手下,只要这样,才能将这条航路经营长久。 张用听到这,嘟囔一句:你说得总有理。我说不过你,不管啦,我去睡觉,锦州方面由你去谈。 锦州方面丢了宣祈,有点气急败坏,但听说登州方面帮忙杀了宣祈,并追回八层财物,心里唯有感激。 跟赵头领做生意真是幸运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那方面乱成一团。有的官员已经恐惧的想要自尽。没想到我们还没把消息传给你们,你们已经干掉宣祈了没说地,以后与你们的货物,价格降三层。 赵兴摆手止住了对方:降三成就不必了,我们公平交易。该什么价就是什么价,只是经过这次,你们也该加强监管了。派出的联络人怎么能让他离岸呢。根本不应该让他有登船的机会。 锦州派来的那名官员连声称是,并许诺今后加强监管。赵兴接着说:登州方面解款还有点问题,需要慢慢将钱运出来,你们的钱我先替你们垫上,另外,我补偿了登州方面一笔钱,这事你们也应该出点份额。但考虑到你们已经有损失了。这次我就不向你们要了。 今后,交易方面你们只能与我派来的胡人联系。由他们统一分配交易额度,另外你们内部也要有个额度,具体我就不管了。要想把这活长久干下去,就必须有组织,有纪律,这次的事对你我双方都算是提了个醒,你们回去赶紧想办法。 锦州派来的联络人携带那笔巨款满意地告辞,经过这一次之后,这条走私线路算是牢牢控制在赵兴手里,所有地交易都必须通过赵兴派来的一赐乐业人才能完成,而锦州方面只信任赵兴,这让觊觎这条航路的人插不进手。 等赵兴赶回密州,马不停蹄的将团练的事情统合完毕,已经忙忙碌碌到了腊月。这天一早,他起床来与程阿珠陈伊伊商量着送年礼。京城方面,赵兴虽然交友不多,但计算起来也有不少,将所有人地礼物都分完毕,赵兴忽然想起一事,又吩咐道:再加上一份,送给驸马王诜,这家伙好歹也帮我们度过了一个小难关,给他一份,也算还个情意。 廖小小在一旁插嘴:小王驸马喜好稀奇的玩意,奇花奇木奇草,还有笔墨纸砚少不了,他犹喜欢倭国的上等纸,相公可在这方面下功夫不是有密州石砚吗还有石画,给他送去一份,小王驸马必定喜欢。 喜欢奇花奇木奇草,又爱绘画,以风流自赏,这不是宋徽宗地习惯吗,赵兴刚要顺嘴评价几句,突然被他地思路吓了一跳。 宋徽宗的喜好果然是宋徽宗的喜好。 想起高俅的迹史,是由小王驸马送给宋徽宗,赵兴突然觉得,也许他的猜测很有道理。也许宋徽宗小的时候,就把这位风流自赏的姑父当作青春偶像,长大了便处处效仿自己地姑父,结果成了宋徽宗。 赵兴若有所思地止住了陈伊伊的动作,脑海里权衡着刚才地现。 考虑了一会,赵兴吩咐陈伊伊:家里有什么稀奇的玩意,比如奇花奇石对了,用密州石镶嵌出来的石壁,选一副最有意境的送出去 想了半天,赵兴又补充一句:营州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可以通知萧氏兄弟回来了。 赵兴的年礼送出去不久,京城里的年礼也逐渐送达了赵兴府上。其他的人倒无所谓,李公麟送来的一册图谱,让赵兴勃然大怒,他看完之后,愤恨将其掷在地上,大骂:李公麟这厮脑袋进水了,竟然鼓捣这玩意,我看是生活太富足了,撑得慌。 廖小小从地上捡起那掷下的图册,一边翻弄,一边回答:听说相公最近研究出来了铅活字制版,妾身有钱余钱,正想着如何营生,开个印书坊,可算是又有面子又有地位李公送来画册,是想让相公印制成书吧呀,听说李公麟擅长铁线画法,这画的可真不赖,怎么相公竟然不满意呢 赵兴哼哼一声:它散着一股臭水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