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回忆（4）
她有些结巴：“你怎么、怎么、叫她咸鱼啊！” “这有什么，第一次见到她，我就是叫她咸鱼的。”余心脸上全是幸福的微笑，却慢慢暗淡下来：“她被选为使者的那几天，我叫她不要去，她不肯的话，皇肯定会派别人去。毕竟她本来就不是妖族的人。但她不听，她非要去，说她不能逃避，她不可能让别人替她去死......” 说着说着，余心仰头看天，声音低沉：“她就是这个臭脾气，臭得跟咸鱼似的......所以，她死了。” 眼前这个男人语气平淡，但目中深沉的悲哀，还是流露出他此刻的真实情绪。 夜薇忽然想安慰他几句。 “你......不要难过，她或许还没有死......” 说到这，夜薇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去了异界的人，却没回来，除了死亡，还能是什么？ “或许吧。”余心笑了笑，前进的步伐变得更加坚定。 夜薇忍不住道：“既然你都说她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去异界？你虽然很强，但去了异界，也不过......” 送死二字，夜薇没有说出来。但余心自然不可能听不懂。 余心缓缓道：“我知道，但我必须要去，我必须带她回来。即便不能，我也要知道她为什么而死。” 余心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透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你......” 夜薇有些触动，一个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也算是用情至深了吧。 ...... 第二个考验，比起第一个更难，因为余心受伤未愈，状态虚弱，一身妖力不到全盛之时的三分之一。 路上同样遇到众多霜巫，但余心已经不可能只用一刀，就让它们消失。 所以霜巫们有了更多施展的机会，所以余心的伤势更重了。 但余心还是再次登上雪岭之巅，来到了置放法晶的石台旁。 此时，他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殷红的妖血浸湿了他所有衣物，其中一道横在心口位置，深可见骨的狭长创口，触目惊心。 余心松了一口气，四周霜巫虽然多，但只要将法晶放进去，再拿出来，然后用能力逃脱，还是能做到的。 但余心还是不安，他不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 果然，当余心将法晶放到石台上，他马上绝望了。 在法晶落在石台上，石台马上光芒一闪，幻化出一层五彩光壁，温和却坚定的将余心的手，推了出来。 那层五彩光壁是如此美丽，在日光照耀下，反射着惊心动魄的光芒。 但余心的心，却随着这光芒沉了下去，沉到了九幽深渊。 “守护结界！” 余心笑了，那笑容是如此苦涩，绝望。 他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那该死的精皇啊！ 他能感应到，这层守护结界，虽然远远没有之前那一层强，他只要上次的四分之一的妖力，就能破除。 但，他现在的妖力，已经不足全盛时的十分之一了，他已经再没有妖力，可以破除这个美丽却残酷的守护结界了。 而且...... 余心扫了一眼渐渐压上的数百巫霜，个个气势汹汹，凶光毕露。 放弃吗？还是能逃的出来。 但是，怎能甘心？ 夜薇脸上有些不忍。 她看到，余心的手，猛然按在守护结界之上，那样的斯歇底里，那样的不顾一切，虚弱而黯淡的妖力，与绚烂而强大的守护光壁，形成了无比刺目的对比。 她看到那道明黄刀光再次升起。 那刀光不再明亮夺目，不再快若闪电，但此时，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桀骜不驯，势若癫狂。即便力量不再，它依然骄傲，哪怕是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即便再也走不出来！ 她看到，余心的身影渐渐被霜巫淹没，那道刀光终究黯淡下去，再无光彩。但他的手，依然稳稳按在那美丽的守护结界的光壁上。 夜薇没有出声让余心放弃，或是逃脱，她知道，这样的话他绝对不会听从，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侮辱！ 夜薇可以感应到，余心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她的唇紧紧抿着，秀丽的脸上满是挣扎，手不自觉的攥了起来。 被众多霜巫淹没的余心，此时被打得已经皮开rou绽，凄惨无比。 他身上无处不痛，又渐渐的感觉不到痛。 他好想睡。 他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他的眼皮子沉重的要命，他知道一旦闭上，就永远不可能睁开了。 其实他嘴里已经含着一颗九转回魂丹，但他没有吞进去，所以这个九转回魂丹的药力，也就没有发挥。 只是他吞下去，他的伤势就能得到一定的恢复，也能暂时逼退这些霜巫。但他没有，因为这会违反这个考验。 在夜薇来之前，他已经吞下一颗精皇所给种子。这颗种子在他体内发芽，可以在某种情况控制他，防止他做出一些意料不到的举动。也可以监视他，任何疗伤丹药，只要吃了下去，这个种子都要有所反应。精皇也会知道。 余心当然不想死，所以他趁着夜薇没注意，提前把九转回魂丹放进口中。但余心同样不想错过这场考验，所以他没有把丹药吞下去。 即便现在他随时会死，但他还是想赌一把。 。。。。。。 夜薇幽幽叹了一声，身上绽放着柔和的光芒，看着余心被霜巫淹没的位置。 然后她看到，那道明亮无比的明黄刀光，如朝阳般再次升起，光芒刺目，还是那般狂傲桀骜，还是那样不可一世！ 余心身上，被一股柔和柔和温暖的力量包裹，他几近干枯的妖力再次恢复，他千疮百孔的身体充满力量。 余心仰天长啸，汹涌澎湃的妖力一涌而出，守护结界瞬间破碎。 余心闪电般将其中的法晶抓住，刀光纵横，在无数霜巫围困中杀出一个缺口，带着夜薇钻进了一条黑色裂缝之中。 几百米下的一处山坡后，余心带着夜薇从裂缝中钻出，张大了口喘着粗气。 夜薇看着余心，看着他挣扎着坐起，盘息打坐，目中掠过几分复杂。 纵然有自己的治疗术，但余心还是伤的太重了，他身上是数之不尽的伤口，衣物皆被妖血浸血，与伤口粘结在一起，看起来实在是十分凄惨。 不过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自然不算什么了。 夜薇撇了撇嘴，因为一时冲动，她倒是把自己卖了，现在真是后悔。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 夜薇幽怨万分的叹息了一声，纤细的手按向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