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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优雅的贪官生涯第2149章 盗匪来袭

    不等赵兴回答,秦观把头一扬,回答:明天演四折,最后一折正是西厢约会,要来趁早。

    唐棣用尽全身力气,把头点的像挥舞的榔头:一定,一定待月西厢下,家人苦等候,就盼着这一天呢。

    唐棣那淑芳娴静懿五个夫人刚才看到陈伊伊的装扮,曾经四处打探,这会功夫,她们已经隐约探知了真相,在陈伊伊这个藩国郡主面前,这些宗室庶女还保持着一定的骄傲,她们向伊伊行了个平礼,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所以行礼过后,讪讪的寻找话题。

    陈伊伊此时已经软在赵兴怀里,她小胳膊勾着赵兴的脖子,不愿起身,对五位夫人的行礼,她只挥了挥手算做答礼,不过仆人递上的礼物丰厚,那五位夫人也不好责怪,等她们收起来了礼物,三夫人娴做了个揖,干巴巴的说:恭喜恭喜嗯,恭喜恭喜

    娴夫人的问候开了闸门,其他几位夫人立刻涌上来,拉起伊伊,低声询问着一些女人话题,苏轼还在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湛琴琴穿着戏装,走下台来询问秦观的意见,苏轼就这样懒洋洋的听着。

    其他人依据关系的远近,有的向赵兴告辞,有的则由仆人陪伴,在园子里闲逛,欣赏风景。不一会,水榭里只剩下收拾戏台的伎乐,客人也只剩下了周邦式仰充唐棣。

    仰充今天也带了一位夫人。唐棣那五位夫人对仰充的浑家态度很恭敬,恭敬地出常理。看见其他的人的注意力在讨论西厢记上面,赵兴轻轻一拉唐棣,两人避到一边窃窃私语。

    仰兄很低调的一个人,你们怎么会对他的浑家那么恭敬,唐兄,这中间有何秘密赵兴很八卦的问。

    其实赵兴这是没话找话,吟诗作对,他插不上嘴,那些女人们扎堆谈话他也插不上嘴。现场中唯一可以插上话的,就是唐棣这位也不怎么偏好诗文的富商了,两人总得交谈几句,才显得不被冷落。

    唐棣对这样的八卦的话题也兴致勃勃。他精神抖擞地说:你不知道仰充那老婆也不简单啊

    老婆这个词正是出现在宋代,起初它是两浙路一带丈夫称呼妻子的,与之相对应的老公这个词一直到现在才出现,大概它是从相公一词演化过来的,唐棣用这词称呼仰充地浑家,倒显得很粗俗。

    可唐棣就是一个俗人。赵兴也没责备,他反问:有多不简单

    唐棣笑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熙宁年间。有两位宗室女被京城丐帮绑架。一名宗室女被人卖到杭州妓院,一名宗室女卖到了杭州,被某富商买去做妾

    赵兴听说过这事,这是包拯包龙图当开封府尹的时候生的事,事后,包拯在整个任期里,没有碰丐帮一个人。

    赵兴是在赵琴儿事件后。努力去了解丐帮的事迹。由此现了这两桩丑闻。说起来这也是宋室软弱的象征,皇家女被绑架。诱拐,皇室居然还要遵循法律,严格走法律途径,包拯如判,皇帝佬竟然不屠杀千里显示自己的英明,实在令人叹息。

    宋史记录了这段丑闻,但对那两位宗室女地遭遇却只字不提。

    仰充那位浑家赵兴躲躲闪闪的问。

    唐棣压低了嗓门,补充说:是杭州那位,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仰充的浑家。

    赵兴明白了。

    赵宋皇室虽然不肯承认自己家地女儿被人绑架了,但事后肯定会如赵琴儿,或唐棣那五位夫人一样,给予便向补偿,所以仰充地浑家虽然没有正式身份,但赵宋皇室却承认她的血脉。

    难怪仰充这厮没听说过有什么诗才,却能敲开任何一位大诗人的大门,连周邦式请陪客陪伴章,章那一方面都不觉得仰充的身份掉价。

    原来,大宋朝都是明白人,只有赵兴这人糊涂,交朋友从来不在乎对方的身份,苏轼他敢揪住成老师,唐棣这样的商人他敢称兄弟。

    赵兴与唐棣两人聊完仰充的话题,接着又聊起了珍奇百木。唐棣是个顽主,谈起这话题,简直可以当所有人地老师,他如数家珍地聊起夜宴所上的菜品,每种菜品对应地盘子,每道菜喝什么酒,听得赵兴目瞪口呆。

    赵兴在现代学的那些餐桌礼仪都来自西式礼仪,通过廖小小,他知道一部分宋代礼仪,但廖小小还没有了解到富豪级的礼仪有什么细节。唐棣刚才似乎偷听到了这里的聊天,主动聊起夜宴的形式,聊的兴致勃勃,一边说,一边用眼神威胁赵兴,期望自己能获得一个坐席。

    啪啪啪,赵兴拍起了巴掌:太精彩了,原来这里还有如此雅致的礼节嗯,到时候你一定来,我让你看看我家的礼节。

    唐棣一把抓住赵兴的袖子,神色微微一变,赶紧又故作从容,淡淡的说:你是在邀请我吗,嗯,我家的内知正好有空,我给你调一二百个来,也帮你cao持。

    赵兴心领神会的一笑,唐棣也笑了,两人笑的都心领神会。

    正在此时,码头附近突然响起了一声霹雳,霹雳响出,一团黑烟与火光腾上半空,院里的妇女吓的惊声尖叫,唐棣吓的一坐在地上。在场的人当中,唯独赵兴显得很镇定,苏东坡显得跃跃欲试,其他人则张皇失措。紧接着,码头区响起了警钟声,那里的人齐声喊道:敌袭,敌袭。

    赵兴看着那爆炸腾起的烟,非常纳闷,他好奇地望了一眼苏轼,而后又望了一眼杭州法曹毛滂,惊愕的问:竟有这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这事有没有搞错

    由于过度惊诧。赵兴说话间都有点口齿不清了。

    苏轼有点性急,他一边催促别人给他拿来盔甲,一边不屑的说:这一定是草市河渡盗贼,你可听说。有三年未遇盗的草市,上次看到你门口的草市,我就想提醒你了,可惜事情一多,我给忘了,果然。他们来了。

    大宋朝的草市是自由贸易,由于每个市场每年也只收几贯的税,所以地方官员也无心派遣过多的人手维持治安。因为朝廷的草市太多了。如果四处派遣人驻扎,行政费用就会高起不下。

    因为草市这种自由贸易状态,所以就成了窃贼的肥rou,而大多数草市都设在交通便利地渡口,乡县要道,也便于抢劫后逃逸,所以。基本上大宋境内的草市。没有连续三年未遭抢劫的。

    苏轼一边向赵兴解释,一边催促仆人们为他披甲。赵兴挺清楚原由后,彻底放下心来:这事哪用到老师出马,十几个毛贼而已,我这里

    赵兴话说一半,赶紧闭嘴。他原本想说:我这里是按军事要塞建的,敢来我这里打劫,那不是找死吗。但这话过于犯忌讳,他话说一半,假意咳嗽,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城堡里已经开始疏散,除了通向码头地堡门没有关闭外,其他的几个大门都已经关闭了,那些喧闹的人,惊吓的人都被仆人们一个个领去安置,赵兴的学生则带着一队队仆人分赴个个守卫点。陈伊伊拉着那五位夫人兴高采烈的跑向城堡,边走边喊:到楼顶站地高看的远,我们到楼顶看戏。

    青瓦台楼梯口,程阿珠提着一张猎弓出现,她一边指挥妇女进入城堡,一边向赵兴打着手势,赵兴冲她挥挥手,两名学生架起苏轼,招呼苏轼家的老幼妇女往城堡里走,六七名倭女一溜小跑地捧来赵兴地弓箭铠甲与武器,两名倭人马童牵着两匹披挂好的战马,小跑的向这里跑来。

    事件生的时候,唐棣正在跟赵兴交谈,所以大家都没拉着他走,唐棣神色苍白,但说话的嗓音没有抖,他指了指码头区的大门,催促:赵兄,怎么不关上那个门

    话音才落,十名仆人每人牵着六七条壮狗出现在城堡门边,城堡里的以色列男人也都拿着刀剑在城堡门口站卫。唐棣看到这情景,闭住了嘴。

    金不二萧氏兄弟与他们地父亲萧山黑人泰森与两名黑人妇女也穿好了盔甲,跑到赵兴地身边,站在赵兴左右。此时,倭女正忙着将赵兴盔甲上最后一根带子系上。

    等这根带子系完后,一个倭女用巴掌挨个拍打盔甲上的部件,检查盔甲地牢固性,这阵密集的巴掌响过后,那些倭女齐齐跪在地下,向赵兴磕头,口称:长门殿,祝武运长久,旗开得胜

    公元1089年8月15日,农历蛇年七月初七,辽道宗耶律洪基大安5年宋哲宗赵煦元4年,中国历己巳年壬申月乙亥日,星期三。杭州匪患,群匪围攻茉莉园。

    赵兴施施然的向靠近码头的城堡大门走去,在他行进的时候,城堡里的人来来去去,紧张有序的忙着疏散。倭女宿屋的大门也打开了,黄大黄二黄三三兄弟拎着个小箱子,向城门口小跑。与此同时城门口处,两伙人正从门口的小屋里推出两个巨大的柜子,他们将柜子推到大门口,仅仅留下了一个小缝,让人通过。

    水边码头上时不时的还响起零星的爆炸声,不过相比刚才的那声巨响,爆炸声音轻了很多,也显得很凌乱。不过,浓烟滚滚的,仿佛在焚烧着什么。

    以色列人白樵带着一群拎十字弩的一赐乐业人迎了上来,赵兴顺手接过白樵手中的十字弩,语气轻松的笑着说:白先生。让你们这么宝贵地脑袋指挥手去战斗,我可舍不得。你们的长处在大脑,且回去吧。

    白樵笑着摊开了手,没等他回答,旁边一个声音响起:予顷年在海州,人家穿地得一弩机,其望山上面刻有尺度,甚长,望山之侧为小矩,如尺之有分寸。啊。这把弩上也有望山,惜乎失于精确。

    赵兴脚下闪了一下,他向着说话处望去,现了一身读书人打扮的沈括。他带着抑郁症患那种专注的目光盯着赵兴手中的弩,自言自语:予尝设三经三纬,以镞注之矢,亦十得七八。所以啊,这望山刻度越精细越好。

    沈括说话的时候,几名程族男子已经悄悄向他身后摸去。但沈括完全没察觉,他一边小跑着追逐赵兴的脚步,一边紧紧盯着那把手弩。

    赵兴原本阴沉着脸。用目光催促那几个程族男子加快脚步。但听完沈括的说话后,他猛地一挥手,那几名程族男子停下了脚步,赵兴就势把手伸向了沈括,执着他的手,温和的问:梦溪先生怎么会在这里沈括还在望着赵兴手里地弩,眼也不抬的回答:听说离人这里唱大戏。我恰好遇到子霞夫人。便请她带我入院子,如此。才得以观赏这场盛典。

    子霞是朝云的字,这个字是苏轼给朝云取的,除了与苏家关系亲密地人,别人不知道。唯一的例外就是沈括。

    沈括是说,他听说这场筹划很久的戏剧表演后,特地在路边等到了朝云,央求她带自己进入院子。

    原本守门人早被吩咐阻止沈括的拜访,但由于是朝云带进来的,守门人不好阻拦。而赵兴也想通了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刚才陈伊伊腻在自己身边,与此同时,仆人们搬家地搬家,照顾演出的照顾演出,谁都没得闲,所以这消息没有及时通知自己。而沈括与朝云寸步不离,也让仆人们没法下手驱赶。

    爆炸生后,院子里更是一片混乱,仆人们光顾护着官眷们退入青瓦台,把沈括给落下了,无处可去的他便黏上了赵兴。

    你瞧瞧,这把弩比你家中地弩如何沈括说他在自己家中也制作了一个弩地望山,进行实地检测,赵兴看他盯着自己手中的弩不放,便顺手将弩递给了沈括。

    赵兴这把弩是钢臂弩,他按照记忆中弩的模样,对这把宋代弩进行了改装,上弦的地方安上了棘轮,还安上了一组滑轮,减轻拉弓时所用的力量。沈括是个喜欢研究的人,丢官之后,他的主要乐趣也在于此,看到以色列人手上这把明显不同于中土地弩,他地目光被紧紧吸住了,以至于走到大门边,他都忘了这是战场。

    守门口的是程旺。赵兴赶到地时候,程爽正领着一群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赶来,他看见了沈括,用目光询问赵兴的意思,赵兴轻轻点点头,程爽立刻打开了箱盖,露出了满箱子的火药箭,然后向两辆大车上蜂巢似的洞孔里塞去。

    水门这一方的守门人是金不二,他领着几个徒弟向赵兴迎来,赵兴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赵兴的问话声惊动了沈括,他抬起眼来,又现眼前的新玩意,连忙指着那堵门的蜂巢车问:这是何物塞城门的不应该是刀车吗

    赵兴暗中一挑大拇指。经过了与西夏大战的沈括内行,知道一点军事,知道塞门刀车,但眼前的这东西却不是塞门刀车,因为赵兴不需要堵门。

    金不二躬身回答:从上游过来六艘船,约三十人,没有号旗便要强行靠岸,码头上的人拦了一下,他们突然点燃了坐船,那坐船上立刻生了爆炸,似乎是火药的爆炸,接着那些人开始冲击堡门,塔楼里放箭射翻了三个人,如今他们正躲在滑车后面,与我们相持。

    上游漂来的,这些人脑子灌铅了,抢劫完后怎么逃逆水往上游走他们还炸了自己的船,是吧匪夷所思

    沈括一边好奇的打量着蜂巢车,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上游来的,一定是湖山盗贼,富阳湖山:其山幽邃,重叠险远,每时有扰攘,人皆逃避于此据说,最近天旱,有许多人为了躲避差役与赋税,聚众为盗,啸聚湖山。

    沈括一边自言自语的嘟囔,一边围着蜂巢车转个不停,期间,他的走动屡屡妨碍程爽的工作,程爽脸色很难看,但因为赵兴对他和颜悦色,他才没有喝斥出口。

    赵兴这座码头等于私家码头,唯有与他有生意来往的人,才可以使用这座码头,当然,装卸费用是要照收的。

    每艘允许停泊的船只上,都有赵兴特地给的信号旗,进港的时候,船必须挂上信号旗,然后按指点停靠在泊位上,没有悬挂信号旗的船只,接近码头时会受到警告,如果强行冲岸,也不是不行,不过u字口的码头区本身就是个陷阱,一旦进入这块区域,就会受到三面火力的夹击。

    按金不二的介绍,这伙盗贼强行冲入码头后,受到塔楼的警告,便抢先点燃了船上的火药,火药的爆炸使停泊在码头上的船只受损严重,这些人见到无法冲入城堡,便在码头区布设了拦截阵地,开始打捞码头沉船的财物

    爆炸,火药,他们怎么会有火药呢赵兴看程爽即将完工,他挥挥手命令众人做好出城准备,并顺手拿起一张盾牌竖在身前。

    沈括的目光还停留在蜂巢车上,他继续自言自语的嘟囔:湖山那里有座硝洞,当地百姓都会熬药制作药傀儡,他们有火药,不足为奇。离人,这是什么车

    赵兴一使眼色,几个程族人拿着盾牌掩护在沈括面前,另一些人开始推动火弩车向城门洞走去,程爽用法烛点着了火把,四五个人举着火把躲在蜂巢车后面,一步步的向前冲去。

    等出了城洞,到了码头区,沈括还在追问:赵兄,这是什么车我大略猜到了一点,能不能请赵兄为我解惑

    赵兴点点头,透过蜂巢车的缝隙观察着前方,嘴里向沈括解释:这是根据药傀儡的原理,研究出来的火弩车,一车装一百枚火药箭,一旦点着药线,譬如这样

    在火药线的嘶嘶燃烧声中,赵兴补充说:就会火箭群,所以又可称为一窝蜂,或百虎齐奔。

    赵兴话音刚落,第一支火箭窜出了火弩车,带着响亮的怪叫与长长的尾焰扑向了码头边那群盗匪,紧接着,凄厉的如同鬼叫般的啸音一声接一声响起,火箭纷纷窜出火弩车,尖尖的锥体扎在匪徒们当作掩体的木箱后,紧接着,一声声爆炸接二连三的响起来。nongnong的硝烟味呛得人嗓子痒。

    火弩车是压制性的武器,当第一支火箭带着火焰窜出后,程爽指挥着兄弟们将火弩车向两边推开,露出了中间的大道,与此同时,火箭继续往外窜,接着爆炸着火光,码头上那群盗匪的声音映入眼帘,在连续的爆炸中,部分盗匪被炸伤,正捂着伤口凄厉惨叫,没受伤的人则转身向码头窜去,企图登船而走。

    沈括深深的吸了口气,nongnong的硝烟对他似乎没有影响,他沙哑着嗓子说:三十多口,足足有三十个盗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