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中仙的传说（上）
“圆圆，别说了，那袍子里动了动，快点挖，小龙女jiejie就在里面！” 一阵沉默，只余土砾飞扬，扑簌簌打在柔软的袍子上。玉漱感觉到两双手扒拉住自己，一齐朝外拖去。呼啦一下子，身子一轻，自己就跟个萝卜似的被从土里拔了出来，还未等她活动活动手脚。蒙着头脸的袍子就被七手八脚的解开了。 “小龙女！”“小龙女jiejie！”的喊声响成一片！ 突然的强光，刺得玉漱头一摆，闭上了眼眸！ “快！把小龙女jiejie的眼睛遮住，长时间不见光，她的眼睛一下子还不能适应！” 玉漱的脸又被袍子遮住了。 “现在怎么办？小龙女好像受伤了！” “笨！小龙女离不开水太久了，她已经脱水脱力了，只要再将她泡在水里，再重的伤也能治！快，搭把手！” “八爪，你一个人抱不起来？平日里可是吹说能举千斤呢！” “闭嘴！刺头儿！你懂什么，小龙女说了，女孩子是不能轻易被一个男人抱的！” “咦？那就能被两个、三个男人抱啊？” “你这个有刺无脑的家伙，再敢质疑我的话，灭了你！” “怕你？” “圆圆，你就别说了！”一众吵吵闹闹声中，玉漱被抬手抬脚离开了地面。 “就这里？” “这里水草多，够阴凉，好让小龙女的眼睛适应！” “好吧，我放了，你悠着点！” 哗啦一声，清清凉凉的水扑面而来，玉漱向着浓绿茂密如波斯毯的水草丛滑落，深蓝色的秀发在水中飘扬开来，玉漱渐渐适应了水底光线，慢慢睁开了眼睛，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一起张开，尽情的呼吸这久违了的生命之水！她略动了动，借着水流慢慢自由转体180度，沉到水底，平躺在水草丛上。荡漾的水波，折射的光线，将岸边趴着的满脸关切的两人，两刺猬的影像摇散又聚合。 日出日落，秋去冬来。天，更高远了；水，也更清透了。玉漱安静的躺在浅水湾中，圣洁如冰山雪莲的面庞上，蓝色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阴影。深蓝色的秀发飘荡在水底，偶尔随着游弋的小鱼推动了的微波荡漾两下，把太阳光折射成水底彩虹，揉碎在水藻间！水族们陆陆续续的赶来看望过小龙女，但谁也不敢出声惊扰她，连吐个水泡泡都是小心翼翼的！用不着八爪大哥吩咐，它们自发自动的担起为小龙女的清洁梳理工作，虽然小龙女已经入定禁食，但仍有几条彩色的小金鱼固执的每天为她衔来新鲜的棱角米和清甜多汁的草茎来。 团团圆圆抢收了一个秋天的野果和块茎，每天傍晚，夕阳将沉际，团团和圆圆总会带上两颗大枣，或者叼着两多鲜花过来看望沉睡了的小龙女，圆圆会如以往那样絮絮叨叨的话这家常，说什么食物难找啊；燃情洞里的有些灵气的小妖们跑了许多，最近不太平，走到路上时常会遇到被挖取了元丹，吞食了心脏的动物尸体，挺骇人的！ 这里只是一个独立的清水潭，并不与温泉河交界，八爪要来看小龙女，必须先上岸，再走到这边来。有一天，八爪闷闷的跑了来，重新化作大螃蟹溜下水蹲在小龙女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刨着水草丛，怨念道：“小龙女，虾叔他变了，温泉河里大伙儿快过不下去了，他都不管！现在他都住到燃情洞去了！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啊？小龙女，你还要多久才能醒啊？知道吗？小黑上回说来看你，后来再也没回去了！我怀疑他已经被那些坏蛋吃了！唉！虽然我是不怕的，可是，您老也常说山外有山是不？这江湖就是个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弱rou强食的世界，哪天，我要是遇到道行比我高的妖精，被他吃了，就再也看不到小龙女了！呃——小龙女，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啊？”那天八爪唠叨了一个下午，临走的时候，看了看周围萎黄了的野草，担心那些坏蛋来伤害小龙女，于是自作主张的用一只手幻出一把大铡刀，咔嚓咔嚓的割了一大捆茅草，均匀的覆盖水潭上，一直铺成棉被那么厚遮掩住了半个水潭才罢休！ 晴朗的午后，哪吒烦躁的摸了摸腰际的乾坤袋，才收了十二枚半大不小的魔核，还不够铸个剑柄的呢！算算时间，那三眼小儿去东部震旦洲又要转道“屠龙坑”接离昊天，这两天也该到两仪湖了，若让他知晓，我先他一步却只取得这么点成绩还不被他耻笑了去？不行，我得加快速度！听闻魔众皆聚集到魔尊无天被封印的地方，我何不尾随撵杀过去？只是，魔众数量庞杂，我寡不敌众，力拼不是上策，不若智取。刚思及若此，便听到前方草丛里悉悉嗦嗦的响动，凭神识，他知道来的是具有了一定法力的小妖，顿时眼睛一亮：“舌头来了！”敛住周身的神力，将自己的存在感消除无形，站到了路侧。 “哎——团团，你不要玩深沉了好不好？穿山甲哥哥都住到燃情洞里去了，我们要不要去啊？去的话，什么时候搬家呢？地窖里那么多的果子那得搬多少趟啊？我不管，到时候你得请帮工！”一只巴掌大的褐黄色小刺猬爬了过来，圆锥形的小尖嘴一开一合嘟囔个不停。 落后它一步远是另一只褐黑色个头稍大一点的刺猬，默默的爬着，听着前面同伴的问话也不回答，或说它也根本没时间回答，那前面的小刺猬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嘴巴就没停歇过！终于褐黄色的刺猬也说累了，喘了一回气，一个猛回头，瞪了后面褐黑色的刺猬一眼：“你倒是吱一声啊？三扁担压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 褐黑色的刺猬一听她都骂上了，再好的脾气也平地生了火气，回瞪了她一眼，裂嘴：“吱！” 褐黄色的刺猬一愣：“什么？” 哪吒已经噗哧笑出声来！这对刺猬倒是个活宝，笑出声来后，他身上的杀气也淡然了不少。 褐黑色的刺猬没好气道：“你叫我吱一声的！” 褐黄色的刺猬转身来紧冲向褐黑色刺猬：“团团你敢欺负我！” 那叫团团的褐黑色刺猬赶忙爪子一缩，滚到一边，一骨碌站起大喊道：“停！别靠那么近！” 圆圆头一偏：“哼！” 团团重新爬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温泉河里的老虾公和穿山甲哥哥是一伙的，他们说要替什么尊上护法，整日的猴在燃情洞里。原先洞主在的时候，燃情洞里有那么多法力远高于你我的哥哥jiejie们，如今好多都不见了！你再想想这几个月来咱们这通天谷里陆陆续续冒出的那些臭哄哄，皮糙rou厚的怪物，一来就往燃情洞跑，须不知那些哥哥jiejie是被怪物们吃了的？你我是什么身份？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再说了，穿山甲哥哥大异从前，怕是早就忘了我们两只小刺猬！依我说，不但不能搬去燃情洞，而且还有多远就要离燃情洞多远！” 圆圆讶然：“怎么会这样？我们……真的要离开么？能去哪里呢？小龙女jiejie还没醒过来呢！” 哪吒一愣：“怎么冒出了个小龙女？这又是何人？” 团团道：“事不宜迟，咱们还是赶快去温泉河找八爪商量吧！听说两仪湖四周的结界破了个洞，有好多动物都逃走了呢！” 圆圆紧紧的跟在后面，半信半疑道：“那老虾公坏透了，是他算计洞主的！八爪又是他徒孙，我们能信任他吗？” “不信也得信！八爪为人还是挺仗义的，你没见那天挖小龙女出来，他全力以赴，细心周到的样子吗？”团团边说边走，悉悉嗦嗦的加快了爬行速度，不一会儿就已经越过了哪吒所站立的地方爬到前面去了。 哪吒想了想，也悄悄蹑在后面，准备到那温泉河去看个究竟。 草木已经凋残，往日的花海如今看来，只是一片深及过膝的茅草场，哪吒使了个小漂浮术，足尖轻点草茎，不紧不慢的跟在两只努力在草根底下的小刺猬，饶有趣味的听他们斗嘴，断断续续的了解了这些日子来发生的故事。 温泉河南岸那棵两人合抱的老杏树，枝叶稀朗，远远看去如同带了一个巨大的金冠，却是一片金灿灿的杏子，压得枝桠都弯下地来。站在树下，一抬手就可以够着。 圆圆鼻翼翕动两下，闻到浓重的果香，抬起头来，欢呼了一声：“团团，快看：好多杏儿！够咱们吃一冬，哦不，是一年的啦！也不对，等我拿回去晒干了制成蜜饯，还能放久些呢！” 团团鄙夷的切了一声：“女人！” 圆圆怒视：“瞧不起女人？有种你别吃我做的蜜饯！” “都什么时候了，还只记得吃！忘了我们今天来干什么了？” 圆圆呃了一声自知理亏，低下头跟上团团的步伐朝河边爬去。哪吒笑了笑，抬手揪了两颗大杏，咔嚓咬了一口，酸甜绵软甚是可口！一个旋身上了一根枝桠，斜靠在主干上，边吃边看戏！ 团团来到河边站定，小心翼翼的从腋下去出一个麻布兜，从里面拿出一颗罗汉豆大小的晶莹剔透的水晶样的石子。哪吒牙一滑，差点咬了舌头：“冰晶石？”他本是打算收集齐了魔核后再去寻冰晶石的，传说两仪湖只有极寒湖永冻水中有冰晶石，自己是木命莲藕化身，骨节孔隙太多，下去还得很费一番周折，不然骨头都要被撑裂。因此打定主意只收集魔核，将这等入极热湖与永冻水的苦差丢给三眼小儿，不想此刻却在这样两只法力低微、尚未化形的刺猬这里看到了冰晶石，怎不叫他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