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九嶷九峰裂，九剑九龙现(下）
“我怎么了？刚才那是什么？幻觉吗？”王礼再次注目舜源娥皇、女英三峰，巍峨高耸，舜源峰上，紫兰点点，如同天上紫薇摇曳，却再也没有什么幻觉。 “你怎么了？刚才怎么回事？”雷小悦拉着王礼的手，大眼睛中满是担忧。 “没事。”王礼紧了紧雷小悦的手，以示不要担心。 “真的？是不是累了？” “没事，刚才想些事情。走吧，我们去祭拜一下舜帝，算是我们的见证。” 王礼微笑着，雷小悦玉面娇红，说不出的可爱动人，任由王礼拉着，进入庙宇。 “啊——！抢劫！抢劫啊！那人抢了我的包！” 突然，一声妇女的尖叫，一个黑影窜入人群，造成一阵sao动。 “截住他！” “快，拦住他。就是那个，黑衣服的！” 天下明德，皆自虞舜始！帝舜乃华夏道德文明之祖，是开启中华千年道德风气的圣君。现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舜帝陵前，上演了如此丑恶的一幕，人群中不禁有人大怒，试图截住抢劫犯。 “快躲开！他手上有刀！” 然而，当多数人看到一脸凶狠的劫匪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尺长短刀时，人群中义愤填膺的叫骂声登时弱了下去，许多人本来围在劫匪前面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散开，脸上满是悻悻之色，让劫匪穿了过去。 “帮我拦住他，呜呜呜——！我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拦住他，呜呜呜——！” 那位被抢的妇女瘫坐在地上，几番想站起来，却都一个趔趄，似乎是脚崴了。眼看劫匪就要奔下石阶而去，她急得哭了起来。 “让开！让开！别挡道！”劫匪嚣张的舞着手中晃着白光的短刀，一脸蛮横，似乎谁敢拦他，他就真的会一刀刺过去。 周围的人见此，怕得不偿失，均纷纷躲避，让那黑衣劫匪跑得更快。 “我靠！老子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次，晦气！给我站住！” 这时，几道身形横在了石阶口处，却是一直吊在后面，想看王礼和雷小悦进展的项雷四人。项雷面向虽然略显阴柔，但一米八的身材，高大魁梧，让那劫匪一怔，站住了。 “跑个毛！日，你别过来！哼！别以为拿刀我就怕你！” 翁强皮肤黝黑，一脸阳刚，虎目一瞪，见劫匪双眼一寒，似要拼死一搏，他立即大喝一声，脱下外套，露出浑身暴突的肌rou，让劫匪生出一丝退意。 两边对峙了起来。 “你们给我让开！不然谁也不会好过！” 劫匪恶狠狠的威胁项雷四人，将刀尖对准项雷，看到周围的人群有围上来的意思，他越发的焦急，不由露出决断狠厉之色。 “你把包放下，我们不拦你。” 这时，王礼一手牵着雷小悦，分开围观的群众，走上前去，和项雷四人一前一后，堵住了劫匪。 “少废话！你们让不让开？！！！再废话，老子就算被抓，也要废了你们！” 劫匪一手紧紧夹着皮包，一手晃着短刀，气息渐渐变粗，双目布满血丝，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因为他知道，这里是旅游圣地，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掉了。 “你放下包，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就算我们不拦你，你也来不及走了。” 王礼看出了他的焦虑，悄悄紧了紧雷小悦的手。雷小悦担心地看了一眼王礼，没说什么，趁王礼的劫匪对峙，退入人群，拿出手机，报警。 “滚开！滚开！别过来！” 劫匪看到王礼慢慢上前了几步，一边试图说服他放下包，一边想靠近他。不由让他大急，前面有项雷四人挡道。后面又无路可走，这让他呼吸开始变粗，身为犯罪，心里的恐惧也越发的强烈，让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 “妈的！你放下包会死吗？你干什么？！！！” 项雷看到劫匪把刀口转向他这边，一副想要拼命的样子，不由破口大骂，同时全身绷紧，却在这时发现劫匪出其不意地向右侧扑了过去。 “嗯？” 王礼瞳孔瞬间缩小，劫匪扑去的方向，是一个粉雕玉琢一般的五六岁小女孩，正偎依在mama身边，有些害怕，有些好奇地看着场中。而劫匪离她们只有十步的距离，瞬间就已经跨到了小女孩的身前。也不知道这个当mama的是怎么想的，发生这种事情，竟然带一个孩子跑这么近围观。 王礼看到小女孩一双纯净无邪的大眼睛，刹那间布满恐惧。王礼的气质瞬间一变，一波不起的眼中，露出丝丝寒意，豹子一样追了上去。 “我cao！畜生！” 项雷四人慢半拍，一句脏话出口，暴怒着跟上。 王礼速度极快，这是多年打篮球锻炼的结果。但是，当他来到劫匪身后时，劫匪拿着刀子的手，已经触及小女孩的衣襟。 “来不及吗？” 王礼一咬牙，眼中满是怒火！这畜生的手，就要抓住小女孩了！ “啊——！” 异变突起，或许这就是母性，在这目不暇接的一瞬间，那位母亲终于一声尖叫，本能地将小姑娘拉入她的怀里，同时退后一步，躲过了劫匪的爪子。 那土匪也是狠人，反应极快，加上做贼心虚，有了一些疯狂，竟在一顿之后，反手擎刀朝小女孩的面门刺去。 “人渣！” 王礼心中怒焰滔天，身体还在前冲的惯性中，硬生生地一转，右手拉住劫匪的肩膀，左手抓向劫匪持刀的右手，危急中，王礼只觉得左手剧痛，连手带刀全部握住，推向一边。 却还是慢了一步，刀子在小姑娘细腻白皙的脸上划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液飞洒，和王礼左手流出来的血液混在一起。 “去死！” 王礼瞳孔一阵缩放，怒发冲冠。右脚插到劫匪身后，右手重重扣在劫匪狰狞的脸上，五根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脑袋，向后一推。劫匪的身子被王礼右脚所阻，失去平衡。 砰！ 劫匪的脑袋被王礼直接掼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王礼的左手，连刀带手抓住劫匪的右手，被刀子刺破的手掌，鲜血淋淋，王礼想没有知觉一样，一脚踩住他的右手，将刀子夺下，扔了出去。劫匪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猛地挣扎起来，王礼一个人只能按住他的头和右手。 “项雷！” 王礼大叫一声。 “畜生！” 身后，传来项雷的大吼。劫匪的手，眼看就要抽到王礼的脸，却生生停住，一只青筋暴徒的手紧紧捏住了他的手，往地上一按，一只脚踩上。还狠狠地揉了两下。 劫匪的双脚还想动，却只是一挺，被翁强和浪显按住。 四人合力之下，劫匪便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如同地上的鱼儿，只能挺身扑腾，被王礼按住的头，发出低沉的闷吼。 “王礼，放手。” 项雷瞄了一眼王礼血淋淋的左手，目光一寒。 王礼这时，才觉得左手痛极，也不多说，毫不犹豫放开自己控制劫匪头和右手。 如同商量好了一般，王礼刚退。劫匪才觉得右手恢复自由，心头刚一喜，便又被人重重踩住，比刚才王礼踩的还重，还狠！ 是林子其，刚才他们四人一起冲上来，林子其慢了半步，如今正好替代王礼，让王礼先去一边止血。 被林子其一踩，劫匪刚要发出痛呼，却戛然而止。 “嚣张啊！人渣！” 项雷孔武有力的拳头，一拳就砸在了劫匪的左耳根上。 劫匪脑袋一个轰隆，嗡嗡作响，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林子其狠狠一拳戳在了胃部。歪向一边的头，喷着酸水，还没吐完，就发出一声杀猪似得惨叫，声音尖利，闻者心惊，场上此时刚反应过来的群众，这一刻，都看着肌rou发达，一脸阴笑的翁强，都觉得下身微微发凉，不自觉地有一种护住下身的冲动。 原来王礼几人默契极强，从王礼抽身回退开始，项雷一拳砸耳根，林子其一拳戳胃，而让劫匪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的，是翁强。这厮横卧拳头，如同和尚撞钟一般，砸在了劫匪大腿根部之间。 劫匪叫声刺耳，项雷暗骂一声，一个巴掌狠狠抽过去，叫声又戛然而止。 看到翁强一脸兴奋，又要往那个脆弱的地方砸去，王礼捂着流血的左手，赶忙制止。开玩笑，再砸，搞不好真的弄出一个双睾`丸粉碎性创伤，可是很容易出人命的。 于是，项雷四人便当场拔下劫匪的衣服，反绑了起来，林子其则过去，捡起那个皮包。 这一幕，由于王礼几个人常年积累的默契，发生的极快，只不过半分钟的时间而已。到了一切尘埃落定，头晕目眩，双耳轰鸣，胃部翻滚，下身抽痛的劫匪被五花大绑。周围的观众这才反应过来，惊呼中，全部都围了上来。 “王礼，没事吧？” 项雷过来，看着王礼的左手，见到王礼的手依旧不断滴着血。 “嗯，等下包一下就好了。” 虽是这样说，但是王礼知道自己的伤，那种痛楚，依旧让他的眉头不时地皱起。 王礼往四周看去，人头攒动，议论声、暗骂声、询问声，纷纷杂杂，王礼还看到有人趁机去踢了那个劫匪几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甚是可笑。不过，却没有看到雷小悦。 没多久，先一步进入舜帝庙的同学，都闻声走了出来，而王礼依旧没有看到雷小悦。看到王礼的伤，都是担心的询问着，不少女同学更是拿出纸巾，想帮王礼止血。但是，那种薄薄的纸巾，哪里有用。 因为王礼的伤，横贯整个手掌，拇指和食指只见的连皮都被割裂，血rou翻卷，看上去触目惊心。 “谢谢！真的谢谢！” “这位先生，你的手，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一旁，那位皮包失主和小女孩的母亲，连声道谢，对王礼几人非常感激。那个小女孩，脸上贴着创可贴，挂着泪珠，却一脸担忧地看着王礼的手，煞是可爱。 “王礼，先止下血，班长可能被人群挤在了外面。” 项雷看王礼左顾右盼，知道他在找雷小悦，不过他的手确实需要及时止血了。 “让一让，王礼。” 人群分开，雷小悦一脸娇红，气喘吁吁，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你……” 王礼有些惊讶，旋即有些感动。雷小悦的手上，拿着一包白纱布和棉花，还有一些急用的药水。但是，离这里最近的药店，却是在刚才的石阶之下，小跑的这里，来回至少要十分钟左右。 看雷小悦满头汗水，修长的小腿有些发抖。王礼心疼地想过去抱一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满是鲜血。 雷小悦不说话，抓过王礼的手，拉着他，坐到了一处石凳上，蹙着秀气的双眉，认真地、小心翼翼地帮王礼擦伤口，消毒，包裹。 “看什么？！没见过恋人吗？” 看到一群神色各异的观众，项雷双眉一横，大声骂道。对于这些喜欢围观，喜欢马后炮的人，项雷实在没有什么好脸色。有意无意的，还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阴沉的许文龙。 “好了，还痛吗？” 雷小悦心灵手巧，很快，就帮王礼初步止住了血，并用纱布和棉花包了起来，上了一些止血消毒的药水。 王礼看着一脸担忧的雷小悦，微笑着摇摇头，抓过雷小悦沾满他鲜血的小手。 “每次都这样，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知道小心一点。” 被王礼抓着手，雷小悦俏脸一红，仿佛想起了以前的事，埋怨了一声。 “咦，你这个珠子好奇怪，刚才明明贴着你的手腕，竟然滴血不沾。” 雷小悦正要帮王礼擦去手上残留的血迹，却突然发现了王礼那个家传黑珠的怪异，刚才明明贴着王礼的手，而王礼整个手掌都是鲜血，它此时竟然还是那样黑幽幽的，滴血不沾。 “是吗？” 王礼一愣，看了过去。 这一看，便如同天地崩毁，天雷勾地火。在王礼的眼中，黑色的珠子里，冰城沉浮，原本黑色滔天巨浪，此刻变成了漫天血雾，暗红色的血浪，似乎是吸收了他的鲜血，让他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仿佛只要他动一个念头，这黑珠就会动起来一般。 天地瞬间黑暗，天空乌云滚滚，紫色的雷电布满整个天空，轰鸣爆闪，如同世界末日。 “这……” 王礼心神大震，抬头望去，便再也挪不开双眼。 “啊——！王礼！” 外界，雷小悦一脸惊怖。王礼双眼呆滞，看着黑珠。从握着她的手开始，如风吹沙堆，整个身体，在雷小悦眼前，化为尘土。只余下一滴紫红耀眼的血滴，附在黑珠之上，飞向天空。 “王礼——！” 不远处，项雷几人听到雷小悦的尖叫，一转身，便看到王礼灰飞烟灭的一幕，目呲欲裂！ 轰—— 一声巨响，大地震动，整个九嶷山都震动起来，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地摇晃着。 地震！ 这是所有人第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词，心中对地震的恐惧刚刚升起，又马上被一声痛苦而暴戾的吼声打断。 昂—— 这声音直刺天穹，如同魔头降世，顿时天空黑云滚滚，电闪雷鸣。 “山峰动了！” “不好！九嶷九峰要塌了，快跑！” 在所有人的眼中，九嶷九峰全部颤抖起来，山上落石滚滚，竟开始崩塌，整个旅游区，乱成一团。 “王礼，王礼，呜呜呜——” 舜帝庙里九峰最近，很快就被落石落土覆盖，所有人都不要命地奔逃着，哭声、叫声、骂声，乱成一片。雷小悦呆呆地望着天空，黑珠早已不知去向，这份自己等待了七年的爱情，才一开始，就是终结，她，心死若灰。 “班长！快走，快！” 项雷强忍着不解和悲怒，背起雷小悦，和翁强几人，飞快往山下跑去。雷小悦清泪滚滚落下，回头看着天空，一脸失神。项雷四人，也是时不时回头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昂—— 那令人心颤的吼叫再次响起，山崩地裂的巨响，也完全被它掩盖下去，其中透出无比暴戾的负面情绪，一些身体较差的人，在一声之后，竟然双耳冒血，倒在地上。 “是从舜源峰内传来的，难道舜源峰里面有什么？！！！” 这一次，所有都听清楚了，声音是从舜帝陵墓所在的舜源峰里。 天空中，黑云越来越低，雷鸣电走，淅淅沥沥地，竟开始下起雨来，只是…… “这是什么？！！！血！怎么是血？！” “血雨！这是血雨！” 雨水滴落在逃离九嶷山的人身上，一股令人头晕的腥味弥漫整个天地，那粘在身上的液体，粘稠无比，众人一看，心胆俱裂，竟然是黑红色的鲜血，腥臭熏人。整个天空，竟然下起了血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动山摇中，那个暴戾无比的吼叫，越来越强。天空中，血雨飘洒。所有人，心里都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惧。 “那是什么？！” 一声巨响，九嶷九峰崩裂。回头看去的人，全都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无力。 天地之间，黑云雷电，大地震动，九把千米巨剑插在原本九峰所在之地，九把剑，形态各异，颜色各异，直贯天际。但无一例外，每把剑上，都刺穿一条黑色的巨龙，无尽的鲜血似乎永无止尽。从无数的岁月里，一直流到现在，古朴而杀气凛然的巨剑上，猩红的血，奔流而下。大地，一片黑红。 九条黑龙，长达千丈，被九柄天神神兵一样的巨剑从双角之间，刺穿整个头颅，直至剑萼处。黑龙蜿蜒如山脉一样的身躯，依旧保留着死前痛苦盘绕在巨剑上挣扎的姿态，如今已然僵直。 但是那种无形的威压，依旧透过漆黑森然的龙鳞，震慑整个天地的生灵。那是一种无比暴戾、邪恶的气息。 远处，项雷和所有人一样，呆呆地看着这完全颠覆认知的一幕，满嘴苦涩。 “相传，上古时期，九条恶龙作恶人间，帝舜南巡，与苍梧之野杀死九龙，而自身也驾崩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