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奔向曾经的目标

    我按住肩膀，惨笑道：“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千山鸟眼神闪烁，显然被我戳中了痛点。人类的自我调节能力还真不是盖的。他只不过动摇了那么几秒钟，便重新镇定下来，“谁知道你不是和叛乱军团的人在演戏。你为了博得总司令的信任才来救我们的吧。”

    “哈……”我难以置信地笑了。

    千山鸟像是说服自己一般狡辩道：“要不是你和他们串通好的，怎么就这么容易救我们出来了。还有你为什么不回36大厦向总司令汇报这事情。而是独自回来救我们。你肯定是抱有某种目的才这么做的。刚刚你没有让我杀死他们，就证明你还是叛乱军的人。”

    “不可理喻。”我怒瞪着千山鸟。说实在的，在救他们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过让他们报答我，或者要他们视我为救命恩人。我仅仅只是想要救他们而已。“我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更不需要通过杀人来表示对新政府的忠心。你爱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

    “你必须死。”千山鸟坚定地说道。

    “为什么？我死不死，也不应该由你来决定。如果你觉得是我出卖了你们，好歹也要带我回36大厦审训吧。在这里杀了我算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叛乱军团的间谍？”

    千山鸟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别把我和那些野蛮人混为一谈。”

    “那你告诉我真正的原因。你为什么要杀我？我和你有什么仇。”我隐约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总司令要你死。”千山鸟终于说出了真相。

    美杜莎显然不知道内情，她和我同样惊讶。“怎么会这样！”美杜莎惊声道。

    千山鸟继续说道：“我不想杀你。但是不杀你，我没办法向上面交待。”

    我叹了口气。不再责怪千山鸟的行为。他也是身不由已。“那你真的准备现在杀了我？”我抽出了两把匕首，因为刺剑在美杜莎的手中，刀在千山鸟的手里。

    “不要。”美杜莎按住千山鸟的肩膀说道：“与其杀了她，还不如说她被叛乱军处决了。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没有人知道。人不能够无情无义。”

    千山鸟被美杜莎的话打动了。我知道他是不想杀我的，我们无怨无仇。“你走吧。”千山鸟放下了刀。

    “那么，再见。”我转身想要离开。

    “等等。”美杜莎叫住了我，“阿明。这把剑你带上。这是血色给你的剑吧。刀我们留下了。我们俩人都没有武器的话会很危险。”

    我接过了刺剑，将两把匕首递到了美杜莎的手中，再次说道：“再见。”

    “再见。”美杜莎握了握我的手轻声说。

    就此，我离开了，也没有想过回到36大厦。我要重新开始曾经的目标——回老家。

    在那里我或许会找到亲朋好友的尸体，但这至少会是我的短暂的人生目标。离开了叛乱军团，离开了36大厦，我再次变得孤独，无依无靠。

    想起新世界的日子。我的心脏发出了痛苦的哀鸣。我就不应该那么得瑟。我应该当个无名氏。躲藏在暗处偷偷练级。也不应该狂妄自大地建立什么天残集中营。更不应该无脑地被人利用。

    我回想着那些并非孤独的日子。我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利用，被人攻击，却一次又一次地信任别人。像个无脑的蠢蛋。我的愚蠢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朋友、敌人，都成为了过去。他们不大再有可能回到我的世界。

    回到老家。找到亲人的尸体，将他们好好埋葬，让他们入土为安。等我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事物，那么我将到丛林之中，或是发呆，或是被丧尸吃掉。

    绝望像暴风雨般朝我攻击，让我窒息。我精神上的不适，导致了我身体的痛苦，我的胃像是装了一部风扇，不停地绞着。我曾是直接扶着一棵一人围抱的树呕吐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孤独的痛苦中挣脱开来。

    他们不会死的，他们肯定还活着……

    一个声音在我的脑中不停地回荡着，麻醉我的神经，让我重新获得了活下去的念想。只要还没有看到他们的尸体，我就有机会。

    是的，我有机会。

    我抬起戴着腕表的手，看着上面小小的指南针，朝南走去。我的家乡在距离s市400多公里的地方，只要我一直往前走，肯定能够走回去。只要找到了高速公路，我就能够回去。

    我是进化人，不再害怕丧尸。就算高速公路上挤着成千上万的丧尸，我都不能够感觉到害怕。现在真正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人类。人心叵测，不知何时对方就产生了想要危害我的念头。

    路是山路，很崎岖，但这根本就无法成为阻碍。前方还有更多路，可能比这里更加险峻。但这都不足为虑。我再次品尝了孤独，同时也享受了自由。我不再属于叛乱军团，也不再属于36大厦，我只属于我自己，为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懈努力着。

    每当我感觉到孤独的时候，我都会摸一摸腰间的刺剑。血色还活着，他的剑陪着我。想着他，我的孤独感稍微地减轻一些。等我回到老家，处理了我想处理却一直没有处理的事情，说不定我还会回到36大厦去寻找血色。说不定那个时候，他已经恢复了记忆。

    他会想起我的，就算不会想起我，他也会重新爱上我的。

    我想起了和血色相处的一些欢乐日子，甜蜜的微笑浮上了我的嘴角。我会幸福的。我不停地对自己说话，长时间的孤独会让人发疯。我没有犯发呆症，已经是奇迹了。

    林子中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树枝摇曳，树叶相互拍打发出沙沙地声响。天变色了，马上就会有雨降下来。我将蓝色罩衫的兜帽拉到了脑袋顶上。

    这罩衫着实是个好东西，要不是千山鸟把它的肩膀划破了，肯定能够抵抗即将来临的暴雨。天变得很快，雨从乌云密布的天上倾倒下来。我第一反应是躲到树脚下。因为巨大的树冠，能够挡住大雨。

    轰……那是雷的声音。听到雷声，我问自己秋天会打雷吗。我无法从自己的脑子中搜索到答案。如果是过去，我肯定会打开手机问博学多才的度娘。可现在我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我必须依靠自己。

    轰……又一记惊天霹雳，一道明亮耀眼的闪电从天际落到地面。我想起了一件常识性的问题。小学老师就教过，下雨的时候不能够躲在树底下，会被雷劈。我可不想成为第一个被雷劈成的进化人。

    这未免死得太冤了。我从树底下走了出来，继续赶路。雨从我的肩膀漏了进来，沾湿了我的身体。进化人应该不那么容易感冒吧。

    今天的雷声特别响亮，特别连贯，一个接一个，不愿停息。这让我想起了隔壁老婆婆曾经给我讲过的故事。

    隔壁老婆婆给我讲故事的那天，也是个雷雨天。她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顶完成了一半的草帽，一边织一边和我讲。

    每个闪电里头都住着一个魔鬼。它们做了坏事被关在了乌云里受罚。当他们的刑期到的时候，就会下雷雨，闪电就会到达地面，将魔鬼带到人间。而那隆隆的雷声，就是魔鬼重新得到自由的欢呼声。到达人间后，魔鬼会找到怀孕的女人，吃掉她的孩子的灵魂，占领孩子的躯体。所以每个雷雨天降生的孩子都有可能是魔鬼。

    小娃娃，你也是雷雨天出生的，说不定你也是个魔鬼。

    听，又是一个魔鬼来了。

    老婆婆阴森森的语气我至今记得一清二楚。闪电掠过，我仿佛看到了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容。

    我无法理由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我分明觉得隔壁的老婆婆有些可怕，并且她所说鬼怪故事更加可怕，而我却一次又一次到她家，蹲到她的旁边，听她讲故事。

    有人告诉我隔壁老婆婆死了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害怕，每次都绕过她家门。因为我生怕她变成鬼怪回来。我喜欢听鬼故事，不代表我希望见到鬼。

    闪电、雨和晃动的树枝让这个树林鬼影重重。我竟是开始害怕了起来。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相信妖魔鬼怪存在的那个年龄。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远离这片被暴雨侵袭的树林。

    我真是傻啊，这又不是夏季的阵雨。前门下雨后门晴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我的努力根本是徒劳的。

    雨真的很大。我里边儿的衣服已经完全湿掉了，粘在身上特别难受。我现在就是想洗个热水澡，好好地睡地觉。我根本就是在痴心枉想。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见到了不一样的景色，不再只有树和雨。一片清澈的湖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更加高兴的是。湖的旁边还有一间非常别致的木头小屋。我直接跑了过去，根本就没有想过这小屋里边会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