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誓言

    范高举从新坐在大堂之上，举手投足间和刚才没有任何变化。

    “本官经过仔细的思量之后，发现本案还有甚多疑点，不宜草草了案，为了慎重起见，本官决定，卫靖先行收押，堂下各位人证先行回去，保证随传随到，本官择日升堂，退堂。”范高举说完，整了整乌纱帽与官服，走进县衙内堂。

    堂下刚才作证之人，总算躲过了煎熬一刻，如果不是强行站住，恐有瘫倒的危险。

    黄师爷怔了一下，似乎还没明白范县令为何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下甚是疑惑，韩越这从哪冒出来的小子，竟然有那么大的能耐，让范县令改变主意，将卫靖从死门关前拉了回来。

    门外众人，虽有不满，但是卫靖安然无恙，还没有到让他们群起而攻之，大动干戈的地步，不过他们都记住了韩越这个少年，心里或许在盘算着，这谁家的公子，此人将来必是人中之龙，也不知成亲了与否，若是有这么个女婿，将来······

    云卿和卫连雨长长出了口气，刚才看着他们心惊胆战的，如果不是云卿拼命拉着卫连雨，她早冲进去了；云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相公会落井下石，做墙头之草，不为卫靖据理直言，说自己没看见眼睛花了。

    一目道人摸摸自己不长的胡子，哈哈一笑，待韩越出来，四人一起回到韩越租住的屋子，从长计议。

    回到家中，四人坐定，云卿首先打开了话匣子：“相公你刚才到底是和县令如何说的，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注意？”

    韩越还没有回答，一目道人抢先一步道：“你这个徒弟啊，连为师都琢磨不透了，看你平时不爱言谈，肚子里却又大智慧，为师甚是欣慰啊。”

    “师傅过奖了，如果不是师傅大造舆论，县衙去了那么多人，这事还指不定能成呢！”在这个师傅面前韩越是很谦虚恭敬的，毕竟他养了了自己十五年。

    一目道人朗声一笑：“这也是徒儿你的功劳啊！”

    旁边的云卿看着这一老一少你一言我一语的有点急了：“你们师徒两个别再互相恭维了，等我相公说完了之后再继续也不迟啊！”

    韩越把刚才在县衙内堂怎么说服范高举的过程说了一遍，据实而言，并没有添盐加醋。

    “就这么简单？”云卿听完不相信的问，对自己的丈夫又崇拜了几分。

    “对啊，就这么简单，我不过是攻其要害，让范高举知难而退而已。”韩越解释道。

    “为师老了，虽然是你师父，也不得不说一句，自叹不如啊。”一目道人面露喜悦，极其欣慰的看着这个徒弟道。

    “徒儿这一身本事本就是师傅所教，师傅何须此言。”韩越站在一目道人面前谦卑的道。不知为何韩越以前对这些繁文缛节甚是反感，可是穿越之后不知是适应了还是默认了这种方式，不再那么排斥了。

    “韩公子，我在这里替哥哥谢谢你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卫连雨就要跪下去，韩越一把扶住了她。

    “卫小姐，你不用在意，此事是我分内之事，且不说卫将军忠心为国，就凭着你和云卿情同姐妹这一条，我也不能不帮，所以千万不要如此，要不然就见外了。”韩越这话并不是场面之词，他想在死之前能做点好事，能做的他尽量会做。

    见卫连雨如此，云卿也有点急了，忙帮腔道：“meimei，你和令兄之事，我和相公怎能袖手旁观，你若要谢，便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卫连雨毫不迟疑当即回道：“既然jiejie如此说，我便不再提一个谢字，只是，我当日之誓言，定会遵守，绝无戏言。”

    云卿一怔，稍许片刻才反应过来，还没开口，韩越道：“当日之事只是随口一说，大家都没当真，卫小姐若要遵守誓言，岂不是要让我做小人，难道我帮你救出哥哥就是为了让你以身相许，此等之事在下断然不会做，还望卫小姐不必在意，付之一笑罢了；再者终身大事岂能儿戏。”

    “韩公子话虽如此，但又何必在乎外人所论长短，我即已发下誓言，我便会做到，若是韩公子执意不答应，我不仅失信在前，而且今生今世恐不再嫁之第二人，以此来捍卫我的誓言。”卫连雨语气坚决，颇为得理不饶人的道。

    韩越不是虚伪之人，这样一个大美人要嫁给自己，他怎能不动心，只是和云卿同样的原因，他不能对这个女子有非分之想；短命之相的他不知何日就将离去，如今若是答应了她，自己和混蛋何异，他可以让一个女子变成妇人，但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妇人变成一个寡妇。

    卫连雨的话已经说到如此程度，再看她坚决的态度，若是再拒绝恐生变数，韩越的脑子里此时盘旋着红楼梦里那个极其刚烈的尤三姐，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两人非常的像，只是不知是卫连雨的身上有尤三姐的影子还是尤三姐的身上有卫连雨的影子。

    韩越不知说什么了，如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收回成命，如果自己的话说的太重，驳了面子，以她的性格，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难以预料之事，韩越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引剑自刎的尤三姐。

    “卫小姐，此时可以稍后再议，如今的关键是要救出你的哥哥，其他诸事大可先放一边。”一计不成，只能缓兵之计了。

    卫连雨自然知道这不过是敷衍之词而已，但是韩越说得对，当前之要务就是要救出哥哥。“我太冒失了，抱歉，一切全听韩公子的。”卫连雨换了个口气马上道歉。

    “meimei，不用在意，眼下是关键时刻，当务之急是救出卫靖，至于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云卿在两人对话的当儿适时插了一句，她看得出来相公对这件事的犹豫，更大胆猜测相公是在顾忌她的感受，这样的想法是云卿建立在对韩越全心全意的信任基础之上的，她应该欣喜而不是吃醋；再者相公要纳妾那是天经地义之事，她不会多言一句，更何况卫连雨是她最好的姐妹。

    韩越不知云卿此话是何意，看不出来是喜还是怒，不过这件事可以推一推，不必马上解决，如同云卿所言，卫靖才是当务之急。

    “师傅，现在就要麻烦你老人家出马了。”韩越转身对一直看着这三个晚辈的一目道人道。

    “我？”一目道人不明所以，回过神来。

    “对。”韩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