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峰回路转中大奖
坐在魏晶的车里，凌小宇总算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说起来还真是公事，基于自己那个打造文化产业的想法，加上坚少又好好的整合资源运营了一把，结果还真立竿见影了。 也是运气使然，有个上海来的大财团客户对包装文化产业园的项目很感兴趣，要把蓝溪园项目整体打包买下，双方高层之间已经基本谈妥，最后只剩下细节了。而这一次公司特别要求策划销售部门全员参加，主要也是表彰策划部门的意思，顺便再安排他们和大客户见一面。 “胖子，下车！”魏晶眼疾手快，停车的动作麻利异常，硬是抢先一步占到了最后一个车位。 被她挤在后面的另一辆丰田车主本想破口大骂，一见人家开的是敞篷保时捷，从车上下来的又是美女配胖子，立刻收口不言。这年头谁不知道啊，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名车美女配胖子，不是贪官就是导演。 凌小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这是哪？不是你说的吃饭地方啊？” 魏晶没好气的答道：“吃！你就知道吃！你身上穿成那样，不是存心给公司抹黑吗？这里面有家CK专卖店，款式很新，你随便买一件外套穿着吧！” 不由分说，魏晶拉着凌小宇冲进了这家CK专卖店。 老实说，凌小宇见魏晶今天的打扮这么时髦，心中也是有些痒痒的，大家都是同事，自己好歹要跟人家搭一搭吧。 谁知随便翻了两下衣服上的价目牌，凌小宇吓了一大跳，这里的衣服怎么这么贵？买件衣服都够自己吃三个月了。 魏晶却在旁边不停的催促道：“胖子，快点挑，我们还要赶时间呢！CK的衣服款式不错，价格又不算贵，很适合你现在的职位和收入。” 凌小宇心道，这还不算贵啊！你这小娘皮开跑车上班的当然不觉得贵，老子才发的工资，买件衣服就要去一半，想想都觉得rou疼。 不想花这种冤枉钱，但是又不能在女同事面前露出吝啬的模样，凌小宇脸上的表情此刻显得格外的凝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考虑什么人生大事，其实只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 见凌小宇沉默不语，魏晶笑道：“刚发了工资吔，你不会没钱了吧！” 凌小宇摇摇头，终于选中了一件白衬衣，随口说道：“天气还不冷，买外套穿不上，你说的什么正式社交场合，穿件衬衣可以了。” 这件衬衣也要七百八十块，还好是打折区的，打八折算下来只要五百多，名牌无非就是个牌子罢了。 魏晶见凌小宇的态度很坚定，只好随他，当然嘴里免不了嘟馕道：“搞什么嘛，哪有人酒会只穿件衬衣的，算了算了，随你了，反正也不用你上台讲话。” 两人急匆匆从CK店里出来，一路奔向香格里拉大酒店。 到了盛唐集团酒会现场，刚刚好赶上主持人开幕致辞。 大厅内聚集了城中各色时尚名流，往来穿梭，衣香鬓影，五光十色。凡是来参加活动的女孩子们全都通过了精心妆扮，而男士们则一个比一个举止优雅，仿佛都是从十八世纪的欧洲穿越过来的。 魏晶一到这种场合，就有人不停的和她打招呼，只好频频举杯，面露微笑。不知不觉，凌小宇就落在了身后，再也顾不上了。 凌小宇倒是不羡慕魏晶在社交场合的这份人缘，他宁愿像现在这样，没有人认识自己，乐得清闲。 随手取了一杯可乐，两块点心，凌小宇躲到了大厅的一处角落里慢慢吃。边吃边打量着芸芸众生相，这份忙里偷闲的感觉还真不错。 一会功夫，凌小宇已经喝下三杯可乐，七八块点心了，从萝卜糕到榴莲酥再到巧克力，你还别说，这香格里拉大酒店里的点心师傅手艺还真不是盖的，越吃越好吃，半点都不腻味。 这张桌子之所以没人坐，可能是因为视线的问题，坐在这里看不见大厅中心，跟前面的喧嚣仿佛是两个相隔的世界。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凌小宇突然间不由自主的吟唱起这句颇有些令人回味的歌词。 事实证明，还是有人和凌小宇一样寂寞孤单。 一位身穿红衬衣的男士走到凌小宇面前坐下，先是伸手把脖子上的领结扯扯松动了，然后才大大咧咧的问道：“你挺随意的啊，脖上子啥都没带！我扫场一圈了，你这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凌小宇打量了他一眼，这人长得浓眉大眼，剃着整齐的板寸头，虽然嘴唇稍显薄了一些，但是目光却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活跃好动不省心的家伙。 “脖子上挂根带，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不过我瞧你绑得那难受劲，还是算了吧！反正你我在这场子里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也没心思去钻营结交什么人，纯粹就是公司喊来应个景的，不装也罢！” 穿红衬衣的男人咧嘴笑了笑，说道：“可不是？人家是城中名流，时尚人物，那边电视台的摄像机都架起来了，不像咱俩纯属边角料，窝在这里倒也舒服。对了，哥们你怎么不搞点酒喝？” 凌小宇用力吸了一大口可乐，笑道：“在这种地方喝酒那能喝出什么味道！跟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笑脸应酬，这种酒喝下肚之后除了会发sao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用途？喝酒也要看人看心情的。” “这话不错！喝酒还真是要看人。哥们我刚才在人堆里混了半天，愣没见着一个真心想搭理我的。就算是素不相识又怎样，喝杯酒而已，用得着笑得那么虚情假意么？依我看啊，在这场合里混的人，多半都是装逼的，见你没什么身份，穿得普通点，根本没心搭理你，虚伪透顶了。”这男人索性把衬衣前两颗扣子全解开，露出胸膛。 凌小宇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自己只是对这种场合不太热衷，还不至于反感。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面具在这个社会上混，倒也并不是这种场合才会遇上。 “我叫吴迪，你怎么称呼？”红衬衣男瞧着这一脸云淡风清的胖子颇为顺眼，忍不住出声问道。 “凌小宇！” 凌迪眯起眼睛，笑了笑，说道：“你是盛唐集团的人吧？你知道这次的酒会是为什么举办的吗？” 凌小宇点点头，说道：“听说上海有家财团打算买下蓝溪园整体项目开发文化产业，这个酒会就是专业为招待他们举办的吧。” 吴迪哈哈一笑，说道：“屁的上海财团，告诉你，买下蓝溪园的是山西的煤老板，土老财，他们只不过是在上海挂个牌而已。” 凌小宇耸了耸肩膀，说道：“对盛唐来说无所谓，反正项目推出来就是要卖的，卖给谁还不是一样。以这个项目的前景，只要中规中矩的正常运营下去，别说是让职业经理人来cao盘，就算交给你来搞，其实都没什么分别，不敢说赚钱，至少赔不了本。” “咦？你为什么会这样说呢？”吴迪眉头微皱，似乎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 凌小宇微笑道：“现在全中国房地产行业这么旺盛，别说是蓝溪园这个地段，就算是深圳关外的楼盘，还不是一样拼命往上涨。看这势头至少还有好几年，所以在明眼人眼里，这个项目整体买下来绝不会赔本，其实肯定还有人想干这事，只不过不如山西煤老板那么财大气粗罢了。” “那是，那是！可是项目运营总有风险的啊！”吴迪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沉声问道。 凌小宇喝了一口可乐，摇头说道：“做文化产业的妙处就在这里了，将来就算房地产政策有什么变动，也基本上不会先拿这类项目开刀，而且文化营销其实没什么难的，划出一块场地长期给文化界无偿做展厅，一年办两次大型的文化类展会，绝对是赚口碑的事情。其它的面积，卖给有实力的设计公司，实在不行租也可以，就始终保持着一种文化氛围，不出几年，这里又是一个全新的文化产业基地。蓝溪园的地理位置，硬件设施都不差，只是周边同类型的住宅小区过于密集，再开发成纯住宅小区本来就是不明智的。文化氛围一旦养成了，旁边那三栋高层睡着卖都行了，价格还能比现在翻一番。” 吴迪一拍大腿，情不自禁的说道：“妙啊！高见，真是高见！我本来还想着花大价钱买整体项目有点太暴发户了的感觉，没想到这里还真是个能发财又安全的机会。” 凌小宇笑了笑，说道：“人家发财又关我们什么事！我也就是胡乱说说，作不得数的。” 吴迪打了个哈欠，笑道：“有想法还是挺好的，说不定来个机会就发达了，总好过成天混吃等死的那种。哎，兄弟！你在盛唐是做什么职位的？有兴趣跳槽么？” 凌小宇听他这么一说，反到愣了一愣，这家伙的穿着和自己有得一拼，半点都不像是大公司职员，又问自己想不想跳槽，莫非他就是传说中的猎头公司经理人？ 凌小宇笑了笑，摇摇头，没有答话。 这时魏晶终于从无休止的客套社交当中脱困而出，移到了凌小宇桌前。 “胖子，快点，快点。坚少马上就要上台领奖了，我们也有份配合的呢！快点跟我到前面来。” 魏晶毫不忌讳的挽着凌小宇的胳膊拉着他离开，凌小宇只好朝那个吴迪点了点头，两人一齐再度没入人群之中，只留下一脸羡慕的吴迪张大了嘴巴。 颁奖台前，此时的坚少一扫之前的颓废，终于抬头挺胸站在了众人面前。 说话的并不是坚少，而是盛唐集团的副总裁赵至明先生。 “在这里，我们盛唐集团高层会议决定，要特别表彰一个部门，那就是我们的营销策划部二组，你们为公司在蓝溪园项目上获得了完美的一份答卷。下面我宣布公司高层会议决定，除了你们的销售业绩奖金当月全部一次性发放之外，公司特批了你们部门负责蓝溪园项目的同事每人可以享受购买蓝溪园高层一套住宅的七折福利价，面积不限。请另外两位二组同事上台。” “哗！”听到盛唐集团公司高层代表宣布这样的奖励结果，全场一片哗然。 一套蓝溪园项目高层住宅的七折优惠，算下来那可至少是三十万的折扣，任谁拿到了，砸锅卖铁也要拿下一套大房子，就算实在买不起的，便宜些卖给亲朋好友，至少也是十几万的现金到手。 都传盛唐集团的福利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全场至少有一大半人向台上的坚少投向羡慕的眼神。 公司高层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客户和同行面前高调宣传公司，这绝对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效果。 原来公司让自己临时过来参加酒会是这样的目地，凌小宇按捺住心中的惊喜，和魏晶一起走上台前。 赵总裁将三个早就准备好的大信封当着全场人的面依次递到了三人手中。 盛唐集团的员工们顿时议论纷纷，西门坚在公司的资历老倒也罢了，魏晶不过是个才上班不到半年的小丫头，那个胖子凌小宇更离谱，才上班第一个月就领到了一个超级大红包，这不得不令许多人羡慕到内伤。 凌小宇走下台，许多同事围了上来，纷纷向三人表示庆祝。就连那个刚才认识的那个吴迪也朝自己举起了手中的酒杯，点头含笑。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拍凌小宇的肩头，原来是坚少。 “凌小宇，魏晶，你们两个跟我去和买家老板认识一下，把酒倒上。” 魏晶立刻拿了一支红瓶，把凌小宇和自己的杯中添满。 凌小宇点点头，人家煤老板出手买了这个项目，无论是出于什么目地，不能不说是自己的运气，能够上班才一个月就分到这么大的一个红包，确实得感谢人家一下。 三人穿过人群，来到了贵宾席位置。 远远的见着两个熟人，凌小宇和魏晶同时愣了一愣，而坚少则是直接皱起了眉头。 这次的贵宾大买家，上海鸿吴财团吴董事长的身边，坚少的老熟人兼死对头钟亚轩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她似乎正在向吴董事长引荐什么人。 凌小宇觉得意外的是刚才的那个吴迪怎么也转悠到这桌来了，这小子莫非还想着到处挖人？ 钟亚轩只瞟了一眼坚少三人，立刻回头，得意的笑道：“蓝溪园这个项目还有很大的潜力可挖，我身为盛唐营销策划部的部门主管，当然要为我们的客户做到最好的服务。吴董您放心，凭我和江先生强强联手，未来五年内，您就等着收钱好了，我还是忍不住想称赞一句，您实在是很有眼光，未来的地产市场绝不止是今天的局面。” 被这位靓丽佳人曲意奉承，吴董事长倒也泰然自若，只是淡淡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打算把在整个华南区的项目都交给犬子吴迪负责，他年轻不懂事，将来还要你们几位职场老将多多帮衬。” 钟亚轩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就连望向吴迪的眼光都立刻不同了。站在她身旁的是南域广告公司老板江向东，这个中年人极有城府，听见吴董表示华南区的事务将由儿子来接手，心中暗自后悔，刚才就看见这个不修边幅的年轻人满场转悠，可惜没有结交一下，不然又是一笔大生意入帐。 坚少带着魏晶和凌小宇走上前，微一颚首，举杯说道：“吴董，晚辈诚心诚意的敬你一杯，您胸怀大略，眼光独到，晚辈佩服不已。” 吴董见是刚才上台领大奖的盛唐三人组，连忙笑道：“哪里，哪里！你们年轻人的时代到了，能把这个项目盘活，你们每个人都很不错，以后的天下是你们的！” 钟亚轩在一旁冷冷看着，突然笑道：“西门坚，看来我也要跟你喝一杯，托你的福拿下这个项目，我也沾光升职，一不小心就当总监了。唉，真不好意思，以后二组还由你带队吧！不过我和江生已经在和吴董谈接下来的项目运作了，之前你做得不错，以后没你什么事了！” 坚少三人闻言俱是面色一变，这女人浑然不把之前的赌约当回事就罢了，居然借势上位，然后立刻来摘桃子，着实可恶。 凌小宇和魏晶不清楚她口中所说的江生是何人，坚少却是清楚明了，这人是盛唐的下线广告公司的老板，他和钟亚轩联成一线，接下了不少盛唐和其客户的生意。说句不客气的话，钟亚轩的灰色收入，恐怕一大半都靠着这家广告公司而来的。 正因为坚少洞悉这其间的奥秘，又不肯同流合污，所以钟亚轩才处心积虑的要把坚少赶离公司。 吴氏父子隐约听出盛唐这两个组部门之间的火药味，顿时交换了一个眼色。 吴迪突然迈前一步，冲着凌小宇笑道：“小宇兄，买楼可要趁早哦！不然等我们全盘接手了之后可要涨价的。” 凌小宇一听之后哑然失笑，说道：“我拿的是折扣，你越涨价我赚得越多，怕你啊！哈哈！” 吴迪一时没想转，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只好尴尬的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凌小宇的肩膀，说道：“你小子啊，还就是比我精！” 没想到这位吴公子居然和凌小宇一副很熟的模样，除了他老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之外，在场的其余几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吴迪冲着凌小宇眨了眨眼睛，转身对着钟亚轩正色道：“对了，钟总监，如果接下来是由我接手蓝溪园项目的话，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因为我们吴氏认为没有必要和江先生的公司合作，我们会独力运作策划这个项目。而且我相信盛唐集团高层有必要知道一个事实，蓝溪园项目和我们吴氏合作愉快的是西门坚先生和凌小宇先生，以及这位漂亮的美女，而不是您。” 钟亚轩闻声色变，一脸狐疑的盯着吴氏的大公子。 吴迪笑道：“您不必这么看着我，如果时光能倒流十年，我想我还是愿意被您这样盯着看的，不过可惜时光不能回头，我也不喜欢被年纪大的女性盯着看，谢谢！西门坚先生一直和我们吴氏联系，而凌小宇先生刚刚告诉了我蓝溪园项目今后的规划和走向，我认为非常精彩，至于您，好吧！您还是陪我家老头喝酒聊天就行了，这个他比我在行！” 说完之后，吴迪冲着凌小宇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转身离去。 这个穿红衬衣的家伙还真是挺古怪，连自己老爹好像都不放在眼里，说走就走。 不过瞧他老爹也并不以为意，仿佛早已经习惯了一样，或许这就是人家父子之间的默契也说不定。 钟亚轩和江向东被吴迪扫了面子，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只得匆匆找个借口告辞。 吴董事长见惯了风浪，并不以为意，反而和坚少聊起了生意经。 魏晶一脸好奇的盯着凌小宇看了半天，似乎在疑问这小子怎么可能认识对方的太子爷。 凌小宇反倒是觉得这个吴迪虽然看上去头脑不怎么好使，不过人倒是挺仗义的，是个可以交的朋友，以后有机会可以找他喝点酒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