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桩委托（5）
“啊！不要！不要啊！”赵学华眼见着那个令人心中恐惧的“斗”字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拼命的挣扎着，努力想脱开这个结界，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当张语的食指再次点上他额头时，“斗”字也溶进了他的额头。 瞬间，体内原本蛰伏的妖气如疯了一般的往外窜去，竟是要散尽一般，撕裂身体的痛苦让赵学华仰天大叫，如野兽一般的嚎叫声，与声音一齐冲上天空的还有一道细小的妖气，转瞬便不见了，虽然消失的很快，但张语还是看见了，她只是笑笑并没有阻止。 与妖气一起破体而出的是鲜血，无止无尽的鲜血，赵学华的身体如被开了无数口子一样，灰色的妖气与红色的血箭一齐飚射出来，早在真言印及体的时候，张语就撤去了束缚在他体外的结界，血四向而射，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而胡乱逃溢的妖气则被黑灵的大嘴给吸了进去，这可是补品啊，不能浪费了。 当体内的妖气悉数散尽时，赵学华就如同一个血人一样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会倒地，张语站在血泊之外冷然道：“怎么？还有话想说吗？” 在支撑身体的意识消失之前，赵学华说出了一句话：“会有人替我报仇的！”接着便轰然倒地，气息全无，而刚才妖化的形象亦消失不见，变成了普通人的模样，只是那双眼却一直张着不肯闭去，充满了无尽的戾气，仿佛死不瞑目一般。 张语微微皱眉蹲下了身子，对着已经变成尸体的赵学华自言自语道：“早在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在你身后肯定还有一个更利害的人，你原本不会走上这一步，是他将你害成这样的，你放心，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他才是罪魁祸首！”说着她伸手替赵学华合上了双眼，若不是那满身满地的血，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虽然完成了李红的委托，但是张语此时的心情并不高兴，反而有些沉重，到底还是太晚了，如果能早一些发现，也许还能帮他消除妖气，重返人道，不像现在只有杀之一途。 黑灵似也感受到张语有些沉闷的心情，它用毛茸茸的头拱拱张语，以此来安慰她，莫看它一天到晚和张语吵吵闹闹，时不时还在心里骂上两句，但是实际上他们的感情是很好的。 张语虽然看起来一副死要钱的样子，只要给钱她就一定把接下的事情办妥，而在降伏一些无法挽回的妖怪时她绝不手软，该杀便杀。 然她的心其实还是很柔软的，常常会因为这些而内疚难过，因为在她看来，不论是妖还是人，那都是一条生命，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罢了。 她一直无法有更高的成就修为，或许多少与这份心软有关吧，至少在它知道的情况里，张家以前的各代家主，对妖物可都是冷酷无情的，不论好坏，只要是妖都该杀，即便是杀上一千一万个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更不用说内疚二字了。 不过也正因为张语的不同，所以黑灵才会留在她身边，否则一个妖怪，即便是它只是E级下的妖怪，也不可能甘心为一个人类所驱使。 正当黑灵还在想着什么的时候，张语已经调整好心态站了起来，她看到黑灵担心的碧眼时，乍然一笑，抚着它头顶的毛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有些感触罢了，好了，这里的事处理完了，咱们也该交差了。” 李红在外面，不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比一声大的响动，但她始终牢记张语的话，死死忍住没走进来，也没有往里看，只是在外面焦急的走来走去，直到张语叫她的时候，她才匆匆跑了进来，当看到赵学华倒在血泊中生机全无的样子，她一声惊呼，当场软倒在地，险些晕死过去。 张语走到李红身边轻声道：“李太太，实在是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赵先生妖化已久，想要他再变成人是不可能的事了，所以我只能如此，希望你节哀，不要太过伤心了！” 李红呆滞的看了张语一眼，然后又望向一动也不会再动的赵学华，顿时泪如雨下，不顾那满地满身的血污，扑到赵学华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学华！学华！” 虽然赵学华后面对她的态度极差，又威胁要杀她，但是他们以前的感情却是极好的，现在赵学华死了，李红回想起以前在一起时幸福快乐的日子，顿时心痛如绞。 直哭了好一阵后她才稍微平息了伤切感怀的心情，站起身对张语躹了一躬道：“张小姐不必说对不起，是我要好好谢你才对，我也明白，若不是情非得已，你也不会杀了他，这一切只能说是他自作自受。”说到这里她鼻子又泛起了酸，看着已经死去的赵学华，李红只觉得一团乱，不由问道：“张小姐，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本来好好的，现在却突然死了，我应该怎么办？” 张语以前经常有遇到这种事，所以对此比较有经验，她建议道：“李太太你和何局不是很熟吗？你打电话给他，让他派警员来处理好了，他既然会把我介绍给了你，那么一定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李红点点头，然后给何局打了个电话，她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按张语说的做，在述说了事件事后，何局答应帮忙办妥，张语看这里事了，她也向李红告辞：“李太太，这里已经没我的事了，我该走了，如果还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另外帐单我回去后会寄给你，这次费用我要收……”她伸出了三根手指：“三万！” 这点钱对于身家几千万的李红来说当然不在话下，她当即就同意了，表示帐单到后会立刻将钱汇入张语的户头里。 张语点点头，带着黑灵准备离开，在走之前，她突然又转过头来问：“李太太，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说赵先生在此前要求你将名下产业转给他，我多嘴问一句，李老先生给你留下的产业里都有些什么？为什么会让已经变成妖怪的赵先生感兴趣？” 李红的瞳孔在一瞬间收缩了一下，然后又恢复正常地道：“我也不知道，父亲给我留下的除了公司和房子以外，还有一些古董，其他的就没了，也许他是看中我父亲留下的公司吧，那可是产值达到千万的公司。” 张语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也许吧！”接着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那幢别墅，由于赵学华已死，所以别墅外的妖气也消失不见了，一切都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等到了外面，看附近没有什么人，黑灵突然张嘴道：“喂，你不觉得李太太刚才在回答你那句话的时候，有一些些不对劲吗？好像有什么话没说出来一样，我觉得她有古怪！” 张语倒不觉得有什么：“也许是有什么贵重或者不能告诉别人的东西吧，毕竟我们只是外人而已，她不对我们说实话也是正常的，管这么多干什么，还是快点搭辆车回去，晚上还有的忙呢！” 他们来时不是自己开车过来，而是搭李红的车，可是李红现在因为赵学华的死正伤心，所以他们也就没的车坐，只能靠两条腿走路，这里是豪华别墅区，平常车子平常经过的没几辆，出租车就更少见了。 “晚上？晚上忙什么？”黑灵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给弄糊涂了，一些想不起晚上还有什么事。 张语却卖起了关子不肯明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黑灵碰了一鼻子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在心里说道：不问就不问，谁希罕。但是在走了一阵后它觉得无聊又忍不住与张语说起了话：“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钱收的可真狠，居然收了三万，上次收一只E级中的妖怪也不过才收了两万，你是不是看人家有钱所以狠宰一笔？” 张语翻了个白眼给他，没好气地道：“我是那么没原则的人吗？我定下的规矩是不会轻易改的，之所以收三万当然有我自己的原因在，何况这件事，还远没有完结，三万已经算很便宜了。” “还没完结？”黑灵愣愣的重复着这几个字，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想到当时张语与赵学华的对话，再联想到她刚才说晚上还有的忙，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黑灵亦沉默了下来，紧紧的跟在张语的身边往家里走去。