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噩梦记忆
她的心好像在瞬间就停止了跳动一样，脑海里一片空白，双腿发软不敢看向那个缓缓走来的黑衣人，不停地往后瑟缩着，如同幼小的困兽一般，大眼睛里满是恐慌。 该怎么办？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还以为已经躲过一劫了，怎么会这样！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疏桐，是我害了韩家的人！ 黑衣人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大步向着月棠走来，眼睛如同锋利的箭一样射在她的脸上，月棠吓得拼命往后躲，小手死死攥住门板，浑身颤抖。 完蛋了！这次彻底完蛋了！ 就在这时，一个蓝色的身影忽然对着那个黑衣人扑了过去，重重地滚倒在地上，扯着黑衣人的腿不让他再往前，黑衣人也被突然而来的“不明物”吓了一跳，低头看向腿边不要命的拦路人。 月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娘奋力地和黑衣人撕扯，死死抱住他的腿不让他前行，发髻散乱不堪，嘴中依旧不停尖叫大喊着。 “不要……不要伤害她们！孩子是无辜的！” 月棠的眼里瞬间充满了泪水，她抬手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一边拼命摆着头一边看着地上的阿娘。 疏桐看到阿娘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拉着黑衣人，顿时哭喊得更加大声。 “娘，不要啊！娘，你快走——” 黑衣人完全不为所动，狠狠抽腿抬脚，冲着阿娘的心窝狠狠踹了上去，只听到一声闷闷的声响，她顿时如同破布一般被踢飞出去老远，滚在地上闷哼了一声，好半天挣扎着爬不起来。 “娘——” 疏桐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看着地上挣扎的阿娘，再也忍不住了，奋力撕扯着捆扎自己的绳子，拼命向着阿娘的方向奔去，无奈那黑衣人力气太大，她根本无法挣脱。 月棠也无法再忍耐，心中充满了熊熊的怒火和滔天的恨意。 就是这些人！你们杀死了百里家的所有人，如今为了斩草除根，连无辜的她们也要赶尽杀绝吗？ 眼泪滚滚而下，怒气快要冲破头顶爆发出来，月棠的胸口剧烈起伏着，通红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们，心痛地看着地上虚弱的阿娘，正要扑过去扶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的老婆和女儿！”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黑衣人和月棠同时惊诧地扭头看向来人，疏桐顿时也大声喊了起来。 “爹！” 韩大叔看着地上喘息着的妻子，和被死死捆着的疏桐，顿时心痛难忍，和身后一群赶回来的村民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起，大伙都被恨意和怒火烧红了眼睛，丧失了理智。 他们想也没想怒喝一声，抄起随身的扁担就往那些人身上砸。 黑衣人目光一黯，声音无比低沉。 “给我上！” 一声令下，剩下的黑衣人顿时齐刷刷地拔剑而起，利落地翻身身从马上跳下来，扬剑迎了上去，他们人多势众，很快就淹没了那几个村民的身影。 疏桐暂时得了解放，也顾不到身上还捆着绳子，飞快地往阿娘那边跑去，月棠一见疏桐逃脱过来，赶紧拔脚跑了过去。 韩大叔和那些村民根本不会武功，哪里是这些凶狠的杀手们的对手，剑光凌厉四射，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随着血rou翻飞而响起，月棠瞪大眼睛呆呆愣着，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 “啊——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让月棠和疏桐听着胆战心惊泪如雨下，疏桐搂着奄奄一息的娘放声大哭起来。 “娘，你醒醒啊，呜呜……你醒醒啊娘……” 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一个黑衣人点足飞身而跃，转身翻手狠狠一刺，整个剑锋狠狠插进韩大叔的胸前，穿胸而过。 “爹——” 疏桐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韩大叔，胸前插着带血的长剑，口中喷涌着鲜血缓缓倒下，黑衣人毫不留情转身拔剑而出，抬脚踹飞了韩大叔破败的身体。 “爹——”，疏桐放下阿娘，大哭着扑了过去，一个黑衣人看到她过来，一个飞身而其掠到她面前拦住去路，疏桐被他突如其来撞翻在地。 本来虚弱得已经没有力气的阿娘，看到大叔被人刺死，疏桐也飞奔过去的刹那，猛地推开月棠扶着自己的手，月棠怎么也没想到阿娘此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个措手不及被她推倒在地上，手掌重重擦过地面，钻心的疼痛火辣辣的。 疏桐被黑衣人撞翻，转身挣扎着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正想要继续往前的时候，那黑衣人却对着幼小的疏桐好不犹豫举起了长剑。 摔在地上的月棠看到黑衣人对着疏桐举起长剑，巨大的恐慌和绝望顿时淹没了她，不可以！疏桐不可以！ 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海，她瞬间明白了自己一直困惑的事情。 条件反射一样地本能张开嘴大声嘶吼起来。 “不要——不要杀她！” 也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声音有些僵硬和嘶哑，听起来不是很清亮，月棠此刻满眼只有疏桐和阿娘的生死，根本顾不到这是自己十几年来第一次张嘴说话。 不管是黑衣人还是地上的疏桐，都被这个忽然横空而来的声音吸引过去。 疏桐惊诧不已，瞪大眼睛扭头看向后面气喘吁吁脸涨得通红的月棠。 “无念……你……”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黑衣人解决完手下最后一个活口，飞身跃起落在疏桐身边，不管那个刚才失神片刻的黑衣人，扬剑对着完全没有察觉的疏桐刺去。 “不——” 一种巨大的绝望和心痛让月棠再次哀嚎出声，眼泪如同大雨倾盆而下，飞快地拔脚往那边扑过去，可是……来不及了！ 疏桐回过头，就只看到明晃晃的剑锋冲着自己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 阿娘一个飞身扑过去，狠狠撞开了呆愣没有知觉躲避的疏桐，重重摔落在疏桐身前，那一剑……不便不倚，插进了阿娘胸前。 鲜血喷薄而出，阿娘仰天凄厉地惨叫一声。 黑衣人拔剑转身而起，只听得剑锋插进血rou中的闷响，让人的心忍不住冷得发颤，仿佛整个韩家小院，瞬间变成一座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月棠呆呆地顿住了脚步，双腿一软，再也没有力气往前。 阿娘……阿娘…… 仿佛最无助的小兽一般低声哀嚎起来，月棠看着地上阿娘的尸体，身下的鲜血如同小溪汩汩而流，融合进院子里的泥沙，发出刺鼻的血腥味。 整个院子里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除了滚在地上失去了反应意识无法动弹的疏桐和月棠。 疏桐呆呆地看着地上阿娘的尸体，浑身颤抖不停，脸色惨白如同白纸。 小手颤抖地探了过去，轻轻地抚上娘亲的尸体，鲜血还在不停流淌着，guntang的血液流过疏桐的手，让她彻底失去了言语。 嘴唇反复颤抖，没有半点血色，怔怔地看着地上死去的双亲。 两眼死灰一样的绝望。 月棠看着她，心再次被狠狠撞击，疼得她无法呼吸，快要窒息了。 爸爸……mama……不要离开我…… 幼小的孩子被护在母亲怀里，抵御那致命的撞击，耳边是凄厉刺耳的擦枪走火的破碎碰撞声。 血，到处都是血…… 温热的血液顺着mama的身体，一滴，两滴…… 滴落在怀里的她的脸上，她如同受伤的兽类，窝在mama的怀中地上哭泣，可是无论怎么哭喊，她的至亲……再也不会醒过来。 再也不会有人抱着她喂她吃饭，再也不会有人轻轻吻她的额头哼着歌谣哄她入睡，再也不会有人用有力的臂膀将她高高举起打转，再也不会有人亲切地叫着她的乳名，再也不会有人…… 冰冷刺骨的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这样相似的情景，一模一样的绝望悲伤，月棠怔怔地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死死攥拳，致死的悲哀罩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