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要不陪我?
“史棣告病,接连两日未曾上朝也未曾去衙门。 “韩顿则被毕太傅传去府里问话,说些什么无人得知,不过这两日却未见韩顿对史家有什么动作。 “韩家闭门谢客,除去穆氏仍每日会去与其姐碰面之外,府里女眷并未曾出过门。据说韩凝这次是真的病了。” 傍晚贺兰谆立在花园里柳树下,向散步中的燕王禀报详情。 燕王顺手一捋垂在眼前的柳丝,半晌后说道:“那丫头,这次胆子倒仿佛不小。” 贺兰谆听出他话里所指,望了眼他背影,扬唇未曾说话。 燕王摘了片柳叶,信手击向湖面。湖面荡起波纹之时,他说道:“让人备马,我去趟吉山营。” 沈羲正在学舍里喂猫。 黄金白银前不久生下了一窝崽子,沈嫣让她抱了两只到学舍捉鼠。 “韩家这几日可是真消停了。韩顿到底打算要把韩凝送走了,听说就定在下个月。” 戚九从旁端了盆水给她。 她这个影卫如今兼起丫鬟的差事也是娴熟得很。 “打听到送哪儿去吗?”沈羲弯腰洗手。 “不知道送哪儿,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安家是肯定去不了了。” 这事儿都传成这样了,安家自然是去不了了。 不光是安家,跟韩家相关的亲戚家都不能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谁还猜不到是她不成? 沈羲嗯了一声,琢磨着大约这两日可以去张家宅子看看了。 戚九拎开缠脚的猫,顺便转移了话题:“近来最不好过的,恐怕还不是史棣,史棣好歹有毕太傅护着。梁修却什么都没。即便有个小皇帝,小皇帝却连自身都难保。” 见沈羲望过来,她遂道:“近日朝上参梁修的折子多到史无前例。 “不但有御史言官,且五军营属下的人也有份,大伙似是卯足劲要把梁修往死里逼的模样。 “听说,这两日在朝上,梁修都忍不住当廷发了火。” “五军营?”沈羲凝眉。她没有听萧淮说起过。 “五军营折子不多,但却有火上浇油之势。梁修性子刚烈,不如韩顿他们一般会周旋,如今颇有孤掌难鸣的意味。 “事实上我也不明白五军营何以要落井下石?” 戚九又顺手递了方帕子给她。 沈羲心不在焉地擦着手。 如果是五军营干的,那么萧淮必然知情。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怕破坏目前与小皇帝的默契么? 凝眉细细一想,她忽然又道:“仔细去问问五军营里上折子的都是哪些人?是王爷亲军还是先帝的亲军?” “姑娘,贺兰大人来了。” 恰在这时,院门口有婆子的声音响起,再抬头,就见她正引着月白锦袍的贺兰谆走过来。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沈羲也走过去。 上次见还是沈若浦寿宴的时候,那日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贺兰谆望着她:“太阳都下山了,你怎么也还不回去?” “世子去了宫里,说要我在这里等他。” 她接过婆子端来的茶放在他面前,又拂了拂被风吹到脸上来的碎发,在石桌这边坐下来。 贺兰谆扶着杯子,说道:“听说你把钟鸣坊那宅子要了回来?” 沈羲注意到他说的是要了“回来”,扭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气不过,想要敲诈他们一笔,好的宅子他们肯定不会给,正好想到上次和你在那儿偶遇的时候,那里有座宅子是他们家的,就这么开了口。” 她不怕韩顿知道她是张盈,他们也必然不会把这层认知对外公布。 因为公布了对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除了让人觉得他们韩家人脑子有病之外。 但她不想让燕王府的人知道,燕王的精明就不用说了,贺兰谆也是个人精。她虽然知道信任他,却也不想让他知道她的秘密太多。 “那你打算拿它来干什么?”贺兰谆问。 沈羲把猫儿捞过来,镇定地往下扯:“现在还没想好做什么,毕竟只是逞一时之气。不过也不排除收拾收拾,用来当我的别院。” 贺兰谆扭头看了她一眼,手指轻敲着桌子,抬眼打量着院落。 沈羲不由道:“你是为这事来找我的?”
她不觉得这件事值得他关注。 还是因为这宅子犯了什么忌讳,引起燕王猜忌了? 他没有确切回答,只说道:“一座废宅子而已,京师里有历史的宅邸多了去了,没人会因为这个而盯着你。 “只是你那宅子修葺起来也要不少时间,再说毕竟这么久没住人,你也不缺地方住,何不等眼前都摆平了再去弄它?” 沈羲并没有打算马上拿宅子住人,眼下韩顿未除,她与萧淮也未成亲,至少得等这摊子事料理完了才有精力去修房子。 她连安亲王府那桩事暂且都搁置了,又哪里会急? 她笑道:“我还以为王爷说什么了呢。” 她想起在东湘楼时,他在燕王房门外给她的那个眼神。 当时也是奇怪,他什么也没说,她竟然看懂了。 而方才她并没有说到什么,他竟似也看透了她。 “没想去宅子里看看?”他忽然道。 沈羲随口遮掩:“一座废宅子而已,有什么着急好看的?”但说完之后,她又改口道:“正想着这两日便去去呢。” 他眉眼晦涩起来。 沈羲心下略动,问道:“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这话听起来略有些失礼,但他长得这么像徐靖,她回张家去,忽然就也想把他带上。 毕竟见不到故人,能有故人这张脸陪着也是好的…… 也许人对熟悉的事物是会移情的,每次看到他,她都会情不自禁地把对徐靖的信任转移到他身上。 也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不自然。 倒像是相见恨晚,那股相处安然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加重。 不过,他应该不会答应这种请求的,毕竟她提出来的时候也不是很认真。 “好。”贺兰谆单手搁在石桌上,静默了片刻,却答应了她。 沈羲略顿,点点头,也就这么说定了。转而她又道:“对了,晏绥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