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九重天之威
第十二章九重天之威 程曲莲很快被带走,侍卫抓着她的胳膊,大跨步地走到了小屋子旁边不远的一个大屋子旁。这是什么宫殿,又是哪里,程曲莲完全不知,她只能确认这是皇宫最深处角落里偏僻得几近于冷宫的一个地方。 进了大屋子,外屋还是那般阴冷,侍卫将程曲莲带到了里屋,内外两重天,里屋点着一只很大的烛灯,四角还放了四只小的油灯,一个穿着明黄常服的男子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不怒而威。 程曲莲连忙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头,说:“草民见过皇上。”看到男子穿的衣服,程曲莲连脸都没敢去看就赶紧跪地,在皇宫中敢穿着赤黄近明黄色服饰的男子,除当朝皇帝德宗赵存塘外不作他想。 室内静默,程曲莲想起刚才那倒地口吐白沫的年青男子,脑袋上汗珠一颗一颗挤了出来,难道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生了什么病?”德宗缓缓地开口,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程曲莲。 他?程曲莲脑子里出现了一个问号,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低着头说:“虚脉与洪脉先承后继,非常人正常之脉,恐有大不妙之症状。”程曲莲如实回答。 德宗又默了会,接着说:“真快死了?” “呃…”程曲莲听不出德宗是希望那人死还是不希望,她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病人虽然病情凶猛,但胜在年青体壮,若是好好医治,会有生机一线也未定。”当御医的一大守则:万事不绝对,医得好医不好都要掺着说。 “抬起头来。”德宗命令她。 程曲莲心颤了一下,慢慢地把头抬了起来,但眼依然垂着,焦点放在了德宗常服放在膝盖上的手。 “看着朕。”德宗又说。 妈呀!皇上这是要掌嘴么?程曲莲胡思乱想着,绷着脸,很紧张地抬起头。 德宗长得出乎意料的年青,五官棱角分明皮肤又带了些小麦色,看去时常在阳光下晒着,程曲莲不敢细看,稍微抬了眼,又垂了下去。 “呵呵,长得倒还真的不错,秀气,有男子的潇洒又有女子的清弱,难怪他会喜欢。”德宗的语气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他会喜欢……是指那快死的病号?程曲莲脑子里的冒号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但又不能问人解疑,只是乖乖地低着头,默默地自己推敲。 “朕将他交给你医治,他,不能死。”德宗一字一句地说,落在程曲莲的耳朵里,沉沉地压在了她的心上。 程曲莲迟疑了一下,小心地开口:“草民医术低微,连入太医院的资格都没有,恐怕不能胜任。” “医术低?听说你十四岁就曾救了一个濒死的孕妇,救得两命,被京城平民称为小神医,这样的医术都低微,是想骗朕吗?”德宗冷哼了两声。 “皇上恕罪。”程曲莲把头放在地上不敢抬起,天子之威,令人不敢直面,程曲莲磕了头说:“当年救那孕妇只是机缘巧合,并非草民医术高明,草民身体一直有恙,自己医术不精难以医好自身,所以才不敢接过医治那位病患。”程曲莲搬出了程老太爷为了将程白术弄进太医院而谎称程曲莲身体有病的借口,这个借口程曲莲早就知晓,只是她本来就不想再牵扯进皇家恩怨之中,也就没有澄清。 “你们程家那点龌龊事,别以为朕不知,哼,朕让你治,你就治,每日都进宫治病,他死了,你,就跟着陪葬吧。”德宗隐隐含怒地说。 程曲莲不敢再多话,只是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德宗站了起来,走过程曲莲身边的时候,又说:“此事得保密,若是被人知晓,杀!” 程曲莲抖了抖,伏得更低了。 德宗低头,看见程曲莲小小的身体缩在那,颇像他养着的一只小狗,轻笑了一声,走了。 德宗走了好一会,程曲莲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由于跪得太久,她站了一下又差点摔了回去,腿都麻了,膝盖还有些痛,她皱着眉,为接到的新的秘密任务发愁。父亲说得对,入了权势之争的泥淖,想独善其身而不得,想退离江湖而不得,想守住本心而不得。
程曲莲的手又伸到了袖子里,在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布团,她还不曾打开,但能肯定布团上写的文字,将会在她的生活里产生巨大的影响。能让皇帝这么紧张着的人,又需要避开皇帝耳目的事,会是小事吗?何况,那个年青男子似乎有龙阳之癖,若是下次又来扒她衣服,她到底是敲昏他呢还是毒昏他呢?离宫的路上,程曲莲满头的乌云,她叹了口气。 回到程府时,子时刚至,月亮爬至正中,弯弯的如少女微笑的眉眼,除夕夜,月不圆,人团圆,心却有缺。 程府的人居然都还未睡,程曲莲刚进角门,守门的人就和她说老太爷一直在等着她,她一回来就要先去老太爷那回事。 程曲莲到老太爷屋子里时,程二老爷和大少爷程寒水和二少爷程菖蒲都在场,看见程曲莲进来,四个的眼睛里都射出了嗖嗖的火光。 老太爷的脸色明显有些着急,他赶着问程曲莲:“宫里传你何事?” 程曲莲盯着满脸褶子的脸,看着老太爷着急的样,知晓他是怕他的谎言被揭穿,心里暗暗有点爽,虽然嘲笑祖父很不孝,但她还是有一点点兴灾乐祸的高兴。 “皇上听说小莲的身体有恙一直未能找到缘由,怜小莲父亲为皇后之事心力憔悴而亡,特恩旨小莲进太池宫调养。”程曲莲回,她后面要日日进宫为那不知名的年青男子治病,正好用了个借口。 老太爷的脸色明显僵硬了,程二老爷更是难看,程曲莲才不管他们,行了个礼就回自己的屋子。 回到屋子,子时二刻。 连丫环们都避开,程曲莲拿出小布团,看清了布团上写着的那些字,心里抽抽的,脸色大变,将布团烧掉,闷头盖上被子,程曲莲很想卷起母亲和细软,逃出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