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位

    江水泉穷了一辈子，所以把钱看得极重，可钱也不是很重要。只要不饿死，再穷再邋遢，他都可以忍受，甚至在其中享受。活了十几年，江水泉的记忆中关心过他的人不多，死去的冬梅是一个，消失了的老头子是一个，野牛是一个，父母死得太早，不然关心他的人会多出两个。这三个人，都是比他命重要的人。

    而如今他身边，谁会关心他，今天吴寸剑对他的态度让他很尊重，可终是下不定决心割掉这份工作。可陈一素的一句话，不论是出于同情，还是她真有那么深沉的心思。都让他觉得，这工作，不要就罢了，睡街头的生活也不是没法过，自己能找到第一份工作，也能找到第二份。至于男人婆一群人背后的势力，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可他也不怕，他能从山西不远千里跑到深甽来，也能从深甽不远千里再跑到南京，跑到上京去。

    二楼的打斗把一楼的人也吸引来了不少，不过他们都拥挤在远一些的地方，不敢靠近。

    江水泉背一挺，立得笔直，眼睛也是闭着，他仿佛又回到那重复千次的凌晨，对于对手的一句“请”，他似乎是没有听见。

    两人都没有动，一个不敢动，因为江水泉此时的架势太过诡异，一个却是领悟到些什么，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这么僵持了一分多钟，江水泉一声暴喝，终于还是动了。

    不少围观的人被江水泉这一声暴喝，手一抖，酒杯掉到了地上。两米距离一跳就到，江水泉左拳先出，右拳在左拳的掩盖下也跟着出手，左拳被格开，右拳却是去势不减，直接打中对手的胸口。

    一招见高下！

    江水泉的对手被这么一拳打中，退了一步，江水泉显然是留手了，他没有朝着对手的脸或脖子打去。那对手没有还手之力的被击中，反倒是笑了：“哈哈，好，我在部队闷了两年，每次出来打架总打不爽。今天虽是打不过你，却也是我在部队外面打得最爽的一次。”

    “难怪说我罗汉拳打得不行，原来你的无影拳使的这般好。”背心男也在旁边赞叹道，这两个人看着粗鲁，气量却是极好。

    “兄弟，你如果跟我去部队，我赵天翔保证你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你这种有本事的，即使上司对你也是很尊重的。”原来和江水泉交手的人名叫赵天翔。

    对于赵天翔这样的人江水泉是很佩服的，对他的提议却是一点也不心动。我现在最怕警察和部队，我还进部队，进去送死？江水泉笑着一句不喜欢那种生活拒绝了。

    “比试算是我输了，我们会遵守承诺。不过我们在打两下怎么样。”赵天翔干笑着说了句，江水泉正想拒绝，赵天翔却是大喝一声，“我来了。”

    赵天翔的五祖拳练得很不错，力量也比那背心男大上许多，江水泉不打也不是，打也不是。只好给他来个下马威，一手插进裤包，竟是右手单手量出了太极，赵天翔力量大是大，面对江水泉这四两破千斤的太极，也是无奈。看得江水泉单手对敌，后面的陈一素拍手叫了声：“太帅了。”

    赵天翔力道一分分加大，到最后一拳都是使出了浑身力气，可力量若是用得太全，反倒没了章法，江水泉的压力也不见增加。赵天翔终于软了，喘着气喊到：“不打了，不打了，你小子够牛，我服了。”

    赵天翔驼着背带着其他人走了，下楼前回头来对江水泉说：“江水泉，如果在深甽混不好，随时到南京来找我。”

    “你放心，在深甽jiejie我罩着他。”陈一素笑的相当开心。

    “我也是。”赵天翔对陈一素和寸曲的话置若未闻，径直走了。

    江水泉回头来嘿嘿笑着说了声谢谢，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却是没怎么上心。他还意识不到，这是多重的两句承诺。

    “水泉弟弟，你刚才真是太帅了。看得jiejie我小心肝噗噗地跳啊。”

    “嘿嘿，我一直都这样。”原本江水泉的本意是想谦虚一下，哪知道话到嘴巴边成了自我炫耀。

    大家又聊了一阵，另一桌的年轻人见寸曲和一素都发话以后在深甽都罩着江水泉了，他们也自然保证以后有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们，有个小美女还问起了江水泉电话。江水泉很坦然地说：“我刚来城里，没买呢。”大家也不禁傻眼，这年头不说你个收入不错的保安，连路边收垃圾的太婆太爷们也有手机啊。

    后面大家喝得兴致高了，便下到一楼的舞池去了。二楼只剩江水泉，吴寸剑和陈一素继续聊天。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回到宿舍的江水泉不由想到：“这工作也挺不错。”然后沉沉睡去，一直到接近正午的时候才起来。以前江水泉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打拳，现在自然改成练气，昨天那一架打下来，他才明白，现在练气对自己来说比练拳重要得多。午饭以后自然是看书，江水泉是极喜欢看书的，可以辍学以后就很少有机会看书，现在有空的时候他最想做的自然是看书，而且老头子留下的书里能学得东西太多。

    白天练气练拳看书，晚上上班练气思考书里的东西顺带观察一下人情事故。生活如此重复着，江水泉并不感觉生活枯燥，只觉得现在的生活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只是有时想起俏笑怒骂的冬梅，心中烦闷。

    这十几天寸曲带着寸剑和紫菱也来过两次，都会把江水泉叫过去笑闹上不短的时间，搞得其他保安很是嫉妒。这么十几天下来，江水泉口才好了不少，对于人情事故的了解也多了不少。只是寸曲等人来了两次却始终不见陈一素，江水泉心下空落落的，他一想起陈一素就想起那个娇媚女子倔强声音：“你若有点良心的话就放过这小子……”可是理智又告诉他，陈一素这样魅视烟行，衣着暴露，语气轻浮的女子终究不会太好。

    出了mix，寸曲和陈紫菱一起上了自己的mini车，寸剑开的却是是辆异常高调的改装奥迪R8，端的是拉风无比。Mini车慢悠悠地行驶出了徐州路，寸曲才轻声问：“紫菱，这两天你看你神色不宁，出什么事了。”

    紫菱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爸他……前几天被人暗算了，听来家里的张叔叔说是伤在了左胸，离心脏不远。也不知在哪医治，和张叔叔他们也是电话联系。张叔叔也让我尽量不要上街来。”

    “这事除了姜辉耀还有谁做得出来。不过你放心姜辉耀胆子再打也不敢对你动手的，对你父亲下手那是江湖上的事，你外公那边不好说什么，可如果他对你下手，这广川会垮台就是一两下的事了。”寸曲却是风轻云淡，对于地主爷的生死，她不关心，素来能让她关心的事就不多，两个陈小姐自然都算在内的。

    不过黑道上的事再大也是黑道，闹出些许个人命上面不会管，不过陈紫菱出不了事，她出了事，地主堂和广川会根本就不需要斗了，广川会直接就跨了。黑帮再大，那也是国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关系，毕竟统一总比混乱好，可黑帮若是惹了国家，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姜辉耀虽不够层面知道陈紫菱的外公是何许大人物，但陈紫菱动不得这事他也是该明白的。

    “我妈也打电话来说过，我自然是不担心我自己，只是我爸……”

    “放心吧，你爸不死，那姜辉耀还真以为自己斗得过了地主爷了，毕竟两边背景不同。实在不行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帮他一把，反正我也看得姜辉耀的儿子心烦，老是缠着你一素不放。”

    对于广川会寸曲并不怎么担心，她只是再想刚刚分开的江水泉。这小子运气也太好了，一到地主手下地主就出事了，想不上位都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