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追忆片段五 铁汉柔情
八位长老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的家主和大长老，直到此刻他们才忍不住开口齐声说道：“家主，还有我等，我们虽然已经年迈，但不管家主有任何的吩咐，即使刀山火海，我等都会全力以赴，绝不皱一下眉头。” 东方飞云看着几位长老，点了点头说道：“确有事情要麻烦八位长老去办，首先希望八位长老，以后多花些时间打理族中的生意。其次，能尽族中最大的资源去加紧培育后辈，使他们能够尽快成长起来，从而壮大家族的整体实力。最后，你们重新选一位新的家主吧！飞云已经无力再为家族效力了。” 八位长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于是，都把目光投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也知道他们一向都以家主的命令行事，前面两个还好，但最后一个重选家主，这个他们肯定是无法接受，也绝对不会去接受。 于是对东方飞云说道：“家主，这个重选新家主的事情，事关重大。依老身之见，还是往后先放一放，暂不急于一时。至于其它的事情，都是应该马上去安排。尤其是昨晚，家主弄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恐怕会引起族人的担忧和恐慌。把家主没事的消息尽早放出去，这才是首要之务。” 东方飞云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大长老说的办吧！以后族中的事情，就由你们九位长老共同决定着办吧！不需再经过我的同意了。” 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几位长老的反应，独自离开了房间，匆匆而去。 黄荷望着东方飞云离去时的背影，口中喃喃低语着说道：“为了一个初生的婴儿，家主竟然选择了以命续命啊！值得吗？” 东方飞云一路走到后院夫人的居处，静静而立，倾听着房间里夫人和丫环们的低泣声。那声音像化作百万利箭，顺耳而入，直刺心脏。 感受着那种万箭穿心般的疼痛，无言的泪水再次滑落脸庞，流入了口里。 四千五百年了，我东方飞云第一次尝到了泪水的滋味。原来眼泪是有味道的，是咸的、是涩的、是苦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到伤心处。” 天要戏我、弄我、欺我、负我，我东方飞云便逆天而上，誓要为我儿与天争命。贼老天，看你又能奈我何？ 东方飞云擦去泪水，整理了稍乱的衣服，闭合上眼睛，让激动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嘴角慢慢轻扬，三天前的笑容再次浮现于他的脸上。睁开眼睛，伸手轻推开房门。 房中之人听到开门的声音，三双眼睛带着泪水齐齐望向房门外的东方飞云。 看着面带笑容的家主，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婴儿的少妇，瞬间失神了起来。 两个丫环则面面相觑，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大大的疑问：“家主这是怎么了？他不会是傻了吧？” 皆因她们都知道，小少主在家主心中的地位，那是何等的重要？甚至可以说远远超过他自己的生命也不为过。 现在的家主，却如同没事人一样。这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东方飞云缓缓地走到夫人的面前，伸出右手，轻轻地擦拭着夫人脸上的泪水，轻柔地说道：“琼儿，傻妹，怎么哭了？谁欺负了你，告诉为夫，为夫定会为你出气，揍死他丫的。” 东方飞云的夫人，也复姓东方，闺名婉琼。她是东方家族的族人，是东方家主的旁系血亲，只是不知道相隔了多少代，或许数万年前是一家也说不定，但是已经很久远的历史了。 此刻的东方婉琼傻了，两个丫环也傻了。 东方家族的人，虽然都知道家主平易近人，但那种上位者的霸气，无形中外露，让身边的人多少都会感到一些压抑。所以，他们从来都不会与家主太过亲近。 谁人曾几何时见到过如此温柔的家主？ 两丫环也当然没有见过，此情此景带给她们一种像梦幻般的不真实。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俩丫环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东方婉琼呆呆地望着东方飞云的脸庞，感受着东方飞云大手上传来的温暖，那迷茫的眼神渐渐地回复了清明，不自觉地看了一下旁边的俩丫环，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了一抹红晕，头很自然地就低垂了下去。 然而，当她的目光，接触到怀里的婴儿时。身体仿佛被闪电突然间击中了一下，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停地颤抖了起来。 眼里再次爬满了哀伤之色，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再次像缺堤的河水一样，“哗哗”地流了下来。 抬头望着东方飞云喃喃地低语着说道：“家主，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东方飞云伸开双手轻拥着夫人和婴儿道：“夫人，不用担心，孩子没事，万大事不是还有为夫吗？别哭了，你刚分娩不久，这样容易伤身体。孩子就交给为夫吧！一定会没事的。” 东方婉琼把头依靠在东方飞云的肩膀上轻声着说道：“真的没事吗？可是大长老说咱们的孩子天生残疾，妾身担心…” 东方飞云轻拍着妻子的后背说道：“别担心，天生？什么是天？为夫便是你们的天，我若不同意，谁能伤害得了你们。相信为夫，为夫一定会还你一个活蹦活跳的儿子，听话别哭了。” 东方婉琼靠在东方飞云肩膀上的头猛点着，但泪水却依然无法自控地流着，把东方飞云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只是她心中的感觉，却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感觉如同大海中的孤舟，在漫长的漂泊无助之后，就在最绝望之时，忽然间找到了靠岸的浅滩。 俩丫环依然失魂落魄地站着，呆呆地望着这似幻似真的一幕。是梦境么？我竟然看到了家主的温柔。天啊！我难道站着都会做梦了？俩丫环的心里都同时浮现着这种想法。 直到东方飞云放开怀里的夫人，伸手抱起婴儿，转身对着她俩吩咐着说道：“你俩好好照顾夫人，都别再哭了。” 说完之后，就大步地离去了，再也没有回头。俩丫环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原来这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 东方飞云抱着婴儿，离开后院，御风而去。几个呼吸之后，飞上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那里是他早年闭关的洞府。 …… 东方飞云逐渐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望着几位长老的神色，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各位长老，你们不必如此难过，飞云虽为家主，但实为你们的长辈，活得比你们都要久远得多。四千五百多年了，这样的时间放在许多人的身上，也不会算短了，也活够了。东方家族能有现在这份基业，是我们一起共同努力打下来的成果。飞云能有幸和几位一起为东方家族奋斗，带领族人寻找出路，最终取得如今的成果，此生也算无憾了。” 几个老人听东方飞云如此一说，心情也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 “是啊！家主还是我们的长辈啊！若按族里的辈份排的话，我们应该称呼家主为叔公祖吧！只是我们几个都没有什么出息，在家族大量修仙资源的供应之下，也依然无法更进一步，突破到金丹期。因此寿元越来越少，人也变得越来越老。到了后来，看到家主还年轻的样子，不知不觉间都把家主当成了后辈，呵呵！”二长老笑着说道。 其他几个长老听到二长老的说话，也是连连点头应和了起来。 气氛也随之变得越来越起松了起来，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纵论天下，立志要为族人谋出路时的豪情壮志、激情澎湃的年代。 东方飞云性情温和，与他们几人一起的时候，也从来没有依老卖老。再加上大家的性格相近，臭味相投，慢慢的大家都忘了彼此之间的辈份。 到了最后反而发展成为兄弟般的情谊，这也算是修仙世界的奇葩了。 修仙世界中人，血脉辈份虽然不会很讲究，但在实力为尊的修仙界，东方飞云不但是辈分极高，而且还是金丹期老祖。 他们这些筑基期的后辈，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都不可能和东方飞云平辈论交，更不可能视他为后辈。 但他们之间却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可见东方飞云的为人真的很平易近人，而且容易相处。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都是生活在天辰南域的这个偏远之地，而且断绝和外界往来了几万年之久，这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出现。 若不是这里还有着兽潮，说它是修仙界的世外桃园也不为过。 大厅之上的气氛一时间都活洛了起来，东方飞云与八位长老感怀着往事，人人都沉浸在过去的光辉岁月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之意。 不过，当说到东方飞云的儿子时，几个老人的神色又再次黯然了起来，气氛又再次变得沉默了下来。 东方飞云看到几个人的神情，淡然一笑地说道：“各位长老，你们真的不必如此啊！我儿十年前就应该离开这个世界了，但现在不是依然活崩活跳的吗？那怕是上天要夺去他的生命，也要经过我东方飞云的同意。” 此刻东方飞云的脸上，充满着一脸的自豪之色。 八个长老听到东方飞云如此说，心里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家主。一个能够舍弃自己的生命，为他人与天争命。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在修仙世界里，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但他们的家主却做到了，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佩服？ “家主，不知道小少主现在的情况如何？”坐在右边为首的二长老忍不住出声问道。 “霄儿如今的身体虽然孱弱，但一时半会，暂无生命危险。只要他每天都修炼练气期的入门功法，借天地灵气来弥补自身精、气、神方面的流失，可活到他精血亏空为止。而精血亏损方面，我也已经为他找到了办法。” 东方飞云原本一脸自豪的神色，忽然间也黯然了起来。 “只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正常修行，只能做一个凡人。今次回族也是想要把他留在他娘亲的身边，让他过上些平静安稳的生活。我的寿元已经不多了，恐怕无法看到他娶妻生子之时，但我此生却已无遗憾。” 几个长老听到东方飞云的说话，心中也跟着开始难过了起来。 眼看着气氛又要再次变得沉默的时候，忽然间，三长老却开口说道：“家主，你还记得那个陈家的家主陈浩吗？十年前，他曾经向家主提出过结亲的事情。不如现在就给小家主订亲。家主，你看怎么样？” 三长老正是当年出现在大厅中的人，所以当时他也听到了陈浩的说话，后来他在送别陈浩的时候，他们更是谈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只是当时他也知道了小家主的事情，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今天，当他听到东方飞云的说话时，心中忽然一动，这才把这件事情给提了出来。 东方飞云听到三长老的说话，心中也是忽然一动，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现在的样子，别人怎么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他呢？ 想到这里，于是开口说道：“三长老，陈浩当年所说的话，我自然是记得的。但是，你也看到我儿现在的这个样子了，你说那个陈家主，他还怎么可能会同意这门亲事呢？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家主，话可不能这样说哦！依我看，他极有可能会同意。家主，你想想啊！他当年为何如此心急要促成此事呢？他陈家的九个女儿，在东方城可是有着东方明珠之称啊！每一个都堪称人间的绝色，且一个比一个漂亮。家主，你说这样的女儿会愁嫁吗？而且就在前几个月，他还和我提到此事，要不然我也早忘了。家主，他既然如此热情的话，我们不妨试一试，若是真成了，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家主也能把遗憾给弥补了。家主，不如你把此事也交给我来办吧！我有信心把此事办成。” 三长老听到东方飞云的说话，却依然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东方飞云略一犹豫之后，就对着三长老说道：“嗯！听到你这么一说，我也感到有些奇怪了。但是若过中的原因，我们不知道的话，我担心会有什么麻烦啊！这样吧！三长老，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不过，要先把他究竟为何心急嫁女的原因，先调查清楚。” 三长老听到东方飞云的说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点头应道：“家主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