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众人拾柴
这天周六，中午放学后，几个小朋友结伴去了陈磊家。看到陈磊家的环境，看见躺在床上病重的奶奶，大家一片唏嘘。 小英带头干起了清扫工作，小慧和夏宇飞则在一旁帮忙。盈盈和楚飞则去了厨房弄那些自己带来的rou和菜。这些都是几个小朋友凑零花钱买来的。 陈磊刚想把奶奶扶起来，夏宇飞就上前帮手给力；他刚帮奶奶换下脏衣服，小英就一把拿去外面的水盆里洗起来；他正想帮奶奶活动下胳膊腿，小慧的一双小手已经轻捶起来。一时间，陈磊愣在原地。 每日里他疯狂的干活，他根本不敢停下来。因为只要一停下来，无尽的孤独寂寞和忧愁就会涌上来把他淹没。他从来没有想过未来，他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憧憬未来的资格。也有过人答应资助他家，但是被他赶走了。因为那人说，要他做他儿子，然后就可以把他奶奶送去养老院。他只有奶奶一个亲人了，他怎么能连她都失去。让奶奶一人去到那陌生的养老院，自己去一个陌生的家庭，从此亲人相隔？他二话不说，直接用扫帚把那人赶了出去。从此，再也没人敢来。 话说这头，盈盈和楚天两个在厨房里正在煮着午饭。 “你把这米拿出去淘淘”、“你去洗菜”、“你给我剥根蒜苗”…… 只见楚天被盈盈指挥的团团转，在小小的厨房里时不时碰到墙、时不时碰到门。其实盈盈是觉得奇怪，做饭自己一个人就行了。这厨房那么小，他楚天硬是跑来凑什么热闹。为啥他不接机在小英面前表现，反而在自己眼前转呢？！所以，她就不停的发号施令，弄得他手忙脚乱。 “怎么洗个菜洗这么久”、“你看你剥的蒜，根都没去”、“你到底会不会换煤啊！”…… 楚天苦不堪言却又甘之如蜜。自己在家里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显得笨手笨脚的。常常这个还没做好，盈盈新的命令又来了。虽然手忙脚乱碰东碰西的，但是可以和盈盈独处，看到盈盈发火的样子，他感觉就算是碰的鼻青脸肿也值。 盈盈闹了个没脾气，也就不再刁难楚天。她把买来的那块后臀rou放在锅里炖到刚熟未烂，然后捞起来用菜刀切成半个厘米那么宽的rou片，顺便扔了切块的萝卜进汤锅继续炖。待萝卜能用筷子戳穿时，加入盐和葱花。放上铁锅烧热，倒入菜油烧八成热，加入两勺自家带来的豆瓣酱，翻炒香，倒入白切rou片，均匀翻炒，待rou片微黄，倒入切成段的蒜苗，再小火略炒，加入盐、味精、白糖少许，一道回锅rou就出锅了。盈盈利落的炒了个上海青。然后就张罗着吃饭。 她把特意给徐奶奶做的咸蛋rou饼从米饭里提出来，赶快用烫的红红的手抓住冰冷的耳垂。陈磊进来端饭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女孩一半身子在阳光下，一半躲在阴影中。只见她两只手抓着耳垂，粉红的小舌头调皮的露出牙齿外，单脚蹦着，不时还说着“好烫、好烫。”他不禁看呆了。楚天正好也走过来，看见了这一幕，看见自己心中的天使被其他人这样盯着，他觉得自己的偶像被人玷污了一般，他很生气，右手几乎用了全力拍在了陈磊的肩膀上，“还不快点端饭！” 陈磊本来就瘦小，这一巴掌拍的他左摇右晃差点摔倒。盈盈连忙上前扶住他，然后横了楚天一眼：“你干嘛推他！” “没事，是我没站稳。”陈磊被人撞见自己失态的样子，有点局促的解释道。 “可是……我明明看到……”盈盈想说什么，但是看到楚天眼中那抹受伤的表情，她顿住了。 夏宇飞的到来挽救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大家这才端碗拿筷子的又行动起来。 一顿饭下来，有人显然没吃好。盈盈是因为给徐奶奶喂饭的缘故；陈磊是因为很久以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舍不得咽下去的缘故；而楚天则是因为刚刚盈盈当着他的面扶起别的男生还维护别人的缘故。 吃完饭，盈盈帮着小英把洗好的衣物被单晾起来。陈磊抢着去洗碗。夏宇飞和他的小跟班小慧继续打扫屋内卫生。楚天则被盈盈支去搬蜂窝煤。 暮春的午后，阳光充足，万物复苏，楚天直起腰来看见围墙外柳树已经抽芽，淡淡的绿色云雾，一阵微风拂过，似乎像有精灵在树上跳舞。因为拎蜂窝煤的缘故，他的额头有薄薄的一层汗，他伸手抹了抹，完全不记得自己的手刚刚抓过煤。小英正好抬头看见顶着花猫脸的楚天，乐的手舞足蹈，还招呼着其他人一起看。 盈盈看着楚天额头上如同京剧脸谱一般也笑了，她掏出自己的手巾在水龙头下湿了水，然后走到楚天面前递给他，“你快擦擦吧！不知道的人看到还以为你刚从煤堆里出来呢！” 楚天接过带着香皂清香的小手绢，用手胡乱的抹了抹。谁知道，原来脏的地方没擦掉，干净的地方也弄黑了。盈盈一把夺过手巾，好笑的说：“你到底会不会擦脸啊！我来吧！”然后，她垫着脚尖，伸长手臂，轻柔的慢慢的擦掉煤灰，每擦一下就换一块干净的地方。 楚天其实是故意的，他现在心里美的很，盈盈离他是如此的近。他可以闻到还没来得及散去的油烟味和刚刚沾染的洗衣粉的香味，他不老实的睁开自己的眼睛，一点一寸的在心里又一次描绘着盈盈的样子。柳叶般的眉毛在眼尾处微微上翘，黑如葡萄般的大眼睛，长而翘的睫毛，小小的鼻翼煽动着，鲜红色的嘴唇微微张着，脸蛋因为刚刚运动的缘故，粉扑扑的。他还想多看几眼，只可惜盈盈开口让他闭眼，他只好顺从的闭眼，只是默默的感觉到她手指上的温度透过手绢传到他的脸上。他是贪婪的汲取这小团温暖，他宁愿脸上涂满了煤灰只是希望盈盈可以一直这样擦下去。 再甜美的电影也有落幕的时候，再不舍的离别也有分开的时刻，再贪恋的温暖也有冷却的时候…… 春风拂面，没有了那只手的温暖，没有了那个人在身边，仿佛如在冬天。多少年后，在另一个城市，楚天回忆起那天的情景，他本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可是，为什么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他都一丝一毫都记得那么清楚。他庆幸自己只记得那些美好，他多希望所有的不愉快都随风飘散，那个人，还如同当日一般垫着脚尖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