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娘落跑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据说吉日都是这样，吉不吉日我不用弄明白，我只知道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便行了。在人间历经几世，但凡女子都十五六七便要嫁人，只有上上世的经历与之前不同，女子可以自由恋爱，婚后日子过得不舒服，还可以提出离婚，待过那样的社会，再让我适应早早嫁人的时代，好像心中有些不情不愿，再加上新郎是那冰人赵启天，我寒了寒，撇开那夜的事情不说，看来落跑也是早晚的事。 只是……跑路，一定要离开夏家才行，不然说不定夏老爷会直接把我打包送给赵冰人。我需要想个周全一点儿的路线……心里寻思，手上却没有停下，我将一些值钱的首饰装进内兜，又在屋里翻箱倒柜，翻出几张百元面额的银票，我乐呵呵地也收进兜里，看得春花在一旁发愣。 “小，小姐，您在干什么呀？”春花最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着，我咧嘴冲她傻笑，却没有直接回答，本来我就打算一个人落跑，多一个人知道我的企图便更容易暴露我的目的。 我将东西收好，披上霞披带上凤冠，坐于镜前，唉，这夏小姐的皮肤生得白细，五官也长得漂亮，不施脂粉都美得迷人，也算离殇给我选了一副配得上我的rou身。 我细细描了眉，再往唇上点了点儿朱色，算是打扮完了。春花看后在一旁说道：“小姐，今儿是大喜，得盛妆才行。”麻烦，本来那些老妈子非要给我打扮，我将她们全都推了出去，一会跑路时脸上顶着红的花的，那不吓死人才怪。就这样我都觉得妆容太浓，我懒懒地说道：“行了，就这样吧，太浓反而俗气。” 春花不敢再说什么，将喜帕搭到我头上，然后将我牵出房来。从喜帕的缝隙中我能看到众多的脚，分不出也不想分，都是哪些人，反正本小仙与这些人缘浅，弄太清楚让人闹心。 没走几步，春花的位置便被一个老妈子顶了，隐隐中听那老妈子说道：“小姐，您真有福气，赵家公子亲自来迎亲呢！”言下之意还有几分羡慕。我隔着喜帕撇嘴，那冰人恐怕担心等不到新娘，才会亲自出面迎接，不过在外人眼中一定认为赵启天非常珍稀夏羽，才会有此举。管他来不来，反正我都是要跑的，他来了也不能让我改变主意。 夏家到赵家的路线，早就被我打听清楚，从东城到西城，中间需要经过一片枫林，那里人烟稀少，过往的路人也不多，我在心中盘算，一会到枫林便借尿遁逃走，此方法既简单又可行，想到此，我忍不住发出jian笑。 “小姐？”扶我的老妈子听到我可疑的笑声，不由奇怪地轻唤我却不敢妄加猜测。 我清了清噪子，说道：“没什么，”然后又问道：“这是要走去哪儿？没轿子坐吗？”总不能让我走到赵家去吧，那尿遁就不好实施了。 问话刚落，老妈子便回答道：“回小姐，这就到了。”说着，我也从喜帕缝里看到了轿脚，花轿的旁边似乎还有四只马足，想来应该是赵启天骑的马，我弯下腰，小心地坐进轿中，刚坐稳，外面的人放下轿帘，便吼道：“吉时到，起轿！”然后花轿伴着鞭炮声、唢呐声离开地面，朝前移动。 我在轿中一把扯下喜帕，这玩意盖在头上差点没憋死我，现在终于能缓口气了，只是轿外吵闹的声音让人不得消停。不论哪一世哪个时空，这嫁人都非要搞得天翻地覆，才算美满，我却觉得闹得不行，真想跳出花轿指着那些制造噪音的人一顿臭骂。我捂住双耳隐忍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出了闹市区，吹唢呐的终于停了下来，刹时耳中静了下来，我也终于吐了口气，小心揎开布帘一角，却正好看到赵启天的白马，我往上看去，今天的赵启天比平日好像更帅几分，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并且感觉不出娶妻的喜悦。 赵启天像是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看向花轿，我手快地放下布帘，心脏却像被人抓到现形一样“咚咚”地乱跳，希望他没有发现我在看他。 我又揎起另一边的布帘，这次为了看清地方没有顾及太多，布帘高高地被我揎开，春花正好跟在轿旁，她见我揎开布帘，愣了一下，我看到她也愣了一下，还没等我说话，春花便压低声音抢着说道：“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呀？” “这是到哪儿了？”我问了句和她问题不相干的话，她又是一愣才答道：“要到枫林了，”她以为我是坐累了，又补了一句，说：“过了枫林就进入西城，便快啦。”小丫头心道好，我轻笑笑，放下布帘坐了回来。 隔了不到一刻，我又揎开布帘，春花一看便苦着脸仍然压低声音，说：“小姐，您要干嘛呀？” “我要净衣。”声音不大不小，总之在场的都能听到，春花一脸青色地喊道：“停轿，停轿！”花轿应声而停，我搭着喜帕被春花扶出，她将我扶到树林深处，我一把扯掉喜帕，对春花说：“你先回去。” “可……小姐……” “有你在，我方便不出来。”春花小脸红了红，朝我颔首离开。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我脱掉身上大红色的喜服，扔掉头上重重的凤冠，理了理微乱的青丝，正欲离开，却听到有人在我身后喊道：“你非走不可么？”后背僵了僵，我慢慢转过身来，赵启天黑着一张俊脸站于我面前，我大眼快速眨巴几下，无辜地说道：“非走不可。”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反应冷淡，露出的却是恼怒的表情，正当我想从他快喷出火的双眼里读出内容时，他却说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么？” 讨厌嘛……算不上，只是不喜欢而已，更多的是不愿意被他这么一个冰人绑住一生，我老实地摇头回答：“不算讨厌。” 他本来以为我会回答讨厌，谁知我如此回答，他的眼神微地一闪，闪出希望，我无视掉他眼里的希望又说道：“不讨厌，也不喜欢，我只是不愿意被你绑住一生罢了。” 希望还未成形，就转为了绝望，他咬咬牙，像做出非常艰难的决定一样，说道：“我知道了，羽儿……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