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欲成雄

    从到了深甽以后，江水泉每个夜晚都没睡好觉，第一天晚上在街上，想着第二天那份一个越竟是有四千块的工作，他没有睡着，以后的日子他都是晚上工作，自然没法睡。今天晚上不用上班了，mix也不用回了，他仍是没睡着。

    地主爷给江水泉在别墅里安排一间皇宫般豪华的客房，他睡不着不是因为房里的豪华，他知道，只要自己杀了陆鲲鹏，那自己就是南方第一高手，那到时候跟着地主爷做事，这么间房子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一个月的情景在江水泉脑中闪过，一个月前的自己对于月薪四千的工作是惊为天外之物，如今的自己已经不满足于那四千一月的工资，不满足每晚枯坐的工作。

    也许是和寸曲等人的接触，虽然他们并不在乎江水泉穷，但江水泉却羡慕他们的生活，对于一瓶上千的好酒，可以喝得毫不在乎，几百万的豪车开在街上，总是让人频频侧目，不知什么开始，江水泉在乎起了这些，他想让自己过得更好，他也明白了为何人都想做人上人。

    自己的野心是不是膨胀得太快了，也许有一天南方第一高手也不能让自己满足，如果自己走得够远，也许到某时候自己连地主爷也会挤下去。江水泉扪心自问了下，答案是：如果现在有机会，他都会把地主爷挤下台去。

    对于这种想法，江水泉没有丝毫愧疚。地主爷赏识自己，那是因为自己能打。如果自己没这么好的身手，在地主爷这等黑道老大的眼里，自己也和路上的穷人没区别，可杀可辱。表面老实的江水泉其实天生多疑，极少信任人，也极少与人交心。即使地主爷把自己一推上天，但他仍旧觉得，自己和地主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地主一直觉得江水泉挺老实，即使他把杀人说得风轻云淡。一个农村来的穷小子。如果没自己的扶持，如今也许三餐不饱，所以他相信：江水泉一定对自己感恩戴德，将来是最可信任的人之一。

    绕是地主爷二十年风风雨雨，看尽了人间丑恶美善，却也没料到，有的人心天生不一样。这就是命。

    房里响起悠扬的音乐，江水泉虽然不听歌，却识得这首许多人都不知道的歌：savemefrommyself。也许江水泉怀揣的是对血腥未来的憧憬，但不妨碍他内心有柔和婉转的一面，记得自己上高一的时候广播里放过这首歌。人对歌曲同样能一听倾心，当时的江水泉就是如此。

    呆呆听了会悠扬的音乐，江水泉忽才醒过神来，这是电话铃声。一看，是陈一素。不过自己今天刚刚看了手册，还没把几个知道的电话存进去啊，再说自己要存也不知道陈一素的电话啊？难道陈一素自己存的？

    “你好，一素姐。”

    “小子，我在mix呢，怎么不见你人。”

    “哦，我不在mix上班了。东西都收走了。”

    “哦，那现在有空吗，出来玩会。你在哪呢？远的话我来接你。”

    “有空倒是有空，就是不知道这是哪。”

    “你白痴啊，自己在哪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伸头出去看看外面啊。”

    “我在我们老板的别墅里，外面？外面花园，再远是江。”

    “我知道在哪了，那地方我去过，你到门外等我。”

    说完，陈一素就挂了电话。江水泉算了算下午从mix到这里的时间，站在窗口抽了根烟，才不急不缓地换了衣服，下楼去了。大厅里很安静，也没什么人，一出别墅才发现，外面戒备森严，保镖模样的黑衣人不少。

    小割搭了根老爷椅躺在大门口，见江水泉被几个黑衣人拦住，忙走过去喝道：“这是江哥，你们几个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继续去做自己的事吧。江哥，你要出去？”

    “恩，我有个朋友说等下来接我。”

    “哦，你朋友谁啊，知道这地方？你应该不认识路吧。”

    “陈一素。听她自己说她在深甽挺出名的，你认识。”

    小割没接话，心里却是暗暗上心，陈一素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他不明白的是，眼前这人到深甽不过一月左右，怎么就受了地主爷的赏识，还和陈一素关系这么好。她记得地主爷说过：表面上陈一素是个靠父辈势力发达的二世祖，实际上她和她身为省委书记的父亲到底谁厉害还不好说。

    从此小割对陈一素这女子就暗暗上心了，陈一素若是能她父亲比，那就绝对能把地主爷比下去。

    尖锐的刹车声中，外观夸张的兰博基尼毒蜂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别墅大门口，车上的陈一素对江水泉招了招手。江水泉对小割打了声招呼就上车去了。

    “一素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怎么，是没看到寸曲心里失落，还是没看紫菱心里失落。”车子开得飞快，胆大包天的陈一素这种时候还不忘转过头给江水泉抛个媚眼。

    江水泉被陈一素那媚眼搞得心潮起伏，只叹妖物。面上却是假装没受什么影响地说：“嘿，其实我等待的就是这种晚上。”

    “得拉，少唬我开心了。你现在要跟这地主做事了？”

    陈一素话里多少有点不满，江水泉只得轻轻点头，表示默认。

    “你可想清楚了水泉，你这种角色上了黑道就是提着脑袋混饭吃。要不我给你介绍其他工作。”

    江水泉叹口气说：“一素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帮着我，但我还是很感激你的。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书读得少，见识也少，还好现在发现自己挺能打的，要说出人头地，我也只有混黑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提着脑袋过日子，也许明天一过，南方第一高手就是我江水泉，到那时候怎么也得混个头子来坐坐吧。”

    “你怎么知道你一定是陆鲲鹏的对手，说不定陪进去的是你自己的命。”陈一素语气中满是担心，“他陆鲲鹏我没见过，但高手我见多了，从你那天在mix出手来看，和他们远不是一个档次。”

    “那我是管不得了，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杀陆鲲鹏，我心里就不舒服。反正我若是死了，唯一的遗憾也就是没去给冬梅坟前上炷香。”江水泉语气平淡，气势却是壮烈得很，他看了看陈一素，终究有点话没说出口。

    “水泉，寸曲和你交好是因为看中你的将来。寸剑和你交好一半是因为他姐，一半是因为你合他对人的胃口。我看中的不是别的，就三点，你在mix推辞出手的那翻话，你听了我一句话就帮拦下刘佳佳耳光那下，还有就是你今天中午那一跪一响头。寸曲你能把她当熟人，寸剑你能把他当半个朋友，而我你是真可以当朋友的。我不拦你去和陆鲲鹏交手，你们男人总有些要做的事，但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很多事我都能帮你做的。”

    其实陈一素还有一点没说，她印象最深的是江水泉在说出自己杀人前看向她的那深深一眼。那一眼很奇怪地摸不出脑海，所以夜里无聊的陈一素不知怎么的就去了mix酒吧。

    “一素姐，本来这些事我是不准备办的，人走了就一了百了，但既然你肯帮，那我就当有人替我了了心愿。我老家在五台山下有个叫桃花村的地方，我若没拼过陆鲲鹏。希望你能去代我去给冬梅上炷香，帮隔壁村的野牛带到城里来，给他找份稳定的工作，辛不辛苦是无所谓的。另外有件事挺麻烦的，你若能帮忙就帮一帮吧。”

    “你尽管说。”

    “我小的时候父母死得早，隔壁的老头一直养着我，教了我挺多东西。后来他走了，留了块玉给我，叫拿着我到上京去找个叫李古尘的人。上京那么大，找人多难。”说着，江水泉从裤袋里拿出老头留下的玉，递给陈一素。

    “一素姐若能找到他，把这块玉，还有我房间里的一本书给他，叫他如果能见到老头，就把我的消息告诉老头。”

    陈一素很郑重地点点头：“你放心，若这人真是在上京，我就一定能还找到他。”

    “哈哈，我都快成交代后事了。还是想好的事吧，你等着明天一过，全南方都知道，第一高手不是他陆鲲鹏，是我江水泉。老头当年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压在村子，不是怕我死得快，是怕我混得太好，扰乱了天下。想来我的命是极好的，区区一个陆鲲鹏，我怕什么。”

    江水泉抛去一身负担，豪情翻涌。

    陈一素看着这个认识不久的年轻人，笑得是倾城倾国般妩媚。江水泉，若是你死在陆鲲鹏手上，那我就灭了广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