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岩冰城守卫战（四）
面对潮水般袭来的兽人大军，迎接它们的是城墙上射出的阵阵箭雨，登兰游侠们用手中长弓发泄着胸中的愤怒，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之中战技最出色也最勇敢的兄弟被眼前这些野兽用卑鄙的手段残忍谋杀了，这为兽人与登兰人之间数不尽的血仇上又新添了一笔。 虽然这些游侠不断向城下射出致命羽箭，角楼上的投石机也用石弹与铁蒺藜对入侵者泼洒着死亡之雨，但却没能减缓兽人那悍不畏死的攻击步伐，它们很快突破到了城堡的正前方。 阻挡在这支狂野大军面前的，是凝结着寒霜与浮冰，但却依旧激流奔涌，尚未完全封冻的双剑河，一小队兽人试探着踏上一片看似牢固的冰面，但它们才刚刚迈出没几步，如同巨兽张开了大嘴，河面便毫无留情的塌陷了，兽人的痛苦挣扎并没有持续很久，冰冷彻骨的河水很快就彻底的吞没了它们。 是的，在这样的时节提前发动突袭的确为兽人军队带来了丰厚的战果，但它们也必须面对岩冰堡要塞最有力的保护者，波涛汹涌，水冷如冰的双剑河。 “这些愚蠢的兽人，双剑河会让它们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的。” 看着在汹涌河水与破碎浮冰前踌躇停顿的兽人军队，克尔温原本紧张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 以兽人部落原始而落后的工艺，它们绝无可能建造出能够运送数万大军平稳渡河的工程器械。 羽箭如飞蝗般射向了河岸边的兽人士兵，把它们打得抱头鼠窜，连连后退，没过多久，一些装着轮子的倾斜木板被推了上来，兽人弓箭手跪在后面透过缝隙向城墙上发起反击。 虽然它们的软弱骨弓根本无法给城墙上的人类造成多少杀伤，但总算给兽人大军在河岸前稳住了几个立足点，这样来来往往的对射了几刻钟，兽人们已在河岸边留下了许多尸体，但它们的攻城部队却连城墙的石砖都还无法触摸到。 眼见战事如此轻松，就连修依也不禁开始对这场战争乐观起来，只要人类能够坚持守住城堡一段时间，以这些兽人的庞大数量，也许要不了多久，不需要人类动手，严寒与饥饿便会自动击溃它们。 他目光如炬的扫视着战场上的情况，忽然，他暼到了一群身着灰袍的魁梧兽人，这些兽人的样子十分古怪，与身边那些野蛮愚昧的同伴截然不同，它们全都穿着做工精致的灰色长袍，头戴兜帽，有些人的手上握着木杖，还有一些甚者捧着摊开的硬皮书，一大队盾手前后左右，团团保护着它们来到了河岸边。 虽然修依并不知道这些灰袍兽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他却本能的感到了危险，眼见它们呈品字形在汹涌的河岸边屈膝下跪，那盲目而狂热的表情使得修依不觉产生阵阵寒意。 那群灰袍兽人很快从怀里取出了一些白色粉末撒在地上，有几个还在被冻得坚硬的泥土上又涂又划，当它们低头祷告时，其中几个兽人的兜帽被寒风吹落。 修依的目光瞬间便死死的盯在了那几个兽人剃光的脑门上，它们额头竟然刺刻着一大块刺青，虽然因为距离太远，他无法仔细看清刺青的形状，但以他所学习过的深渊知识以及自己的切身经历，会在自己额头刻上刺青的却只有一类人！ 与此同时，白港黑狱中那个兽人萨满的仇恨咒骂也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他的脑海，再联系那些灰袍兽人此时的古怪表现。 “该死的，这些兽人一定是信仰某个深渊恶魔的祭司，它们这是在进行施法前的准备阿。” “快攻击那些穿灰袍的兽人，快！”他焦急的向自己身边的长弓手大声喝令。 事实上，城墙上的不少游侠此时也发现了这些兽人的古怪之处，不用修依招呼，羽箭已如飞蝗般向它们袭去。 但这些灰袍兽人祭司的四周早已被无数盾牌保护的水泄不通，一时间，只听见“笃！”“笃！”“喀！”“嗒！”声不绝于耳，几阵箭雨过后，防御灰袍兽人的圆阵很快就被射成了一只长满尖刺的刺猬。 其中几支利箭自盾牌间的缝隙楔入，插在了板下兽人的颈项之上，闷哼了一声，这个兽人口鼻间涌出大量的血色泡沫但它才刚萎顿倒地，立刻便有新的兽人举盾填补上了这个缺口。 此地又恰恰处于城上投石机的射击死角，威力巨大的石块不时从它们四周飞过，却无法对这些兽人造成伤害。 就在守城者无可奈何之际一支利箭穿透层层叠叠的盾墙，钻入了一位兽人战士的腹腔，然后皮革，肌rou与骨骼并没有丝毫减缓它的速度，在毫无迟滞的刺穿了兽人战士的身体后，这支羽箭继续维持着之前的飞行轨迹，直到准确无比的贯入一个灰袍兽人的头颅。 强大的冲击动能甚至削飞了灰袍兽人的半个头盖骨，这一切发生的如此迅疾，那个挡在前面的兽人战士甚至仍然维持着举盾的姿势，尽管它的内脏已被绞成了一团rou泥，数息过后，它高举着的包裹了铁皮的榆木盾“喀拉”一声龟裂开来，早就失去生机的兽人战士这才以一个奇怪的姿势仆倒在地。 城下的兽人们顿时呆住了，显然刚刚那匪夷所思的一击让它们产生了恐慌，甚至原本紧密的盾牌阵也凌乱起来。 这短短的混乱立刻让它们付出了代价，许多兽人纷纷中箭倒地，甚至盾墙后的灰袍兽人也被波及，它们连忙跪爬着向后躲去。 与此同时，从城墙上的登兰游侠中间爆发出一阵激昂的高呼：“克尔温！克尔温！克尔温！ 他们异口同声的欢呼着游侠领袖的名字。 修依亦为这一箭而欢欣鼓舞，他侧过头去，就在身旁，克尔温.奥斯顿又从身后抽出一支灰鹅羽箭搭在了弓弦上，仔细看，可以发现打磨的锋利异常的寒铁箭头上正被一道乳白色的微光所笼罩。 克尔温全身心都已投入到了这次攻击中，长弓在手，他单脚踩在城垛上，表情显得肃穆而坚强，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正牢牢锁定着下一个目标，标枪般修长挺拔的身躯透露出一股无可匹敌的无畏气概；一阵寒风从城头吹过，维持着拉弓搭箭的姿势，登兰人那标志性的棕色长发潇洒的随之向后飞扬，，被卷得猎猎作响的紧身长袍则向四周散发着一道道英勇无敌的气概。 一时间，修依简直要在心底对克尔温顶礼膜拜了，“奶奶的，丫的现在POSE实在太有腔调，太有主角相了，几乎就是魔戒中阿拉贡的翻版阿。 同时他也不由得暗中感到讽刺，就在不久之前，这位心胸狭隘的游侠领袖还被几乎所有要塞居民视为罪无可恕的刽子手，人们聚集在一起，试图通过惩罚这个“罪魁祸首”来减轻心中的恐惧，可不过转眼的功夫，他仅仅因为一次鼓舞人心的攻击又成为了值得信任与欢呼的英雄人物。 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灵，克尔温可以是一个勇敢的战士，毫无畏惧的面对死亡，也可以是一个优秀冷静的指挥官，让自己麾下的士兵爆发出强大的战斗力，然而作为领导者他却是个善嫉的小人，野心勃勃又不择手段，甚至愚蠢的谋杀了前几任帝都朝廷委任的要塞队长，使这座原本便已危机重重的城堡愈加陷入孤立无援的危险境地。 就在修依暗中感叹的时候，游侠头领的第二次犀利攻击也同时到来了，灰鹅羽箭如飞火流星一般势不可挡的穿透了重重防护，又一次将一个灰袍兽人牢牢钉死在了地面上。 城头之上又是一阵欢呼，然而这座城堡中的其他登兰游侠却无人能像克尔温这样施放威力巨大的附魔箭，并且在射杀了两个灰袍兽人以后，游侠头领已是满头汗水，握弓的双手不停颤抖，能力看似已到极限。 而在这样远的距离上，修依那些吟游诗人的小戏法也完全无法起到作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灰袍兽人跪在河岸边喃喃念咒，紧接着异口同声的吼叫出一个尖锐的音节。 一道诡异的白色雾气随着这个单音迅速笼罩在整个双剑河之上，迷雾所过之处，那些原本碎裂的浮冰不断聚拢扩张，河面以rou眼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结合成一个整体。 片刻之后，汹涌的双剑河便凝结成为了一整块雪白晶莹的巨大冰原。 挡在兽人大军面前的最大阻碍，岩冰堡要塞的天然护城河，业已在魔法的威能下不复存在了， 短暂的平静之后，城头上下都陷入一片巨大的喧闹之中，城下是兽人大军爆发出的恐怖的狂热欢呼，与之相反，城上则是许多人类绝望的哀嚎，不仅仅是因为城堡失去了最有力的防御，更是对野蛮愚昧的兽人当中竟然出现施法者所带来的震惊与恐惧。 简陋的云梯很快靠上了要塞的城头，还有许多套索也被抛了上来，成群结队的兽人跳上城墙，很快又浑身插满羽箭掉了下来。 但对比那些被滚油浇到的同伴，它们显然应该感到庆幸，一个兽人高声嚎叫，浑身燃烧着火焰在墙脚下拼命的抽搐挣扎，其他兽人在它四周空出了一个大圈子，以免被它一起拖入火狱，直到一块碎石从城头砸落，这个兽人才终于得到解脱。 也有一些人类守军不时被城下射出的流失击中，惨叫着跌下城头，他们的尸体往往会被兽人残忍的亵渎与凌辱。 一时间，整个城墙上下都在不断上演着地狱般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