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一拳的报酬

    静，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大家只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别人的呼吸声。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当着牛鼻子的面说那么多，或许是因为我知道他不能够杀了我。现在除了死，也没有别的好怕的了。反正牛鼻子不给我们武器就是要我们死的意思。

    面对我的指责，牛鼻子的左脸病态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这种表情，我非常清楚。一些人在愤怒的时候，就会这样，看来我的指责对牛鼻子产生了影响。

    牛鼻子围着我缓慢地踱步，上下打量着我，说道：“好，很好，你有种！有胆量！既然你这么想要当英雄，这么想要为你的队友出头，这么想要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么你就独自承担责任。你的队友可以像之前那样排在第5位拿武器。而你……”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扫视了其他人，再把视线重新移到我的身上。他几乎是冲着我的耳朵吼的。“而你必须一个人清理第五实验中学！希望你能活着出来！为了你的队友！”

    我将视线移向我的队友，他们都低着头，不愿意看我，不知他们是出于对我的怜悯，还是对我的愧疚，但我能够确定他们没有理由再指责我的鲁莽了。

    我并不怪他们，也没有怪他们的理由。他们什么都没有做错。他们都努力地想要活下去。只是我太过急躁，太过独断，太过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

    牛鼻子之后对大家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到，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头。我想到了天残集中营的伙伴。大家有说有笑。有吵有闹，非常开心，也很无忧无虑直到卷入极炫兄弟会的纷争。

    我多么想维持那份轻松愉快，多么想保存我们快乐的团队。可我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再被极炫为难，或许他们已经都达30级，说不定已经有人到达40级，已经开始下面的超级副本了。

    绿卡车的声音把我从幻想中拉扯了回来。虽然今天的人相经昨天少了，但依旧拥挤。我最后一个上了卡车，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后退的36大厦。活着为了什么？我产生了厌生的情绪。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晕车。非常糟糕。

    赵雪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喂。明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昨天的伤弄的。”

    “嗯？”我愣了愣。看了一眼赵雪，从自己的世界里走了出来。赵雪那张漂亮的脸蛋清晰了起来。“哦，没什么，可能有些晕车。昨天伤得并不是很重。”

    我旁边的人都往后挤了挤，一个卷发的小伙说道：“你坐下来，会好一些。”

    对于他们的友好，我有些无法理解，但是我接受了，因为我真的很难受。“那谢谢了。”我手撑着卡车的挡板坐了下去，腰部还有一些刺疼。看来快速治疗。也没有那么快速。

    赵雪站在我的面前，有些激动地说道：“你可真是个人物！”

    “啊？”我不解地抬头看她。

    “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胆量和熊男决斗，还有人胆量和牛鼻子说那种话。简直就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你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个快死的人了。以后，你们最好别和牛鼻子顶嘴，他不问话，就不要多说任何一句话。除非你想死。”不知怎么的我感觉有些头疼，还有些犯困。

    “别谦虚。”如果我没看错，卷发小伙的脸上也有崇拜的神色。“你的确很英雄，简直是疯子级别的英雄。我就是崇拜像你这样不怕死的人。因为我自己做不到。”

    小蜜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过来了，她看着我，眼里有愧疚，但嘴上却说道：“这种人有什么好崇拜的，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难道还会珍惜别人的性命吗。”

    “呵……”我想说小蜜你是对的，我是个不会珍惜别人的人。但是我说不出来，因为我很困，非常疲倦，上下眼皮在打架。眼睛开始模糊，就连话都没说完，就晕迷了过去。

    当我被冷水泼醒之后，我才想明白一件事情，或许嗜睡就是快速治疗的副作用。因为在进行快速治疗的时候，我的大脑和身体的各种细胞都在运作，并没有得到休息。等到治疗结束之后，大脑停止快速运作，才感到真正的疲惫。难怪在游戏的时候，也必须休息。

    我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醒来，脸上都是水，我感觉到有水流到我的脖子里头，相当难受。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牛鼻子那张狰狞的脸。

    他蹲在我的边上，似笑非笑地盯着我，说道：“到了，你该进去清扫了。”

    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手，用手支着地面，感觉到头部依旧有些晕眩，感觉像脑震荡了似的。但我依旧忍住强烈的呕吐感，站了起来。

    周围全都是各个小队的分队长。我想其他人都已经被分派到其他地方杀丧尸了吧。恶大叔也在其中，他盯着我，并向我走来。

    我不清楚他的来意，迷茫地看着他。谁知道他猝不及防地朝我的肚子猛击了一拳。

    “唔！”我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整个人卷得像虾米一样，躺在地上抽搐。我感觉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在撕扯，想要从我的身体中解放出去。

    “你干嘛！”不知是哪个分队长说了一声，把恶大叔往后拉去。

    我听到恶大叔说，这种不珍惜生命的人活着干什么。

    我很想反驳说，我正是因为珍惜生命，才这样拼命地活下去，才踩着别人的鲜血活下去，我是逼不得已的，熊男的恐吓和小蜜的指责，让我不得不做出决斗的选择。

    “起来，走那大门里头去！我们会用生命探测器监视你，如果你离开，那么我们就可以把你当成逃兵，立马击毙。当然，如果你成功地清理掉这里的所有丧尸，那么你就可以提前回到你的游戏舱里去。”牛鼻子的脸上是那种得意加嘲讽的表情。我想如果他去打怪，或许不用嘲讽技能就可以拉怪。

    但是听到他说可以提前回到游戏舱，我不免有些激动起来。等到身体的疼痛减弱一些的时候，我爬了起来，尽量稳住自己的身体，往学校的大铁门走去。铁门大敞着，上头尽是铁绣。我的身子有些摇晃。为了避免碰到大门，我强行稳住身体，往里头走去。

    我并没有直接闯进去，因为那样做就是个死。我只是往旁边走去，靠着围墙。这样，至少不会被丧尸从后面偷袭。我觉得身体还有些难受，就坐在了围墙边上，想让自己的脑子不再那么疼的时候再开始。

    坐下去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口袋好像有什么东西，掏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柄蝴蝶刀。我仔细回想，到底是谁把蝴蝶刀放在我的口袋里。我被水泼醒的时候，口袋里并没有这玩意儿。难道是恶大叔借自己生气，揍我的时候偷偷塞进来的。

    混蛋，就不能打轻一点儿吗。我感觉自己要把早饭给吐出来了，这一拳打得可真不轻。

    我观察学校的情况，发现cao场上的丧尸并没有很多。我猜大部分丧尸都从大门处出去找新鲜食物去了，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得以这么轻松地坐在这里休息。

    没过一会儿，离我最近的丧尸过来了，我立马起来，头也不疼了，眼也不晕了，展开蝴蝶刀，快速地转到它的身后，一刀捅进丧尸的后脑。这小家伙立刻就倒下了。

    看看远处的丧尸，我忧郁了一下，闭眼把小东西肢解了，然后把他早已经腐烂发臭的血rou涂抹在身上。我时不时地提醒自己，丧尸都是死人。他们没有感情，没有知觉，只是杀人的机器而已。我在抵抗从小就植入到自己的脑袋里头的道理观念。孩子是最无辜的，他们还没有机会犯罪。

    我从它们的身高判断，这是个高中。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校服。是我们国家特有的运动系列校服。我想设计出这种校服，就是想要学生们上体育课的时候，不用换衣服。不但节约时间，还节约资源。

    以前，我很羡慕外国学生的校服，那样地漂亮，走在街上昂首挺胸，看我是这所名校的学生。现在，我不羡慕了，因为无论穿什么校服，在末日来临的时候，漂亮的校服可救不了自己。

    看着这些漫无目的的高中生丧尸，我不免悲哀起来，多么年轻的生命，多么富有活力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死后还不得安宁。这真是个可悲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吗，真的有上帝存在吗？据说圣经启示录就记载了人类的末日。但丧尸来临似乎并不与启示录一样。那么这只是大自然对人类过度开发的惩罚吗？

    在面对丧尸的时候，我总是不停地思考丧尸来临的意义。但最终，都无法得到答案，只能不了了之。杀了大概十只小丧尸，我开始机械地戳穿他们的脑袋。

    这把蝴蝶刀，真是个好东西，相当锋利，看来恶大叔还真是对我不错。由于没有被丧尸围击，我的体力保持地还算不错。cao场已经清理完毕，下一步就是清理教学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