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国王与唐使

    此时，忽然一声意外熟悉的声音从大厅响起。苏格兰国王仔细一看，从人群里走出来的两个领头人之一，不正是自己的亲侄子罗杰么？

    “罗杰！我亲爱的侄子好久不见了！”

    苏格兰国王当场大笑一声，连忙几步跳下了楼梯，给自己的亲侄子一个激情热烈的熊抱。

    这一幕顿时当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此时负责此次出使苏格兰的李云飞才忽然想到，临走之前唐王一再嘱咐自己要和这个罗杰打好关系的用意。原来唐王殿下早就知道这个罗杰身份特殊，可自己却从未多想，更加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是一国之王的侄子。

    虽然颇有讶异，但李云飞表面却还是不动声色。一路走来他和罗杰之间关系虽不亲密，却也有说有笑，再加上当时他的主子唐吉费斯和唐王殿下关系亲密，想来也不会对大唐不利。如此想来，李云飞的心理便松了一口气。

    一番寒暄之后，罗杰便向苏格兰国王引荐了大唐国使，以及他所带来的队伍和礼物。

    李云飞上前一步，寒暄一礼，向苏格兰国王表达自己的敬意。

    “在下李云飞，大唐人士。今日奉我朝唐王之命，带着诚意来与贵国结好。为了表示我们的友谊，来时我大唐稍备薄礼，一送贵国与其结好，二送国君以示我朝诚意。”

    李云飞谈吐大方，举止文雅，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真诚意满，但是字里行间却以“大”字为势，“诚”字为攻，稍显的咄咄逼人。此乃外交官的基本手段之一，谈判期间刚柔并济，诚挚恳切，方能得到最大效果。

    而此时的苏格兰国王也非泛泛之辈。

    他对李云飞的谈话态度似乎不屑一顾，一脸傲气比之诺克兰公爵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人虽然看起来气势蓬勃，但实际上他也确实有这点份量。在英格兰金雀花王朝崛起之时，狮心王的大名名扬世界。

    但殊不知，早在狮心王之前苏格兰就已经有了另外一位“狮王”。

    他就是“公正之狮”威廉！

    苏格兰国王威廉有着一头热情似火的红发，非常像是往后不久震惊整个基督世界的神罗皇帝，红胡子巴巴罗萨。但是比起后者威廉的故事较为委婉曲折。

    威廉在哥哥马尔科姆四世在1165年12月9日去世后成为苏格兰国王，他加冕于1165年12月24日。

    他和他那虔诚向教、体弱多病的哥哥截然不同，威廉身材魁梧、一头红色头发和坚固执着的性格，或许也就是这样的特质，使他对待事情非常执着，他为了从诺曼底夺回诺森比亚耗费了毕生的精力。

    而关于他这一绰号最普遍的说法是源自于他的纹章——黄底红跃狮。这个纹章自威廉使用以来，世代为苏格兰国王的纹章，直到现在还是苏格兰王国的纹章。约翰·福尔登叫它"公正之狮"。

    威廉是大卫一世的孙子。1152年父亲苏格兰的亨利去世，大卫一世册封他为诺森比亚伯爵。然而，1157年英格兰国王亨利二世派遣大军压境，威廉由于无力抵抗亨利，就不得不放弃诺森比亚。之后威廉当上苏格兰国王后花费了毕生的精力，试图夺回诺森比亚。

    威廉趁亨利二世诸子造反，于1174年，威廉发动阿克尼战役，威廉一边战斗一边呼喊"有胆就来战我们，胜者才是真正的骑士!"威廉占领了纽卡斯尔，亨利二世大惊失色，为了阻止威廉参战，将诺森伯里亚伯爵领归还给威廉。但是，威廉一世仍领军南下，入侵英格兰。可以说他的战绩颇为辉煌。

    虽然在他执政苏格兰的晚期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故事，法莱尔条约更是令人民对他颇感失望，但这却无法阻止这头狮王的雄心壮志。直到现在他仍旧梦想有一天率领军队攻入英格兰，一雪前耻的同时将那该死的法莱尔条约彻底从自己脖子上摘去。

    其实，早在威廉第一次见到唐朝使团的时候就一阵震惊。

    别的不说，光是他们骑在胯下的战马就已经是整个英伦三岛最为顶尖的马匹了（英伦皇室专用马，就是牛！）。但其实最让人倍感警戒的还是那些骑在战马上的骑士们。

    这次出来的大唐军队统一配备了第一批制式装备。他们头戴狮盔，肩披虎甲，外套绣着精致花纹的皮甲，里面还套着一件织工精细的锁子甲。手持七仗铁矛，腰间挂着一把断头刀。

    大红披风披在背后，一眼看去威风凛凛！而这就是第一套大唐制式装备，编号龙骑套装。

    拿着大唐旗仗的李云飞也是一身打扮，不过和武卫打扮的不同是，他的穿着是统一配置的文官服装。诺要用言语形容恐怕千言万语不足描述其中一二，还请各位书友劳烦自己去网络上找图吧……（我就不说是作者没词了！）

    这些人他们不仅有着完整的装备，更是穿戴同样的制式盔甲，佩戴同等大小的刀剑长弓。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没有什么，但是在一些上位者眼中。那整齐一致的盔甲样式，就代表着对方的势力已经具有一连串的兵工设施。

    所以威廉虽然有些傲气，但是在一群穿着如此堪称“豪华”的使节团面前，他还真就不怎么抬得起头！

    威廉虽然碍于对方装备精良不敢过火，但是他的那个傲慢脾气却怎么也消不掉。所以哪怕对方是抱着诚挚的心意来问候甚至打算结盟，但威廉却始终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李云飞的这种不亢不卑反而是对他的侮辱。

    区区一个臣子竟然敢以平起平坐的口气和一国之君说话？按照威廉的理解，这种人就该被杀！

    “咳，什么大唐大唐。既然是大唐为何我却从未听说过？既然你说你来自大唐，那你倒是说说大唐在哪？有谁听过，有谁见过？”

    威廉语气不屑的嘲讽道。

    李云飞听到威廉这番口吻就心知坏菜，但一想到对方竟然对大唐不敬，他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回一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千古名言。但是理智却让李云飞硬生生的刹住了车，毕竟这里不再是曾近的大唐。但这种被人当众羞辱的感觉，却让李云飞暗暗生怒。他眼睛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惩治对方的办法。李云飞整理了下思路开口道：“大唐乃在下心中的母国，所以大唐那都不在，却又到处都在。而我现在站在这里，和准备离开的王对话。”

    威廉蔑视的看了李云飞一眼，就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他心想没地盘就是没地盘还一口玄乎。威廉原本想要趁机笑话他一番，却又碍于颜面。

    只是虽然没有口头上说些什么，但眼神中的轻视却表露无遗。

    这让站在一旁的罗杰哭笑不得。

    作为威廉的亲侄子，他自然知道叔叔此刻在想些什么。可是作为一个长久和唐人在一起的外人而言，对于他们的行为方式，尤其是博大精深的语言用词可是深有体会。

    刚刚那句话看起来像是表面在示弱，实际上仔细品味一下就能发现李云飞的坏心眼。

    大唐乃李云飞心中母国，所以那都不在，却又到处都在。

    实际上这句话的意思翻译过来并不是威廉心中所想的是指地盘太小，或者是干脆就是没有。它真正所隐藏的含义其实是，大唐就在我的内心深处，它时刻伴随着我的左右。所以既可以说不在，也可以说到处都在，因为它从未离开我的身边，所以……老子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大唐！而我现在站在这里和准备离开的你说话，代表着你站着的土地已经是大唐的国界，而你这个无知的王者正准备灰溜溜的滚蛋！

    看似阿谀奉承的一句话，实则是阴险之极。苏格兰国王不过是逞一时之快，李云飞却连人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还顺带抢了人家全国的土地！

    所以罗杰在一旁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冒冒然的去提醒威廉。他只能暗暗的朝李云飞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大唐出来的人，在外人听来是自卑自谦的话语，实则是在讽刺威廉以小人之心度量天地之广，显得那般不自量力。

    第一回合的政治暗语交流，大唐完虐苏格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