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暴风雨前奏
雪蛤木瓜，相信是不少女性朋友素爱的养颜甜品，我亦是。十一月，梁九功兴冲冲的说宫里来的新的贡品，谓之林蛙油。我一时不知，林蛙就是雪蛤，于是让他拿来一看，心中顿时大喜。 梁九功笑道：“娘娘，宫中一得此物，皇上就要奴才送过来坤宁宫。说您准有法子将这稀物做好。不知娘娘要奴才准备些什么食材？”。 哪有女人不爱美？这雪蛤素来以补肾益精、润肺养阴著称，更何况我又是一美食爱好者。所以当下就嘱咐梁九功拿来材料，围了云儿做的围裙，兴致勃勃的做起了木瓜雪蛤。 做好后，我嘱咐馨儿各送一份去了云儿以及馨儿那，自己则端了去了慈宁宫，拿与皇祖母以及皇额娘品尝。 “兰儿丫头，今儿又做了什么？”，皇祖母笑眯眯的说到。我知道老太太和她的孙儿一样，总喜欢对我做的菜以及甜品问东问西，孜孜不倦。于是就柔声道：“皇祖母，今儿做的乃是一道甜品。此甜品乃是用林蛙油以及木瓜炖至而成的，吃了滋阴补肾润肺养颜，其实最重要的就是养颜。所以，兰儿特意多做了些拿来给您还有皇额娘一同食用!”。边说，我就递了一碗到皇祖母手里。 皇祖母吃了一口就笑嘻嘻道：“哀家都是老太婆一个了，哪里还需要兰儿花心思做这些！”。不知怎的，虽皇祖母说这句话时是笑嘻嘻的，我总觉得她的眼角散发着一丝落寞。 “哪里就不用我花心思了？皇祖母您又不老！不知道多少嫔妃在我面前说羡慕您的皮肤好！不信你问苏麻嬷嬷！”。 苏麻嬷嬷到底是皇祖母眼前人，也忙出声道：“娘娘说的是，主子您哪里显老了？还是如同最初那样，美丽异常！”。 苏麻嬷嬷的话有那么一丝参假，但剩下的就是真的了。皇祖母也是个四五十岁的女人了，看起来顶多三十岁。而且头发黝黑，肤色雪白，样子倒真的是风韵犹存。想来宫中耳传的，皇祖母曾是草原上最美丽的女子，这话是一点不假了。 “你这丫头总是嘴这么甜，哀家真是拿你没办法！”。说罢，皇祖母又放下手中的碗，沉思了一会，示意春、夏、秋、冬出去。待只剩下我、苏麻嬷嬷、冬香时她才开口道：“兰儿，冬香是你的心腹，我才留了她下来。苏麻是我跟前的老人了，我自是也放心的。”。 说到这，皇祖母看了我一眼，我会意的点点头，她继续道：“皇帝眼下也亲政了，总住在清宁宫也不是件事！”。 皇祖母说的这话不假，哪有皇帝的寝宫在中宫清宁宫的呢？判官自登基以来，处处受制于人，不仅没有施展心中的抱负，只怕连日常生活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要不，他就不会在风头浪口偷偷摸摸的来我寝宫歇息，不会隐藏自己一身的好功力。 “皇祖母可是想让皇上搬至乾清宫？好正身份？”。皇祖母点点头，继续道：“眼下朝堂上只怕是没有有分量的人能站出来说什么了！索尼，去了！哀家不能总站在这背后看我烨儿继续如此，所以哀家决定新年过后就下道懿旨，让烨儿搬至乾清宫！”。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皇祖母说到爷爷时，她的眼光若有若无的扫过苏麻嬷嬷一眼，而苏麻嬷嬷脸上没有一丝异色。我这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才细下思索起皇祖母的话。 朝堂上，四大辅政大臣已去了两位，剩下的遏必龙又是为鳌拜马首是瞻。而其他大臣，不论资历还是权力，均是不能和鳌拜抗衡的。而唯一剩下说话有分量的人，就是皇祖母了。皇祖母辅佐三代君王，贵为太皇太后，平日里都是深居宫中，不问世事。此刻，若皇祖母跳出来颁发这一道旨意，怕是没人能反抗的。即使鳌拜心里不愿，但碍于君臣之礼，也绝对会第一个赞成的。 这么一想，我就福下身子对皇祖母道：“皇祖母所言极是！此番您开口让皇上搬宫再好不过！不过，懿旨下了却不可立刻行动！”。皇祖母饶有意思的看了我一眼，示意我接着说。 我整理了下脑子里凌乱的思绪，平稳的说道：“想必皇上现在做的事，皇祖母您心中已知！懿旨下了，是为了给皇上搬宫做铺垫。可以修殿为由让皇上暂居一处，待皇上大事得成，再让皇上搬入也不迟！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不，将老虎的防备心引起，只怕所有的事都不再好办了！”。 皇祖母眼里亮晶晶的看着我，半晌才道：“你这丫头，可惜了是个女儿身。平日里，哀家看你处处忍让，只安自己的本分。不想，你心中早有丘壑，是哀家平日里看低了你去了！”。 我，只是不想我的夫君精心隐忍了那么久，却因一步走错，满盘皆输。我定要我的夫君赢得满堂彩，傲视天下！ “兰儿谈不上什么，只是不想玄烨精心部署这么久，就一朝失败！他必定要胜，要得实权！”。说这话时，我的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我爱这个男人，我知道他的愿望。而他的愿望，亦是我的愿望。 “好！玄烨有你，是他的幸事！哀家今日也是暂且和你商量此事！待新年后，哀家就会酌情下懿旨的！”。 如此，我就心安了！玄烨，你知道后会开心么？我知道，你早已不想住在清宁宫。你那么个心性高的人，哪里喜欢总委屈自己！ “太皇太后，刚翠微阁的宫人来报，他家主子要分娩了！”，知夏匆匆进来禀告道。 我这才掐指算了一下，那张巧烟的确是要生了。不想，在这空档，又有个小家伙要降临了。我以为皇祖母这就会起身过去，哪知她淡淡道：“放肆的东西，她家主子既要生了，就去找接生嬷嬷，别到哀家这来撒野！”。 知夏听后，惶恐的看了一眼皇祖母，大概是没见过皇祖母这样说过话。但毕竟是皇祖母宫中的人，随即马上福礼就下去了。 我也是不明白的，这皇祖母的态度跟马佳氏生产时的态度完全是来了个八十度的大转弯，让人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了。 大概皇祖母也察觉到我的疑问，便和颜悦色的对我道：“兰儿莫这样!上回马佳氏生产，哀家紧张是因为那个孩子是要交给兰儿你的！要不，哀家只在慈宁宫静等就是！宫中每个女人生孩子，哀家都要去等，哪里会这样！只是，你对哀家而言是特殊的，所以但凡你的事，哀家才会上心！再者，这张巧烟一个汉旗女子，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借由怀育皇嗣嚣张跋扈！哀家本就不喜她，自是不想去看她的！”。 皇祖母这样一说，我就明了了！我早就说过，皇祖母最不喜的就是专宠和跋扈，这张巧烟想来早就撞了皇祖母的禁忌啊！但是，我是皇后，不过去会不会不好？ “皇祖母，您且在慈宁宫歇着！容兰儿过去看下！毕竟是皇上的子嗣，还是该上点心！”。我不想无辜的人受罪，那张巧烟的确是讨厌，只是她肚子里那块rou无罪。 “兰儿你也不必去了！你今儿做的这甜品不错，留下来与哀家一块进食！生孩子那种地方，你去多了不好！你是皇后，该注意些这些！况且，你还未生育皇子，多少给自己讨些吉利！”。显然，皇祖母是不愿我去的。我只得坐下身来，在心中祈祷这即将降临的小家伙自求多福了！ “兰儿也在皇祖母这？”，判官说这话就进来了。他给皇祖母行完礼，就坐在我旁边。 “玄烨，巧烟正在分娩中，你不去么？”，判官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过知秋递来的茶道：“难道兰儿希望我去？我们就在皇祖母这安心品茶岂不好？管那么多作甚？”。 唉！是我多虑了！我的夫君，向来是对不上心的人冷冰冰的。看来，那在自己宫中分娩皇嗣的张巧烟，怕是心灰意冷了吧！ 正当我们茶饮到一半时，知夏又进来道：“回太皇太后、皇上、皇后，张主子生了位格格！母女平安，宫人刚来报喜了！”。 皇祖母放下茶盏淡淡道：“知道了！打赏那个来报喜的宫人！嘱咐她家主子好好休息！”。知夏听后，就默默的退出去了。 格格啊！女儿好！我就喜欢女儿！可以随意的将自己的女儿细细打扮，让她像公主一般可爱美丽。想到这，我不禁有些羡慕张巧烟了。 和判官一起辞别了皇祖母，我们就回去了坤宁宫。刚坐下没多久，就有张巧烟宫中的宫女来报，说是张巧烟生产清醒后见宫中无一人去看望，自己生的又是个格格，就在宫中又哭又闹，只吵着要见判官。 判官眉头一锁，不悦的道：“这宫中是让她胡闹的地方么？传朕的旨意，张氏失德，即日起将刚诞下的格格交由佟佳氏抚养！永不返回她身边！”。 我愣了一下，心中不免有些可怜起张巧烟来。思来她人生最痛苦的时候，丈夫不在自己身边，生了孩子下来又要交给别人了。这是不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愚蠢的女人！真真是无药可救！这宫中，她这样的愚人，真是自讨死路啊！ 宫人已经识趣的退下了。我帮判官换过衣服，轻声道：“玄烨，这孩子还是在自己生母身边好些！切莫为难了孩子！”。判官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呵了口气道：“你到了冬天，手就这般的凉，真是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张氏的事，你就不必上心了！我看这孩子跟了她，日后才是要小心了！雪卉是我的表姐，人又温柔贤淑，她带孩子没错的！就像你带瑞儿，不也带的挺好么？”。 判官的话虽说是对张巧烟比较冷酷，但是，对孩子来说也许真是件好事！那张巧烟嚣张跋扈，怕是带不好孩子的！父母是孩子的启蒙老师，一言一行对孩子有着很大的影响。雪卉的性子，看来带这个格格是不会错了。判官虽说是冷酷，但到底也是给自己的女儿寻了个好出路啊！ 这即将就要到年底了，也就预示着对付鳌拜那个老贼已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看来，我没多大时间去可怜张巧烟，要把所有目光都放在鳌拜这件事上啊！这一切，还要从皇祖母下旨要判官迁宫开始啊！ 身旁的男子，满腹心事的睁着眼睛。我不忍吵他，只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件事，到底会怎么收场，我真真等不及想看了！爷爷，你可会在天上庇佑着我们？ 这似乎就是暴风雨的前奏，风平浪静，却让人隐隐觉得不安！谢依依，你当真是越来越胆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