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奇迹上演
卓成的想法是对的。普修在惯性思维的指导下，以为卓成会先组装收割者，恢复无所不知的信息搜集能力，准备充分再出马，谋定而后动的确也是卓成的一惯作风。加上他被摩根那盒录音带的误导，决定盯紧史天龙，在卓成与他联系时抓到他，他忘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卓成的主要目的是复活甘琳，并不是为了得到再生细菌，而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卓成只能冒险，如果普修在实验基地守株待兔反而成功的机会更大。 因为卓成兵行险着，压根没管什么收割者，直接一个回马枪又杀回了基地，而此时普修正外出试图寻找史天龙的地址。 故地重游，卓成和赛珍珠看到实验室中满地碎蛇尸体，回想那场死里逃生，还是不胜唏嘘。 两人涉水行走，经过长长的通道，一路小心戒备，来到密室时，卓成和赛珍珠万分惊喜地拥抱了，因为他们看到一具棺材。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他们。 卓成小心地打开棺盖，看到甘琳绝美的脸庞，这段时间的经历一幕幕在卓成眼前闪过，他流泪了：“琳，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他掏出了光盘和再生细菌，赛珍珠见他把光盘放进放映机，问：“你干什么？” “不能再靠普修了，我们只能自己动手。” “自己？”赛珍珠呆住了：“我以为你只是想先拿回她的尸体。” “只有两天了，没时间了。”卓成一边cao作一边说：“我不想再冒险了，幸运之神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帮我，我要冒冒险。” “你疯了。你根本不懂再生细菌，万一没作用呢？万一把她变成一个普修那样的怪物呢？万一产生了病毒呢？它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那我也顾不得了。”卓成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的哑音：“我尽力了。” 光盘中开始演示，红蓝绿三种不同颜色试管中样本的配比量，如何注射，如何护理……卓成目不转睛地看着，赛珍珠则一直盯着他，脸上尽是担忧。 严格来说，普修动手的成功率当然比卓成要高得多，但有了这个教程，卓成也可以亲自动手。这也是他一早料到了的，他为什么敢把普修关在地牢里不带他来，因为他回想普修的话，料到他曾担心过自己死去再生细菌将从此埋没，一定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了，十分详细，他相信就算没有普修，一般人也能照本宣科。 这也是普修为什么要冒险变成怪物的原因之一，他担心卓成会独自掌握再生细菌，这里留下的东西是他所有心血结晶，他一定要抢在卓成之前拿到。但他还是慢了一步，终于卓成要自行动手了。 卓成把三种液体放入液体槽，取下防毒面具戴上，对赛珍珠说：“你出去吧。”按上面的说法，这种cao作产生病毒的可能性极大。 赛珍珠却摇摇头：“不了，如果你失败了，那就意味着世界完蛋了，这种可能通过空气传播的病毒会把所有人变成丧尸，我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卓成手颤抖了一下。他脑中冒出一幕恐怖的画面，实验失败了，甘琳没有站起来，但致命的病毒却施放出来，把自己和赛珍珠变成行尸走rou，扭曲的怪物，然后病毒通过空气飞出洞外，一传十，十传百，百传万……终于，全世界再也没有了生气，就像电影里一样，到处是恶心的丧尸行走在破败的城市中…… 卓成闭上了眼睛，犹豫着把手缩了回来。 赛珍珠松了口气：“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爱人一条命还不值得全世界都搭进去。” 卓成苦笑：“想不到你这位佣兵还有正义感。” 赛珍珠也苦笑：“我当初也不是自愿干这一行的。” “可是，甘琳怎么办？我不能没有她。”卓成半跪在棺材前，几乎流下泪来：“怎么办？谁来帮帮我？神……救救她吧。” 看到卓成伤感的样子，赛珍珠低下了头，她上前把KK还给卓成：“对不起，耽误了你救你爱人，我没资格同你保管这件东西，还给你。”卓成苦笑着伸过手接过了KK，习惯性地往手上一带，KK又回到他身上，这时他感到有点亲切，不管怎么说，戴着他这么久了，这段时间分开还真有种骨rou分离的痛苦。 这时卓成的手靠近电脑，忽然他感觉手腕一震，KK忽然高亮起来。 “嗯？”两人同时望向它，发现它开始急剧跳动，上面显示出一行行奇怪的字符和图案，卓成定睛一看，发现这些图案与试验中的病毒比例居然一模一样。 “它在干什么？”卓成想不到KK居然会对再生细菌起作用。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果卓成听过卫斯理与非人协会大管家徐夕的对话，他就会知道这非但这不是梦，KK的确在运算，因为再生细菌正是当年的俄国科学家用KK创造出来的。 这些年来，普修得到再生细菌，一直是凭着本身的智慧和才干来研究再生细菌，相对KK内部的资料，还远远不如。现在卓成看到，KK完整地显示再生细菌的内容，从它的分子结构到配比资料，从应用途径以及不同使用方法所能产生的不同效果，应有尽有。 “天哪，KK显灵了。显灵了！”卓成虽不明白其中原因，但兴奋地大叫：“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可他还没叫完，脸色又变了，到了具体cao作方法一页时，KK的显示突然变了，变成一些他根本不认识的医学符号，如果卓成是个药剂师还好，可他对医学知识一窍不通，何况再生细菌这么高级的病毒，即使资深药剂师对其中一些运用也是闻所未闻，就是普修本人也不曾见过。 “唉……翻译过来啊！天哪，你不能耍我啊。”卓成急了，但KK根本不为所动，原因无它，根本没有其它文字资料，叫它怎么翻译？ 就在卓成急得团团转时，一个声音从卓成和赛珍珠身后传来：“看来你需要帮助。” 这声音不亚于一声霹雳，卓成和赛珍珠一惊转头，看到一个白衣老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他的肩上，有一只双眼圆溜溜的猴子。 “耍猴老头？”卓成大吃一惊，这不就是普修提到过的当初用那种特别的方式把病毒交给他的神秘耍猴老头吗？ 耍猴老头微微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夕，非人协会的大管家，卓成先生，我可找得你好苦啊。” 赛珍珠果断拔枪：“不许动！” 谁知她枪还没握紧，徐夕身体一动，她只觉手上一轻，枪像微风掠走了一样到了徐夕手中，她面色变了，就凭这一手，自己与对方的身手就天差地远。 “女孩子不要玩枪。”徐夕手掌一用力，咔咔几声，熟练地把枪拆成碎片。他伸出手：“卓成先生，如果你想救活你女友，现在把KK交给我。” 卓成下意识地把手一缩，徐夕笑道：“如果我要抢的话，凭你们挡得住我吗？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我认识，你最好不要耽误时间，普修随时可能回来的。” 卓成心念电转，虽然不清楚徐夕有什么目的，但看起来他的确没有恶意，否则他要强抢自己的确挡不住他，他小心地问：“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徐夕点点头，卓成把手伸出来，徐夕没有动手摘表，他先是看看表面，说：“看来KK很喜欢你，它表现得比从前在我们手上要好。” 卓成愕然，徐夕说：“有段日子它属于我们协会，包括再生细菌也是，说起来，再生细菌也是它的杰作。” 卓成现在一肚子问题，但现在救甘琳要紧，他都没有问，只说：“如果你肯帮我，请你快点。” “没问题。把手伸直了。”徐夕戴上手套，开始依照KK的显示，熟练地组装药剂，看到他的动作，卓成可以肯定，徐夕在药剂方面的知识绝不亚于普修。 这一组装就花了半小时，关于徐夕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徐夕一边作一边给卓成简单把同卫斯理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卓成不胜唏嘘，原来KK还有这么曲折的经历，他不禁对徐夕多了几分信任。 “所以，关于普修的试验基地其实我们一早就知道位置，只所以一直没来揭穿，只是在等有KK的人出现，上次你在这里与两条大蛇战斗我们也都看到了，本想出手相助的，想不到你们自己居然摆平了，你们真幸运。然后，我就一直在等你，我真担心你不会出现，还好，你还算聪明，知道直接到这里来。” “那卫斯理呢？” “他要负责对付普修，这也是你的错，如果你不是那么冒险，普修也不会变成怪物，我们的计划终于还是没能赶上变化，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说话之间，依照KK的指点，徐夕配药完毕，他拿起一个注射器，里面就是再生细菌：“一切就绪了，卓成，这一打下去，我可真难说你女朋友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如果连你都不敢确定，为什么你要帮我？”卓成不答反问。 “因为我也好奇，科学事业总要冒点险的，也许这一针下去，这世界将多一个医学上的重大发现，但控制不好，也可能带来灾难，不过KK给了我完整的信息，局面在可控的范围，我大致能料到结果。” “结果是什么？” “你女朋友可以复活，但会长期陷入植物人状态。” 卓成一惊：“为什么，不是再生细菌可以让她恢复完态吗？” “不止是完态，如果加重剂量，她还可能变成普修一样怪物超人，但作为回复初始状态，那就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 “病毒催化剂，这是再生细菌中一个很关键的引导剂，现在在普修的手中，他可能是考虑到万一这里被人发现，至少人们不能完全掌握再生细菌，只是他没想到你有KK，所以能做到最好，完善了没有催化剂的一部份，但还不够。所以甘琳会陷入昏迷状态，如果强行让她复活，她会变成怪物，我想你不会愿意吧？” 卓成想起普修那恐怖的样子：“当然不愿意。” “如果她变成女超人，但又保持原来的样子呢？” “可以吗？” “有催化剂再加上重一点的份量也许可能。”徐夕指指残剩在试管中的液体：“不过我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这么说要让甘琳完全恢复还是要找到普修。” “没错，不过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有一个你的老朋友知道催化剂的下落。” “谁？” “史天龙。” “啊？”卓成呆住了。 “我们在中国的会员传回来的情报表明，史天龙在收割者中留下一个暗门，每次你使用它都会记录一些信息传送给他，所以，你的行动他基本都了如指掌，除了我们以外，他可能是对整件事的内情了解最多的人，而且他还解开了关于KK的部份秘密，他的为人虽然不好，但他的确是个天才。” “史天龙……”卓成暗暗磨牙。 “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史天龙是杀害甘琳的幕后黑手。” 卓成虽然早猜到甘琳的死同他肯定有关，但听到徐夕亲口说出来，还是面孔变色：“果然是他！” “为了得到KK，他无所不用其极，说起来，他比普修还要危险几分，因为他比普修要聪明得多，野心也大得多。普修在夺走甘琳的尸体时破坏收割者，被收割者暗藏的摄影头拍下了全过程，史天龙可能就是从当时的普修的所做所为中分析出催化剂所在的位置。这一点他倒不是吹牛。” 卓成牙咬得格格作响：“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徐夕点点头：“会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卓成诚恳地向徐夕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冲动，给你们带来许多麻烦，我真的……” “算了，年青人，我也是一直盯着你，留意你的人品心性，发现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只是冲动了点，有时分不清是非曲直，但你还是很出色，所以我愿意帮你。但你必须要把KK还回来，我们不能再让它就这样在世界窜来窜去，它太危险了。” “一定。”卓成用力点头：“我会交回KK，没有任何条件。” “真的吗？至少要救回你的女友吧。”徐夕似笑非笑。 卓成请求：“还请您快一点。” 徐夕谈谈针尖：“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奇迹，死而复生，今天终于要上演了。”赛珍珠不由自主开启旁边的摄影机，记录这一伟大时刻。 针扎进甘琳的颈部，碧绝的液体推进，徐夕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他知道自己正在干一件属于神的工作。 终于，针尖拔出，虽然只是短短几秒，徐夕居然出了一身大汗，这显然是太紧张所致。 卓成和赛珍珠睁大眼睛，盯着甘琳的尸体，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时空仿佛停滞，众人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猛然，甘琳的身体一个大震，所有人吓了一跳，只见她上身仰起，从喉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像溺水的人突然喷出喉头的积水，大口喘着气。 “啊——”所有人大叫，奇迹上演了。 徐夕一个箭步上前，按住甘琳的身体，她剧烈喘息，赛珍珠惊叫：“复活了，真的复活了。” 徐夕望向旁边的心电图和其它各项仪表，只见心跳恢复，脑电波闪动，各项身体指标都在回升，甘琳的身体所有器官又重新开始运转，血液在全身扩散，面色也渐渐回复红润。 “琳……琳……”卓成激动得几乎跪地，奇迹啊！经历多少磨难和危险，他终于迎来了胜利的一刻。 “心率正常，呼吸正常，各项指标一切都正常……”徐夕抹着额头的汗：“毫无疑问，她的确复活了。” 然而如徐夕所料的，甘琳只在身体震动几下后，脑电波又停止运转，进入昏迷状态，这种状态与医学上任何一例植物人都不一样，再生细菌催活了她的全身细胞，但抑制了大脑运动，使她进入大脑休眠，必须要催化剂才能重新恢复。 但不管如何，她复活是事实，卓成激动而紧张地问：“成功了吗？” “成功了一半，剩下来的，就是要找到催化剂了，你看你是不是去同史天龙谈谈条件？” “这……”卓成犹豫着，他已经答应交出KK，那还拿什么同史天龙谈呢？ 徐夕看出卓成的心思，哈哈大笑：“放心，对付一个史天龙，我们非人协会还是有办法的，我保证会帮你拿到催化剂，救活甘琳。你把KK交给我就行了，剩下的一切都由我们处理，卓成，一切都结束了，这段时间你闯了一些祸，但我们会向法官求情，你只需要蹲几年监狱，出来后你又回到你平静的生活，还会得到活泼乱跳的漂亮女友……” 卓成长长地松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在自己以为山穷水尽时生活会变得如此峰回路转如此柳暗花明，一直以为自己是主角，想不到真正的高人在背后掌控一切，他深切地感受到世界之大，强者辈出，自己是多么地微不足道，他向徐夕深深地鞠了一躬：“非常感谢，感谢非人协会，你们帮了我的大忙。” 徐夕微笑：“以后，要好好做人。”他伸出了手。 就在卓成正要把表摘下来递给徐夕，忽然赛珍珠大叫一声：“小心！” 徐夕只听脑后生风，砰然巨响，他只觉背后如被铁锤击中，身体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一个狂笑声响起在密室中：“大管家先生，我比你想象的要聪明吧。” 一个半人半兽的怪物从天而降，落在卓成面前，卓成大叫：“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